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分別是新興縣鄭曉宇,鄭兄,敖平縣姚洪,姚兄,關田縣伍晁,伍兄。”
“這三位都是當世豪杰,當年皆因手刃地方作惡的豪強,被官府追殺。”
謝成杰依次從左到右向涂北山介紹。
“諸位,幸會!”
涂北山看著三人點頭示好。
三人年紀都比涂北山大,換句話說和謝成杰年紀相仿。
鄭曉宇個子不高,看起來有些木納少言,不過眼神卻是十分犀利,坐在那里便能讓人感受到陰冷的氣息。
姚洪和伍晁兩人看起來比較精瘦,不過十分豪爽,看到涂北山前來,立刻拱手道:“北山少俠。”
“聽謝兄說北山少俠武功絕世,義薄云天,今日所見這般年輕,是我等未曾想到的!”伍晁看著涂北山說道。
“伍兄繆贊了。”涂北山微笑回答,接著看向三人:“想必謝成杰已經給三位說清楚了吧。”
“說過了。”一旁鄭曉宇開口說道:“我們為北山少俠暗中守護你的嫡系家屬,金銀財寶任取!”
鄭曉宇接著道:“不過我不要財物!”
“那你要什么?”涂北山有些皺眉。
“還請北山少俠幫我殺一個人,若是此人死了,我這條命都是少俠的!”
鄭曉宇看向涂北山低沉說道,說到那個人的時候,咬牙切齒,有些陰森。
“唉,鄭兄將生死置之度外,提前安排家人隱匿在大山中。”謝成杰嘆息一聲,仿佛知道隱情。
“逃離三年后折返新興縣,發現家人都被抓住了,妻女淪為官妓,不受折磨最后慘死。”謝成杰有些痛心道。
涂北山這才釋然,沒想到鄭曉宇還有這番隱情。
“何人?”
“原是新興縣府令朱國平,如今去了西瑾,做了涂墨平的嫡系,任中車令侍郎。”
鄭曉宇咬牙切齒,呲目欲裂,恨不得手撕其人。
“涂墨平…朱國平…”涂北山喃喃道。
“親王涂墨平勢力強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北山少俠不愿也無妨——”
“可以!”
涂北山當下打斷鄭曉宇的話。
“當真?”鄭曉宇有些不敢相信,涂北山會如此爽快,若是猶豫再三,反而更具有可信度。
“我說過的話什么時候有假?”涂北山淡淡道。
謝成杰笑出來笑著說道:“鄭兄可知曉驍候洛陽君?”
“知道,此人名聲極響,驍勇善戰,武藝高強,是我等不及的。”
“前些日子,洛陽君親率兩萬人馬圍攻項城,被北山少俠打得落荒而逃。”謝成杰頗為得意:“他本人在與北山少俠交戰中,也是吃了點小虧,最后不敵!”
“嘶!”
不光是鄭曉宇,其余兩人也紛紛是倒吸口冷氣,本以為這項城城主只是有些勢力的緣故,謝成杰才會甘心為他辦事,沒想到還有這般原因。
三人之中,就屬鄭曉宇最為激動:“若是少俠真的能殺掉此人,我愿為馬前卒,效力于少俠!”
“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食言,不過還得等些日子。”
此去西瑾路途遙遠,而項城的事情還未定,涂北山自然是不放心。
“沒事,這么多年都等了,不及這一會兒!”
“嗯!”涂北山點點頭,接著看向謝成杰:“算下時辰應該差不多了,去看看閻雙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把他叫來。”
謝成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只見閻雙風塵仆仆的進來了,看樣子應該剛回城內。
“介紹一下,千夫長,閻雙。”
“這幾位分別是謝成杰請來的朋友,鄭曉宇,姚洪,伍晁。”
“幸會!”
閻雙本就是豪爽之輩,當下點點頭,打招呼。
“將項城與洛陽君那一戰的結果散發出去,并且進行募兵,賞功制不便,另外凡是千夫長以上的職位,其家屬還可以得到暗中的保護。”
“暫時就由這三位隱藏在暗中保護,日后還會更多的。”
這個想法,都是當日同柳青庭交談時,由天河糧官周杰的實例衍生出來的。
你拿著刀架在士兵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叛變,而家人卻是他們的軟肋。
之前涂北山提出賞功制,也就是激發士兵浴血奮戰的想法,而如今讓人暗中保護,也是解決士兵后顧之憂,這樣士兵才可以心無旁騖,將生死置之度外。
不過人力根本沒有那么多,不可能做到對每一個士兵的家屬進行保護,所以涂北山才暫時定為千夫長及以上。
不過涂北山的規則極為公平,那就是看戰功,這樣更能激發將士征戰沙場的士氣。
雖然現在千夫長只有閻雙一個,不過涂北山相信,經過與洛陽君一戰后,項城的名聲會整個井嶺的,相信前來應募之人會很多,也就是項城壯大之時。
“北山少俠,需不需要我們幫忙?”伍晁開口道:“如今我們也是閑來無事,并且我們有自己的渠道,更加能為少俠造勢!”
做殺手的,都有自己的暗網和消息渠道,涂北山沒興趣去了解,不過還是謝道:“那多謝了,稍后我會安排下人,為三位準備房間!”
“寒鐵甲送往興林城了嗎?”涂北山轉頭看向閻雙。
“按照路程的話,應該快要到興林城了。”
“那你們先忙著,我去興林城一趟。”
先前王文翼兩次相助,不論出于什么原因,涂北山都得感謝一番。
而興林城內,因為日漸寒冷的緣故,王文翼房間內放置著火爐,身上裹著棉襖,手在雙腿間夾住。
旁邊還有兩人有著相同的打扮,分別是趙野和吳子竹。
“變天啦,變天啦!”王文翼呵了口冷氣,感慨道。
“王兄,你說的這個變天是什么意思?”吳子竹伸手覆蓋在火爐上方,好奇問道:“三暑九寒不是井嶺的尋常變化嗎?算下日子,應該這么冷了。”
王文翼卻是隨意笑著說:“是的,吳兄說得對,我一時間糊涂了。”
“王兄,先前你不應對那項城也就罷了,為何又送去了三百套盔甲?”
此時趙野有些不悅質問道。
三人均為蒼冥刺史手下一小官吏,如今雖然各自擁有一座城池了,不過還是有一些惺惺相惜。
而王文翼有遠謀,和這兩人不同。
吳子竹卻是笑道:“不過是三百套盔甲,無用矣。也不知道際州之戰如何了?將來蒼冥誰做主?”
“聽說洛陽君臨時調了大軍攻打項城,也不知道項城如今是何等廢墟。”
王文翼聽到兩人的話,卻是笑而不語。
對于項城的情況,他們都還不知曉,而他當日駐軍在項城,卻是得到了第一時間的消息。
王文翼拿著木枝撥弄爐中的木炭,“很快就知曉了。”
“老爺?”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似乎是怕打擾這里面的三位。
“何事?”
“據守城士兵說,城下不遠處有一支小隊伍正在朝著這邊趕來,似乎運載著東西。”
“什么東西?”
“上面有布擋住,不過從外形上看好像是甲胄。”
聽到甲胄兩個字,王文翼看向兩人:“一起去瞧瞧?”
吳子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閑來無事,一起去看看。”
王文翼領頭走到城門下,“開城門。”
城門一開,三人果然見著了那支隊伍。
“王城主,我家大人命我送來甲胄一千套,感謝城主相助之情。”
帶隊的人正是曾經浩,閻雙正在修建陵墓,便讓曾經浩帶人送去。
曾經浩對著身后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只見士兵齊齊扯下蓋布,露出一片寒光閃爍的銀白色盔甲。
“嘶!”
吳子竹和趙野見狀,紛紛倒吸一口冷氣,極為震驚。
不為別的,當日洛陽君差人送出清道令的那些士兵都穿著這個,大軍前往際州時,他們也曾看過,換句話說這可是洛陽君部隊才有的啊!
吳子竹吞了吞口水,湊到王文翼耳邊驚訝道:“王兄?都是送給你的?”
吳子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什么時候王文翼竟然搭上了驍候洛陽君這條大船?
“嗯。”王文翼也是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這甲胄,指尖傳來冰涼的感覺,經歷過一場大火的焚燒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見這甲胄不凡之處。
王文翼心中十分高興,當日見項城城主敢打洛陽君的臉,他便覺得此人應該不凡,不然不至于作這等蠢事。
他只是賭了一把,沒有任何損失,如今還能收獲到涂北山的情誼。
若是他知道,際州之危只憑涂北山一人就解決了,恐怕會更加驚訝,也會更加慶幸自己當日的決定。
“將軍!”
吳子竹和趙野相視一眼,紛紛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一起拱手向曾經浩鞠了一躬。
曾經浩看著兩人對自己如此謙卑,不由覺得有些古怪。
自己不過是項城的百夫長,雖然經過與洛陽君那場大戰后,項城必定名傳八方,不過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現在消息都還沒有傳開,所以看到這兩人心中更是十分疑惑。
“在下陽平城趙野。”
“在下勤城吳子竹。”
兩人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又向曾經浩鞠了一躬。
曾經浩皺眉看著兩人,心中卻是十分古怪。
陽平城趙野和勤城吳子竹,曾經浩也是聽說過的,前不久還安排刺客刺殺城主大人,如今這般,是鬧哪出?
兩人看到皺著眉頭的曾經浩,下意識認為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
“將軍氣度不凡,在下仰慕驍候神威已久,愿意替驍候赴湯蹈火,做驍候的馬前卒!”
吳子竹連忙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京都王勢大,而驍候洛陽君又是第一大將,手握重兵,看到王文翼搭上了這條大船,吳子竹自然無比羨慕。
“在下也一樣!”趙野有些埋怨看了吳子竹一眼,沒想到吳子竹如此奸詐,趁先表露投誠之意,趙野自然也不甘落后。
曾經浩這才恍然大悟,感情這兩人將自己當成洛陽君的人了!
不過也不怪他們,他們并不知道洛陽君戰敗的事情,看到洛陽君的寒鐵甲,自然就會這么想了。
曾經浩很快反應過來,瞇著眼看向兩人,大有鐵血戰將的風采。
吳子竹一愣,沒想到曾經浩一言不發,當下誤以為是空口承諾,誠意不夠。
吳子竹咬牙上前一步:“將軍辛苦了,在下今夜在寒府內設宴,愿為將軍接風,有些不少器玉藏品,還請將軍笑納!”
趙野聽到這話,不由噴出一口老血。兩人關系還算不錯,沒想到吳子竹在這件事情上,一點也不馬虎,如此盡力討好眼前這位將軍!
一想到搭上洛陽君,就可以獲得洛陽君的庇護,種種好處,讓趙野緊跟吳子竹的步伐。
“在下陽平城內兵力空虛,愿附上城內格局分布圖,請驍候引軍入駐!”
吳子竹身軀一震,猛然看向趙野,沒想到趙野更狠,都快要送出城池了。
其實兩人這么做,都是迫于眼前的形勢。
流州本就是弱小,幾個城池又各自為政,常年受到外敵入侵。上次項城更是差點被唐世果攻破。
而洛陽君勢力遠在京都,就算攻下井嶺的城池,也無暇顧及太多。
投靠洛陽君,勢必會得到他的庇佑,還能自己掌控城池,豈不是一舉兩得?
兩人誠意十足看著曾經浩,曾經浩一時間差點繃不住笑出來,又不知道說什么。
看向王文翼,發現王文翼竟然抬頭看向天空,壓根沒注意。
“其實吧,我——”
“那我便替洛陽君收下你們了!”
涂北山笑著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