“清虛以自守,卑微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少主可聽清楚了?”
明黃色的宮殿內,一位老者站立在十一二歲的少年面前。
少年此時正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看著地上半尺高的籠子,身后跟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書童,書童的視線沒有被籠子吸引,而是揣摩著老者的話。
“少主,少主?”
老者連問兩聲,少年卻沒有絲毫理會。
半尺高的籠子用香木打造,籠子上刻著雕紋,籠中還放置了小巧精致的假山假石與清泉。
一只蟬趴在小巧石塊上,兩對膜翅有氣無力的上下輕扇著。
如此豪華的籠子關著的蟬自然與其它普通的蟬不一樣。
此蟬額頭寬而短,外凸的復眼又黑又大,膜翅色澤亮麗,胸腹鼓鼓的,內測有一片巨大的透明的膜正是它的音蓋。
正是如此,少年不斷挑逗著此蟬,想要聽它嘹亮的鳴叫聲。
可能是秋季,又可能是被關在牢籠里,蟬看起來十分心不在焉,任憑少年如何挑逗,也不發出一點聲音。
少年還不死心,拿著一根鮮嫩多汁的名貴樹苗遞了過去,想要討好蟬。
“吾兒愚鈍不堪,辜負太傅教導了。”
房間進來了一位中年男子,身穿龍袍,舉手投足盡顯帝王風范。
“不怪少主,只能怪我所教之術平淡無味,比不上一只蟬!”
“如此帝王之術,豈是常道!”
“唉!”
兩人默然不語,看著正在挑逗蟬的少年。
良久,少年才發現房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父皇……”
少年惶恐道。
“為你請了最好的老師教導你,還有書童陪著你,你竟如此頑劣…!”
“我——”
“報!”
宮殿外傳來通報聲。
“稟告涂帝,距十府合軍的日子還有三天,遲遲未見玄冥府刺史劉冶統領的大軍!”
“這劉冶平時十分聽話,征戰之際竟然如此傲慢!”太傅緩緩道。
“他是想要我許以重利。涂國十府一百零八郡,除了親王,就他玄冥府勢力最為強大,掌控十五郡,卻也是最為聽話的。”
“如今征戰洛國,自然想要事成之后分一杯羹,讓我封他為異姓王。”
“陛下,異姓不可稱王!”
涂帝轉過身,看著涂國太子:“我有一蟬,欲聽其鳴,蟬不鳴,該如何?”
“給予嫩汁樹苗引誘之。”
涂帝哀嘆一聲,看向太子身后的書童:“你覺得呢?”
“殺之!”
蟬惶恐,宮殿內響起激昂嘹亮的蟬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