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一覺,連夢也沒做一個……”
兩日后的清晨,從宿醉中醒來的李白,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因為原本就準備著好好睡一覺,放松放松累日修習的神魂倦意,所以這兩天在陪師父青玄喝酒的時候,并沒有運功消減酒氣,而是任由自己醉去。
“老頭子每日都來陪我喝酒,應該也是為了讓我放松一下神魂,避免積勞成疾。”
他有些后知后覺地喃喃自語道。
“咳咳咳……”
“嗯……不管怎么說還是不喜歡喝酒。”
感覺喉嚨干裂他一面輕咳了幾聲,一面穿著內襯光著腳就下了床,準備拿桌上的水壺倒一杯水來喝。
“薔薇找我?”
他才剛剛拿起水壺,卻忽然發現桌上那支薔薇留下的傳訊玉簡,此時正發出淡淡的赤紅光芒。
只有在有緊要的事情時,才會讓傳訊玉簡發紅光,這幾乎已經是使用傳訊玉簡修士之間約定俗稱的規矩。
“難道鄱陽湖那個案子遇到問題了?”
把水壺放下,他有點擔心,也顧不上喝水,直接拿起玉簡,渡了一個靈元進去。
隨即那玉簡之上便響起了薔薇的聲音:
“太白,朱燁劉譽為秦嶺血衣鬼僵所困,我這邊與鄱陽湖這頭鱷妖正斗到關鍵時刻脫不開身,雖然阿倍已經帶人在趕過去的路上,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最好還是跟過去暗中保護一下。”
“這兩個小子,怎么會跑到那種鬼地方去?”
李白一邊皺著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一邊跟著以神魂之力借著這傳訊玉簡給薔薇回了一聲:
“我這就過去,你們安心對付那鱷妖。”
就在前兩天,可能是因為看了他那個告示,青蓮鄉真武館上下皆受鼓舞,一個沖動直接接了一件天階懸賞。
雖說目前月圓、浩然還有茵茵的修為都已經是筑基期巔峰,又有強橫功法法寶在身,對付那樁普通天階懸賞問題不大,但為了安全起見,李白還是讓薔薇跟著一起去了。
“秦嶺的血衣鬼僵……居然是一樁天階懸賞!這兩個小子莫不是擅自接了天階懸賞?”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翻看了一下系統的斬妖榜,當看到那“秦嶺血衣鬼僵”的懸賞等級之后,直接嚇了一跳。
“等等順路去一趟青蓮鄉真武館,找找這兩人的貼身之物,先用定位一下兩人的位置跟生死。”
說著他已經換了衣服,只在嘴里塞了可補元丹后,就徑直走出屋去。
不過在出青羊宮時,他還是傳音青玄:
“青蓮真武館出了點事,我去去就回。”
而在鄱陽湖江畔,薔薇、許茵茵還有月圓劉浩然幾人在聽到李白的答復之后,皆是長長地松了口氣。
“那邊有太白在,我們不用擔心了,專心應付那頭鱷妖吧!”
薔薇收起玉簡,轉頭笑著地看向幾人。
“好!”
“速戰速決!”
劉浩然幾人干勁十足。
秦嶺太乙山。
此地乃是秦嶺山脈最高的一處山峰,傳說原是上古真仙太乙真人修煉之地。
其山高勢險,冬夏積雪,望之皓然。僅在六月盛暑時,始通行人,俗呼“開山”。六月以外,霧雪塞路,人跡罕至,俗稱“封山”。
而此時節,正是封山之日。
“這封山的日子,既不是官府定的,更不是我們周遭鄉里百姓,而是這太乙山山神爺定的。”
“一旦封山,但有生人敢亂入,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條,就算不凍死餓死在山中,也會被山中惡鬼吸了精魄。”
山腳,一名衣衫單薄的老農,渾身凍得瑟瑟發抖地向他身前幾人訴說著。
而他身前那群人中,成都東院天師府邢天師,青蓮真武館阿倍,江油真武館館主劉開山,斬妖師玉樹上人赫然在列。
“老人家,情況我們已經知曉,這山腳風寒,你快回去吧。”
阿倍見老人凍得瑟瑟發抖便有些不忍地開口道。
說著他還將一貫錢塞進老人手中。
“這、這、這……”
老人看了看手中的那貫錢,再看了看阿倍旁邊一名佩刀的中年漢子,神色有些不知所措。
“劉老頭,你就接著吧,這天寒地凍的,回去添置幾件厚點的衣裳,再買些過冬的糧食跟炭火。”
漢子一邊說著,一邊也拿出一貫錢塞進老人手中。
“謝晁大人,謝石館主,謝謝各位大人。”
老農千恩萬謝之后這才轉身走開。
不過走了沒幾步卻又回過頭看向幾人然后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諸位大人,聽老頭我一言,山中有惡鬼,切莫進山,切莫進山吶!”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一路小跑消失在了小路上。
“這事都怪我。”
被稱為石館主的中年漢子有些自責地嘆了口氣。
“當日我看那兩位小兄弟帶著邢天師手諭前來,以為是青蓮真武館接了這案子,就給了印信讓山下的看守放行,誰成想……”
這石館主乃是這附近太乙真武館的館主,也同樣是發布那天階懸賞的人。
“我也不該貪那口酒。”
阿倍同樣一臉慚愧。
“兩位都莫要自責,要怪只能怪我家那個小畜生,無知無畏,旁人這種事情避之不及,他倒好,處心積慮地將自己往火坑里推!”
劉開山有些苦惱地道。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商量商量怎么把這幾個小子救出來吧。”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邢天師,忽然開口道。
他這次也算是“無妄之災”,原是賣李白一個面子,給了兩個小家伙手諭,卻不想居然被騙了。
“邢天師說的有道理,當務之急是先救出這逆子。”
劉開山訕訕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兒子,多少是把邢天師給得罪了。
“石館主麻煩你帶個路,我們盡快進山,遲恐生變。”
阿倍直接看向一旁的石館主。
“晁先生,這個不急”
石館主卻是擺了擺手,然后轉頭神色凝重地看向劉開山道:
“劉館主,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石館主但問無妨。”
劉開山當即道。
“您當真能確認你家公子……還活著嗎?”
石館主皺眉看向劉開山。
“劉館主還望見諒,現在進山實在是兇險萬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枉送性命。”
他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石館主放心。”
劉開山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在眾人眼前提起,然后嘆了口氣道:
“這枚玉佩與我那孽子本元氣息相連,若他死了,這玉佩定然碎裂,現在這玉佩之上只有一道裂紋,說明他雖然受了傷,但暫時性命無憂。”
眾人抬眼一瞧,發現那氣息古怪的玉佩上,果然有一道裂紋。
“呼……這就好,這就好……”
石館主見狀長長地吁了口氣。
“石恒兄,你問這個,不只是為了確定我那逆子生死吧?”
劉開山聽出石館主話里有話,當即一面收起玉佩,一面問道。
“的確不只是如此。”
被識破的石恒尷尬一笑,隨后繼續道:
“令郎還活著,那就是說他并沒有驚動那血衣鬼僵,被山中風雪困住迷失了方向,否則斷無生還可能,你我其實也不必上山了。”
“石館主,關于這血衣鬼僵之事,你們太乙真武館是不是隱瞞了些什么?”
劉開山聞言臉上變得有些難看。
“劉館主當真冤枉我等了。”
石恒聞言慌忙擺手。
“我們絕非有意隱瞞,實在是也只是近日才知曉!”
他接著一臉苦澀道。
“石館主,有話請直說。”
一旁的邢天師看了看天色神色有些不耐。
“是是是。”
石恒連連點頭,在略微梳理了一下之后,他面色凝重地轉頭看向幾人:
“我那名被那血衣鬼僵所傷的手下,昨日忽然回光返照神識恢復清明,在臨死之際告訴我等,當日他在看到那血衣鬼僵之時,那血衣鬼僵正懸浮于空,周身血霧繚繞,不停吸取天地之精。”
“能懸浮于空中的鬼僵……那不就是傳說中能殺龍吞云的赤魃飛僵?”
劉開山聞言臉色鐵青。
一旁的阿倍跟邢天師他們一時間也是啞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