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金幣號上。
面對倒地的一群人,玩家停下了歌聲,過了一會,才有人幽幽的說:“難道,我們是名副其實的死亡歌姬?”
“不,一定是這群NPC不懂藝術!”
“說實話,這次雖然沒腿不方便,但真的強,這到底是群體控制還是殺傷啊?強的頭皮發麻,換咱們面對也沒轍啊。”
“哈哈哈靈魂歌手的強?”
“俺尋思,真人魚的殺傷力,不一定有咱強。”
“你們搞毛啊,藝術就是袒露靈魂!我們難道沒做到嗎,不要謙虛,我們就是大藝術家。”
“歇歇吧,你們一口氣黑了人魚、靈魂樂、藝術家,太多了,我都來不及吐槽。”
“你們還聊天!有點人性啊,救救我啊,好干,要成魚干了!”
地板上的人魚玩家用最后的力氣使勁翻滾,地板開始傾斜,不時伴有晃動,這種情況下死活滾不過去:“水濺躍原來是自殺大招嗎?……同志們,我可能要狗帶了。”
“哈哈抱歉,我現在只有魚性,你安心的去吧。”
“別怕,我有水槍、咕嚕咕嚕——噗!”
“我還是死亡退本吧,別噴了……你們就是故意吐我口水吧!”
“咔。”
非常清脆的一聲,壓根沒吸引到玩家的注意力,但隨著清脆的響聲,就像一種預告,船身開始劇烈的搖晃,上面也傳來倒塌的巨響,大片木料撞擊的聲音不絕于耳,水缸的水開始隨著晃動潑灑。
搖晃持續升級,變成可怕的傾斜,地上的人魚玩家身體不受控制的反方向落下,狠狠撞擊上水缸,水里的玩家也喊著:
“要死要死要死!”
“這集我看過,泰坦尼克號,誰和我一起jump。”
“會不會開船啊,XXX的船長,別讓我出去弄死他!”
船長、掌舵手、眺望水手等等一系列的人,當然會開船,但昏迷的人已經沒空為自己辯白了。
“翻船的敗家玩意……這屆NPC行不行啊,能囚禁人魚我以為多迪奧,結果就這么翻船?”
“真的菜,瞧不起他們。”
“不知道是哪群沙雕弄翻船的。”
只要不知道是自己罵自己,罵聲就追不上玩家。
和朗姆酒號逐漸船艙進水不一樣,金幣號在轉向中,船體被卡住,風帆又在肆意的加力,整個相反的力度不斷互相施加,船體終于不堪重負,開始從中段迸裂,這種沉船是十分迅速的,而最前方的船長號,正因為金幣號的巨變,海盜玩家沒有來得及被盤問,那個秒殺捆綁玩家的NPC,就站起來對另一個人吩咐道:
“三副,一定要問出收買他們的黑手……我們船族一直很團結,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代價才讓他們背叛,別全殺了,至少留一個,我得當面給底下的小崽子一個警告。”
海盜玩家一開始的表情很不爽,實際上,對方雖然強,但依靠人數和不要臉的精神,玩家自覺也不是打不贏,奈何船長號抖得太厲害,用游戲術語,就是敵人海戰有加成,玩家是負面buff,不適應地形啊,搞個暗殺還湊合,正面剛太吃虧。
要不是對方似乎對背叛格外在乎,這船的玩家可能早團滅了,但他們不服!
什么?對方還有一水的指揮層雜役大廚等等沒出手?不管,有本事在地面上被玩家們單挑啊!
原本憤憤不平,自覺碰到初見殺的玩家,此刻的表情就十分微妙了。
“船族?我是不是聽錯了?”
“……我也聽到了。”
“米兔兔。”
“米兔乘三。”
復讀機不提也罷,就在玩家疑惑之時,留下的三副拿起匕首,帶著迷之笑容,走到玩家身邊。
“這家伙笑什么,搞得我好毛。”
“你別過來呀,我是該走程序,還是直接喊‘破喉嚨’?”
“嘿孫子,來朝我下手啊,信不信立馬死給你看。”
三副的笑容更大了,舉起匕首。
銀光閃過。
“嚓。”
玩家身上的繩子應聲而落,三副手起刀落,一個個的砍斷繩子,又把鑰匙扔過去:“自己開腳銬。”
有玩家立刻順桿爬:“大哥,你是我親大哥呀,是不是要篡位當船長?不對,是恢復正統,總之,交給我們吧,絕對干死船長!”
“哦沒錯,我們從這一刻起就是你的死忠了。”
“小哥哥超帥,喝水、朗姆酒,請。”
三副終于大聲笑出來:“沙雕們,救了你們還叫哥?叫爸爸。”
安靜了一秒鐘,玩家立刻沸反盈天:
“……艸,酒還我!”
“那你剛才笑個錘子呀,我還以為碰到變態了。”
“我正在想怎么放了你們,就被點名單獨留下,能不笑嗎。”三副還是笑個不停:“不過有一點你們說對了,我要篡位,來不來?”
這樣的話……
嗯,這一刻,三副又成了大哥。
“我的身份比你們高,位置也理想,一進本就在指揮艙,剛才那個其實不是這艘船長號的船長,而是二副。經過試探,我這個三副,應該是暗中支持二副的,不過船長武力比較高,所以二三副也不敢明面抱團,換句話說,我很得二副信任,并且我現在也是預備階,戰斗力沒有下降多少,搞個背刺幾乎沒難度,你們主要負責堵門和一會我接收指揮時當托。”
“……人比人,氣死人,我酸了。”
“為什么你就身份又高,還本身是個預備階,大佬能分享一下進本的姿勢嗎。”
“提問:船長呢,搞死二副就能接收指揮?”
三副解釋道:
“據我所知,所有船長今天清晨上岸了,另外,我們現在是一個海盜組織的成員,至少上千人的大型組織,并不是小打小鬧、那種單獨的海盜船,而是有完整的紀律和自我信念,所以我沒說海盜團,叫組織絕對不為過,包括名字也不是頭領的,而是一直相傳下來的‘海岸志愿守護者’,主要活動是在沿海打劫走私人口販賣。”
玩家感覺自己聽了個笑話:
“志愿守護者打劫?這是志愿者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聽起來好像挺厲害的,有組織和信念的一般都很可怕啊。”
“按照這個名字,也許最初他們確實不是海盜,后來逐漸墮落了。”
“突然感覺咱們之前有點莽啊,如果人多勢眾,就咱們一點人還真不一定能搞得起什么水花,明明進本挺多人的,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實在不行先匯合再搞事。”
“確實,你有把握嗎?如果搞不定還不如接著茍一陣,看看情況再叛變。”
“這群人是海上一家獨大嗎?引狼入室呀,來個自己叛變自己。”
玩家在知道難度后,你一句我一嘴的,秒換面具,瞬間進入圓桌討論模式。
“雖然有一些敵對勢力,但光我聽到的過往頭領名字就有四個,能傳這么久肯定是有優勢的,在水手的吹噓中,他們以小型漁船為主,戰術非常靈活,主要活動地又在沿海,想依靠外力一招制敵有點難,并且和一般想得叛變上位的海盜團不同,我說過他們有信念。”
三副苦惱道:“他們基本都是同一個民族,十分團結,凝聚力和普通的海盜截然不同,這也是過往頭領的名字經常能聽到的原因,基本是按照自有一套的正規傳承,因此一代代頭領的事跡沒有被當黑歷史泯滅,反而大肆流傳會加深海盜的信念。”
“沒錯,是你們想到那個民族。”三副聳肩道:“我想過是不是翻譯的問題,畢竟我們進本自帶翻譯,船族這名字也不怎么獨特,但你們仔細品品,你品品,這個發音,是不是和通用語船族的發音,就尾音有略微不同。”
“嘖嘖,還真是,可以的呀,這是制作組用大型副本補劇情吧,船族厲害了,祖上也闊過呀。”
“之前聽馬修說過他們名聲不好……嗯、突然就理解了。”
“我倒不認為現在的船族知道這一點,或者有人比如村長知道,但大部分是絕對不知道的,不然他們演技也太好了,并且阿卡帕的人也沒說過他們是海盜,多是說小偷、爛命漁夫這種話,所以就算是補設定,時間也是很久遠以前了。”
“反對,背景里平民就沒幾個識字的,對歷史又不上心,如果沒有準確文字記錄,事跡在口口相傳中變得很快,不一定很久。”
“絕對很久,你先別杠,我就說一點,海上現在沒有魔潮。”
這句話一錘定音,這位玩家又補充道:
“可別忘了我們為什么進本的。”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外面還有臺風呢。”
“那你忘沒忘后面的那艘船要沉,咱們能在這安穩討論,多虧那群辛勞的海盜在自救。”
玩家們默契的神情放空,一副沒聽到的表情。
三副看了眼窗外情況:“其實算好事,他們的大型船只并不多,就這幾艘,主要用來運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玩家做得,但金幣號沉沒也算打擊海盜勢力了,嗯、口頭給金幣號上的玩家鼓個掌吧,我們不會忘了你們的付出的。”
“啪啪啪。”
海水一而再再而三的,撞開了金幣號人魚玩家所在的船艙,而屋子里面的東西早就東倒西歪,水缸按在墻壁邊倒沒碎,可玩家早就被甩出來,一個個死魚一般,就差物理版相濡以沫了,這主要是因為女玩家的拒絕,男玩家又不想搞基。
金幣號斷成兩截的沉沒,令船體從頭開始傾倒下沉,海水一旦進入,就是瘋狂的倒灌,而在海水的浸潤中,人魚玩家真實的如魚得水,靈活又曼妙的泳姿,每個人幾乎立刻得到釋放,一種自然又澎湃的力量充斥著他們的身體。
這時候,玩家才發現之前水缸里的水,是多么惡心,甚至不能說是食物,更像是抑制的毒藥,而海水,就是生命之泉、力量之源。
他們的魚尾更為流光溢彩,有的玩家指甲開始張長,銳利又堅固,還有的玩家嘴巴里的牙齒變得更為細小密集,不用嘗試就能知道其殺傷力,興奮后的玩家,很快有了決定:
“現在,是不是輪到我們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