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待他們恐懼之后選擇我為他們留出來的后路。
廣濟奇如是說道。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連續多日的炮轟之下,以及大周最終展示出來了更強更大足夠摧毀城墻的重型火炮之后,讓平城守軍的意志已經開始了潰散。
但僅僅是單純的潰散還是不夠的,廣濟奇又給了他們思考的時間,以及倉促而來的猛攻,三面同時遭到的進攻讓整個讓平城陷入了火海,但是偏偏這個時候你撤退的后方還在為你保留著。
“萬一他們不退呢?”方別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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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堅守的是你的家鄉,如果城池被破,那么親友家人都會淪為被劫掠的難民,或許還有堅持不懈的守土意志。”廣濟奇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如果你是在自己所占領的土地上,民心本身就不穩定,你對這片土地也沒有什么多余的眷戀,你是想要在這里拋下無謂的尸體戰斗在最后一息,還是選擇踏上回家的道路?”
“這也是很容易選擇的事情。”
廣濟奇說這些的時候,稍微有些疲憊。
雖然說身為主帥,一切都應該在自己的計算之中,并且最終這一切也如同廣濟奇所預想的那樣發展。
但是他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得意之色。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傷亡數字會是一個相當輕微的數字。”方別看著廣濟奇輕輕說道。
“我們?”廣濟奇抬頭看著方別,表情微微有些復雜。
方別笑了笑:“所以你還是有些在意是我將他們引到這邊來的嗎?”
“當然介意。”廣濟奇點了點頭說道:“還有,讓平城已經打下來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你的表演了?”
“按照約定,確實是這樣的。”方別看著廣濟奇:“但是,我們還需要回到漢城。”
就如同廣濟奇所預計的那樣,讓平守軍本身就是驚弓之鳥,在連續的滋擾之下已經不再愿意堅守這座城池,而廣濟奇給他們留出來后路之后,對方最終選擇在正確的時間棄城而逃,少數沒有逃走留在城中的頑固分子們,最終也沒有頑抗太久,畢竟像廣濟奇說的那樣,圍起來之后燃起篝火,再怎么鐵打的人都抵擋不住,只能乖乖出來投降。
此戰俘虜的東瀛人,都被第一批押解回了燕京城,作為第一場大捷的戰利品讓天祿帝參觀一下,但是對于主戰場而言,這場戰爭才剛剛進行到了中局。
這一切都像方別與顏玉在一切開始之前所設想的那樣進行著。
第一階段東瀛軍隊的大獲全勝,相持階段高麗國對于大周的求援,如今大周軍隊終于出動,并且在廣濟奇的帶領下,旗開得勝,成功一舉拿下剛剛陷落的讓平城,以此為行動基地的話,可以從容在這片土地上進行下一步的爭奪。
而一只雪白的信鴿,就帶著這樣的消息,最終飛回了漢城。
漢城的宮殿之中。
漢城的宮殿原本屬于高麗國王,但是國王不在了,這里也就沒有了主人。
織田信長自己并沒有親自來到高麗,因為他知道此戰的目的,沒有意向以身犯險,天皇更不會離開他的京都,所以此時整個漢城的宮殿處于半空的狀態,當然,沒有被高麗國王帶走的財寶,最終已經東瀛人幾乎刮地三尺地帶走。
而此時,這只信鴿落在了顏玉的足前。
白衣的女子正在宮殿的花園中釣魚,池中錦鯉游動,由于這些錦鯉并不適合作為生魚刺身,所以說東瀛人也對它們完全不感興趣。
信鴿落地,蹭了蹭顏玉的腳踝。
顏玉放下釣竿,抓起信鴿的翅膀,然后取下了信鴿腳上的銅管,拆開,看了看其中的訊息,不由嘆了口氣開口道:“不愧是方別所選中的人啊。”
這里只有她一個人,所以說話也不過是自言自語。
但是顏玉的聲音落下之后,另一個人的聲音便冷清地響了起來:“是不是讓平已經被攻下來了?”
“準確來說,是又被攻下來了。”顏玉靜靜糾正對方的說法:“廣濟奇的大軍一到,就著手將讓平城圍困了起來,圍而不攻,只是清除了讓平城外圍的碉堡,等到適合攻城的重炮到達之后,他也只是進行了一波火力試探,同樣沒有展開攻城的行動。”
“他在等待什么?”那人問道。
“他在等待東瀛人自己生變,以及確定會不會有援軍的到來。”顏玉淡淡說道:“但事實證明,廣濟奇猜對了。”
“我們都知道,這次東瀛的遠征軍一共分為九個軍團,也就是說有九個軍團主將,這些軍團主將都來源于東瀛本土的大名勢力,彼此之間并不是很對付,而進入高麗之后,節節推進勢如破竹的勝利也讓很多人志得意滿,所以當小西行長打算向后方求救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軍團打算伸手拉他一把,既然在異國他鄉孤軍奮戰,那么也怪不得小西行長自己棄城而逃了。”
“逃出來了多少人?”在陰影中的人慢慢走了出來,正是何萍,她們二人隨東瀛大軍來到了漢城,不過因為顏玉身份特殊,所以說如今空置的高麗王宮也變成了她最好的住所。
“原本逃出來了一萬多人,但是路上廣濟奇又安排了伏兵來抄后路,所以說最后只有三千多人跟著小西行長跑回來了。”顏玉靜靜說道。
“這樣說的話,先鋒軍團就等于說全軍覆沒了,不過我想可能會有很多人還在拍手稱快吧。”何萍笑了笑說道。
“但是戰爭還沒有結束,攻下讓平城之后,大周會進一步向高麗派遣軍隊,決戰可能就在眼前了。”顏玉輕輕道。
她看著水中的游魚。
眼神稍微有點飄忽。
“這不就是殿下一直在等待的事情嗎?”何萍看著顏玉:“一場決定性的會戰,而作為戰局的最終主導者,您將會名正言順地回歸。”
“是啊。”顏玉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期待的事情,但是當一切都推進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總會感到有些不真實。”
這樣說著,顏玉站了起來:“你能跟我走一趟嗎?”
“去哪里?”何萍沒有說能或者不能。
她直接說去哪里。
“我要提前再去見一次方別,商量一下最后的細節。”
顏玉淡淡說道:“我更想知道,他究竟和那個人說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