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鄧羅幾乎是下意識開口。
“不可?”,涂北山一絲冷笑轉瞬即逝,“那么有請師爺入鼎!”
一道劍光閃過,師爺身后的兩名鐵甲侍衛便重重到底,捂著喉嚨不斷抽搐著。
這一次,閻雙也沒能看清涂北山出手,甚至沒來得及看到涂北山收劍的動作。
“鄧羅,你大膽!”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師爺沒有了先前的淡定,而是怪叫一聲,不敢相信的看著鄧羅。
“我…我…”,大當家鄧羅沒想到涂北山會突然出手,也是一陣恐慌看著師爺。
“我這就回去稟告郡主,郡主必定帶領軍隊踏平你的山寨!”師爺大喝一聲,便往大堂外沖。
“天真,你以為你回得去嗎?”
涂北山話音剛落,閻雙身影瞬間移動到師爺面前,攔住了他。
師爺轉身,指著鄧羅顫抖道:“鄧羅,你已經惹怒了郡主,莫要再次犯下大錯!”
涂北山將長劍扔了過去,看著鄧羅到:“事已至此,最后一步看你如何抉擇!”
鄧羅看了看涂北山,又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尸體,撿起了地上的長劍,遞給閻雙頹廢道:“把他扔進鼎里!”
閻雙一手將師爺提了起來,朝著鼎走去。
“鄧羅你敢!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鄧羅,你放了我,我回去定當讓郡主大人封你為總兵!”
“鄧羅,難道你想讓你寨中三百之眾為你陪葬嗎?”
大當家嘆息一聲,朝著大堂外走去,身后傳來一聲慘叫,涂北山也跟了出去。
“弟兄們,我鄧羅只是一介草寇,你們能跟隨我,讓我萬分榮幸,不過我卻不忍讓你們背負流寇的名聲,讓你們一輩子做一名強盜!”
“如今諸侯并起,亂世造英雄,你們可愿隨我取得一番功業?”
涂北山看了鄧羅一眼,此人工于心計,善籠絡人心。
果然不出片刻,山寨中的人熱血沸騰,個個都振臂高呼
“誓死追隨大當家!”
“誓死追隨大當家!”
涂北山從閻雙手中拿回長劍:“閻雙我們走吧!”
鄧羅見狀。連忙道:“先生何故如此?”
涂北山轉過身來,一臉不解:“我怎么了?”
“我為了保全先生,不惜得罪混元郡主,如今先生竟然棄我等不顧,獨自離去?”
“我孤身一人,又何談棄你等不顧?”
鄧羅咬牙道:“我愿意同先生結為...”
鄧羅話未說完,涂北山擺了擺手打斷道:“我這個人散漫習慣了,不喜歡被人束縛!”
“我等愿意追隨先生!”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鄧羅則是轉身對著眾人說道:
“兄弟們,建功立業除了有一腔孤勇外,還需要過人的謀略和軍事素養,這點我自認為比不上先生!”
“況且我們眾多兄弟跟著先生,想必先生不會虧待我等!“鄧羅說著,微不可查看了涂北山背影一眼。
涂北山微微一笑,自然知道鄧羅心中所想,也沒有在意他的話外之音。
“可以!”
鄧羅大喜,連忙道:“先生有何見解?我知道距離此地不足四十里處有幾處哨點,每處都有五十人左右,只要先生一聲令下,我即可帶人將它攻打下來!”
“攻打下來之后呢?”涂北山淡淡問道。
“再看先生如何進行下一步打算!”
“關外哨點通常建立在平原山地上,因為那里視野開闊,一覽無余,可以防備敵軍的襲擊。待我們攻打哨點后,如何面對混元郡主的大軍?在如此寬闊的地面上,面對敵方大軍騎兵的沖鋒,一個回合下來,你們的人馬非死即傷!”
“況且你們只有區區三百人馬,混元郡雖然只是一小郡,可也有兩三萬人馬,不是你們所能圖謀的!”
涂北山一語中的,分析出其中的利弊,鄧羅一時語塞,“那我們該如何?”
“你山寨中應該有不少財物吧?”
“是!”
涂北山看向鄧羅身旁的一名削瘦男子:“你帶人將其取來!”
那人愣了一下,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看著鄧羅,不知該怎么辦。
“如今我們跟隨了先生,先生的話就是我的話,讓你去你就去!”鄧羅看著身邊站在不動的男子,出聲喝道。
涂北山輕笑一下,很快兩大箱財物便被人抬出來。
只見箱內都裝滿了珠寶首飾。
“將這些財物送到混元城主府內,就說鄧羅有歸附之心,先送一點見面禮。若是問起師爺去哪了,就說此刻正在與大當家把酒言歡,日落之前同師爺帶領山寨中的人拜見郡主大人!”
“這…”,鄧羅有些心疼道:“既然我們已經同混元郡主撕破臉了,為何還要將財物送他?”
涂北山走到了鄧羅身旁,輕輕拍了拍肩膀:“千金散盡還復來!”
“好吧。”鄧羅招呼了身邊幾名親信,按照涂北山的意思辦事。
“山寨中還有多少馬匹?”
“本來我們有五十多匹,在繳獲周銘的戰馬后,有一百多匹!”
“一百多…”,涂北山搖搖頭:“不夠!”
“可以安排兩名兄弟共同乘一騎!”
“不行,”,涂北山搖搖頭,“先不說馬是否能承受兩名成年男子的體重,就算能,也無法長途奔波。”
“你可有混元郡周圍的地圖?”
“有,不過有些粗略!”
“拿來我看!”
很快,一張五尺左右的地圖在地上鋪展開來。
涂北山蹲下看了一眼,地圖上只有大概的山林湖泊大道,可以說十分簡陋。
不過也正常,精密的地圖常常收藏在軍營里。
地圖的制作十分復雜,需要大量的人力進行勘察,但足以可見地圖在作戰中的重要性。
“這是何地?”涂北山指了指地圖上一條寬闊的大道。
“此路名為平陽道。地勢平緩,道路寬廣,是混元郡同其他郡往來的重要大道。也有很多商隊用馬托載貨物到混元城內進行貿易!”
“這呢?”
涂北山指了指大道旁的一條山脈。
“此地名為荒峻山脈。地形復雜地勢陡峭,很少有人進去,不過里面有很多珍貴的草藥,同時也有很多野獸。”
“帶我去看看。”涂北山翻上馬身道。
鄧羅遲疑一下,招呼了十幾名人,跟著自己,帶著涂北山朝著荒峻山脈前去。
來到山腳下,涂北山朝著山上望去,山上樹林茂密,山頂有直插云霄之勢。
“竟然是陰陽山脈!”涂北山眼前一亮。
朝著左邊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條寬廣無比的大道,雖然曲曲折折,不過路面極為平臺,最多彎道多罷了。
“你即可派人來這里砍木頭,放在山上,作為滾木!”
“滾木?”
鄧羅恍然大悟,“難道要在這里設埋伏?”
“五百根滾木,你需要多少時間?”
鄧羅思索片刻,“兩刻鐘!”
“太慢了。”涂北山搖搖頭。
“先生,此地地勢極為陡峭,要想在這里取材極為不易!”
“那就將這面山的山腳處的木頭砍完。”
“山腳?”鄧羅大吃一驚,“如此一來,敵人一眼便能看出這里的樹木被人動過手腳。”
“聽我的便是,讓人將這些攔下來的木頭放在前方一里的彎道上,作為障礙物。”
“彎道?”鄧羅看了一眼平陽道,一里處雖然不能仔細看清,但那一條大道上堆滿木頭,卻是一眼可見。
鄧羅看了一眼涂北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涂北山沒有在意,繼續說道:“運輸木頭的那些人務必先將鞋子浸泡到水里,濕透后方可穿上!”
“另外在給我一百人馬,聽我指揮。”
“先生,你究竟有何對策?”鄧羅忍不住道。
“你無需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此刻你的人差不多到了城主府,不過混元郡主應該會提前派人過來,做好準備吧!”
“木頭如何設伏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是自然。”
鄧羅沒有再多說,而是行動起來。
另一方面,果不其然,按照涂北山的計算,鄧羅派去城主府的人已經到達了。
兩大箱的財物悶聲放在地上。
府中內繁紋雕飾的木椅上坐著一位五六十歲模樣的男子。
“陳大人,這是我家大當家鄧羅一點見面禮。”
被叫做陳大人的男子立刻喜笑顏開,雖然陳蓄作為一郡之主,可混元郡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城池也很小,要斂聚如此多的財物也是十分不易。
“鄧羅有心了!”,陳蓄摸了摸略微發白的八字胡,大笑道:“先前我聽說周銘不守規矩,多次越界,將手伸到你們的地盤,原本著還想幫你們,如今看來,不需要了!你們自己就滅殺了周銘的人馬,果然人數上的優勢還是很大啊!”
陳蓄大笑著,還以為鄧羅戰勝周銘是人數上的優勢。
先前聽說周銘想要歸降十分開心,畢竟一方水土,安定最重要。
如果能收服周銘等人,既可以壯大自己的實力,又可以深得民心,顯示出自己的治理能力。
可是聽說鄧羅將周銘的人馬全部清洗后,本來有些生氣,可是聽說鄧羅愿意帶著全部人馬歸順,并且已經處理掉了殺死周銘的涂北山,這件事也就算蓋過去了。
畢竟誰歸降不是歸降?一個死了的周銘沒必要付出太大精力。雖然鄧羅人馬的戰斗力不強,好在勝于人多,況且還送來了兩大箱財物…
陳蓄樂呵呵笑著,大拇指平了平胡子,眼睛直直看著箱子。
“師爺呢?”陳蓄旁邊走出一位身穿戰甲的青年:“為何師爺沒有同你們一同前來?”
鄧羅派出的親信看了看陳宇,小心翼翼道:“回公子,師爺此刻正在山寨之中與大當家把酒言歡,日落之前會同大當家帶領兄弟們一同拜見大人!”
陳宇乃陳蓄之子,約二十七八年紀。大慶三年,曾憑借個人能力進士,封為左參軍,待慶帝被刺殺后,回到混元郡同父親一起治理,是一個青年才俊。
鄧羅派出的親信索性不敢亂說話,只得按照涂北山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說出。
“是么?”陳宇有些疑惑。
“既然東西送到了,我們就回去通知大當家,差不多可以同師爺來拜見大人了!”
見陳宇有些不相信,幾名親信相視一眼,想要率先離開。
“等等!”
剛要轉身,便聽到身后傳來陳宇的聲音:“既然大當家有心投靠我父親,那么我自然不能怠慢,還是同你一同前往,接見你們大當家吧!”
“可——”,親信剛要說什么,便看到陳宇臉色一冷。
“怎么,有問題嗎?”
感受到陳宇身上散發出的強硬氣息,幾名親信暗道不好,此刻卻也無法脫身。
“通知下去,讓徐夫長準備好人馬,稍后同我去鄧羅的山寨。”陳宇轉過身對著身后的一名府兵說道。
“少爺,只是接我們大當家,沒必要帶這么多人吧?”見陳宇竟然要帶人一同前往,一名親信硬著頭皮說道。
“非常時刻,需行非常之事!你們也稍作準備,帶個路吧!”
約幾分鐘的時間,便有士兵稟告陳宇隊伍已經集合完畢。
陳宇使了個眼色,示意鄧羅的人出去。
一出門,便看到訓練有素的士兵騎著馬在門外等候。
“陳將軍,隊伍已經集合完畢!”
一名腰間掛有長劍的人上前說道。
“嗯,海山,此行便有你同我前去。”
陳宇走到徐海山耳邊囑咐道:“雖然收到了鄧羅歸降的消息,不過此行還需謹慎!”
“是!屬下明白!”徐海山行了個禮,轉身面向隊伍喝道:“全體人員,檢查裝備!”
嗖嗖嗖!
士兵齊齊下馬,拔出一把把閃光光的長劍。
劍氣森然,嚇得幾名親信神魂皆冒,暗自心驚!
陳宇看到徐海山治軍有方,滿意點點頭。
這一百號人都是徐海山的隊伍,不過陳宇作為左參軍時,徐海山曾是他手下一員得力干將。
待到涂帝身亡,諸侯并起時,陳宇選擇了回混元郡這一小城,而徐海山也追隨了他。
“幾位,上馬吧!”陳宇看著前方特意準備的幾匹馬淡淡道。
“唉!”
幾人心里哀嘆一聲,無奈上了馬。
鄧羅的親信在前方帶路,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希望事情有轉機,馬蹄緩緩。
逐漸夕陽已經掛在了山頂,撒下一片余暉,而山寨的影子遲遲不見,陳宇有些皺眉。
“距離山寨還有多久?”
“回少爺,已經不足二十里了!”
“二十里!如此下去怕是日落都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