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首周爺,心中驚跳萬分,忙阻擋在前,推著女子重回馬車。
“不是給你說了不要露面嘛!”
“卓娘與羽嬈相依為命,周爺若是不肯讓卓娘進城,就請將羽嬈也放在城外吧!”
自稱為羽嬈的女子,看似柔聲入骨,嫵媚萬千,實則態度剛毅。
“有點意思!”陳塵摸著下巴,目光也被羽嬈吸引了。
“呵!”夏蕓韻冷笑一聲,幽幽之音傳入耳中。
“少爺可別忘了,低調!事不關己!”
“這...”陳塵面露尷尬,忙聲辯解:“你別誤會,我指的不是這個女子!”
“少爺就別解釋了,我們都懂!”易太掩嘴而笑。
“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陳塵瞪了他一眼,不過說實話這女人的容貌確實動人,只不過還不足令他舍命相救。
真正讓陳塵感興趣的是這個周爺。
十個銅錢對此人來說應該算不得什么。
他會為了十個銅錢在進城的時候惹出這般亂子?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至少陳塵不相信一個行走天下的商人,會有這么低的智商。
能這樣做,一定是有所圖。
至于所圖為何,一時還未看的清楚。
“軍爺,這婦人的錢我交了,不浪費軍爺時間!”
周爺此時又是一臉驚慌,給人感覺似是有意藏嬌,深怕羽嬈引起這群將士的關注。
越是如此,陳塵就越是肯定心中的猜測。
突然,身后一匹急行之馬奔來。
馬背上坐著一位威武將士,手持長矛,空中掄圓半周,大喝道:“淳公歸城,爾等還不讓開路來?”
“快快,都跪下,淳公又打獵回來了!”
守城將士們忙驅散開城門前的難民,所有人跪在兩旁。
陳塵等人也不例外。
只是這些難民和將士們的目光讓陳塵有些驚訝。
在黎都時,坊間但凡有貴族車馬經過,所有人跪在路邊皆是瑟瑟發抖,低著頭生怕引起注意,惹來殺身之禍。
可這柴陵的人卻各個仰頭,眼中盡是崇敬和期盼,對這位淳公似是敬仰之意,而非恐懼之色。
“淳公是什么人物?”
陳塵低聲問向身側。
夏蕓韻環顧四周,悄然挪動身形貼近陳塵,方才開口:“淳公是柴陵的城主,據說以仁義禮制修身克己,是霧國八大城主里最愛民的一位,所以滄海嵐才賜下淳公之號。”
“有如此之人?”陳塵眼前一亮,對淳公也懷有了一絲期待。
來到這世界,看過殘忍的貴族,草菅人命的貴胄,能聽聞一位愛民如子的人物,讓他感受到熟悉和溫暖。
車隊緩緩而來,領頭幾位兵士手握大旗,護著中間一輛馬車。
馬車是由粗麻披蓋,棕木搭建,看起來極為簡陋,實在襯不上這城主的身份。
在眾人跪拜中,馬車停在了城門口,簾子掀開,走下一位中年男子。
身著草鞋布衣,青冠長須,容貌比多數男子要細膩些,是個文人的氣質。
不過這身行頭,別說是霧國八大城主,就是易太以前在黎齋當廚子的時候都比他穿的整潔。
“位居八大城主之列,卻是一身布衣草鞋,淳公以身作則,確不愧當世盛名!”
一位第一次見到淳公的難民,哀哉嗚呼,感嘆連連,磕頭不斷。
話語也引起在場者共鳴紛紛贊嘆。
夏蕓韻同是嘆了口氣:“若是天下貴族都能像淳公這般,哪會有這么多的難民!”
“呵!”陳塵輕笑了聲,他眼里所有的期盼,都在見到淳公的第一面就消散了。
夏蕓韻對陳塵的態度意外,未開口問詢,淳公已經抬腳走來。
“為何哭泣?”
淳公停在老婦面前,抬手將之扶起。
“淳公王,老奴侍奉小姐數十年,今日進城是缺了十枚銅幣,能否暫賒,進了城照護小姐之余,老奴愿當牛做馬補償!”
“這...十枚銅幣是規矩,本王親自定下,實難更改!”
淳公有些為難,賒賬十枚銅幣不多,可壞了規矩,日后人人來賒賬又如何處理?
但他是難民心中的大善人,不會放任不管。
遲疑過后。
“不如這樣吧,這七日你就留在城外給駐守將士們燒飯,到了第七日算你十枚銅幣的工錢可好?至于你家小姐盡可放心,本王一定差人在城中照看,讓她不會受苦!”
如此折中之法,不僅沒有壞了規矩,還彰顯了愛民之道。
老婦磕頭謝恩。
羽嬈起身想要問禮,卻被淳公直接無視了。
又是讓難民將士大為稱贊。
在呼聲中,淳公進了城,臨走還不忘囑咐守城將一句:“按照本王說的給這位婦人安排下去,再叮囑城中司職,照看一下這位姑娘,莫讓本王的話落了空!”
“不敢!”守城將拱手下跪,恭送馬車入城。
一切恢復了正常秩序。
“如此美人卻視而不見,連少爺都做不到,淳公不愧是霧國傳頌的偉人!”
易太感嘆了聲。
陳塵眼角微皺,回身不滿的看了一眼:“美人亦是人,對其視而不見與對難民視而不見有何不同?如此冷漠虛偽之人,為何該贊賞呢?”
“少爺詭辯許無人能敵,但也請對淳公這等為民而活的偉人稍加些尊重,別隨意玩笑之!”
夏蕓韻語氣平緩,心中自以為陳塵是為了挽面而故做詭詐之辯。
然而身處臨側的羽嬈卻被這句話引了過來,走到陳塵當面,先是問禮,而后開口。
“足下可是第一次見淳公?”
易太以為人家要問責,忙替陳塵開口解釋:“姑娘,我家少爺平日喜歡開玩笑,還請不要當真,我們這就....”
陳塵抬手阻斷了他的話,上前一步拱手:“初到柴陵,淳公之名確實首次聞之!”
羽嬈眼中略顯驚奇。
城門守將催促馬車駛離。
羽嬈體態扭動,俯身陳塵耳側,身形盡顯妖嬈:“小女子會在茸閣住下!”
“一定赴約!”陳塵嘴角上傾,這女人主動邀請,可比他躬身入局要輕松的多了。
羽嬈笑容嫵媚,輕巧回身,香氣四散,沁人心脾。
特別是那一條束縛袖口的綢帶隨風飄起,俏皮的劃過陳塵臉頰。
“蹭~”
夏蕓韻手起劍落,劍刃歸鞘。
綢帶斜面而切,斬斷在地。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