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小月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她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你哥哥死后,第二天我都沒有在學校看見你,搞得我還以為你被那些yb襲擊了。”
天瞳雖然同情小月,但是并不后悔殺死兇手。
“……我是不敢去學校。”
她的聲音在這里頓了一下。
“我現在基本上每天都要吃一次,不然的話自己就會變得不太正常。本來按照那天的預定,我去醫院探望你以后,是要回家吃的。可是我哥哥死了,沒有人給我準備。
絕望之下,我想到了停尸房,所以趁黎明還沒有到來,我趕緊去醫院偷了一具尸體。
但是沒有用,死人的肉很難吃、很臭,而且效果也不怎么好,即使我幾乎吃掉半個人,病情也只能稍微緩和點。
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街道上那些人來人往的人,在我眼中就是一群會走路的食物。我根本無法抑制住自己,要吃人的沖動!
這樣的我,哪里敢去學校?如果見到人,我一定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所以我躲了起來。到了晚上實在忍不住了,只好靠尸體來緩解自己的病情……”
結果,小月晚上啃食尸體的時候,正好被天瞳撞見。
聽到這里,天瞳終于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
“那個襲擊你的人,你知道是誰嗎?她跟你說了什么?”
“不知道,我不認識她。”小月露出茫然的表情,“她突然就襲擊過來……對了,她的名字叫‘零’,說什么需要我體內的魔石。”
“等一下?你說魔石?”一旁的夜靈叫起來,“魔石是Demon體內才有的東西,也就是說你是……”
小月已經是Demon了。
“你對Demon這個詞有印象嗎?”天瞳追問小月。
“有,我哥哥說過,我這種病就叫Demon。”
“……!”
聽到這句話后,天瞳他們的表情該怎么形容才好呢?
夜靈說過,天海市是從去年開始,才出現了這種被稱為Demon的怪物。它們明顯不同于普通的魔獸。天瞳和夜靈就是為了消滅Demon才聯手的。
然而,管理局隱瞞了關于Demon的情報。
徐醫生作為其中的知情者,卻將Demon稱為一種疾病?
天瞳敏銳地嗅出一絲令他恐懼的氣息。
這時,小月忽然抬起頭,用細弱的聲音問:“天瞳,我是個怪物嗎?”
命運跟她開了個大玩笑,以至于現在還有一種渾然夢里的感覺,她的小臉沒有一點血色,神情恍惚,瞳孔的邊緣像是行將崩潰似的晃動著。
看到小月的樣子,天瞳感覺自己的心口被捅了一刀。
“當然不是,你是很正常的人類。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讓你恢復原來的樣子。”
天瞳很認真的對小月說。
小月癱軟在床上,像是抽去了全身的力氣,眼神仍舊茫然無助。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從房間走出來以后,天瞳繃緊的臉并沒有得到放松,他和夜靈、天音依然沉浸在沉重的氣氛下。
該怎么說呢,疑問實在太多了。
雖然知道小月發生了什么,但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事情有什么解決辦法。
時針已經指向凌晨兩點。
天瞳他們早已睡意全無,天瞳只是吩咐小月要好好休息,然后自己一個人悶悶不樂地靠在沙發上。
天音則一聲不吭地打著手游,嘴里還嚼著剛從天瞳的房間里掠奪過來的零食。
“天瞳,Demon真的是徐醫生所說的那樣,是一種疾病嗎?”夜靈輕聲問道。
“不知道,有可能是徐醫生隨口說的。但我個人認為徐醫生的話可信度很高,畢竟他知道Demon的內幕。”
“想要維持自己作為人類的人格和外貌,就必須吃人肉……這種病也實在太荒謬了。如果沒有辦法讓小月恢復過來,她今后恐怕只能一直靠吃人才能生存下去。”
夜靈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還在思考著剛才的事情。
夜靈接著說:“如果只是吃死人的肉,那還好說……問題是,腐爛的人肉不足以讓小月維持自己,她必須要吃新鮮的人,而且每次吃的量,還不是一般的多。”
“哥,如果小月不吃人肉會怎么樣?”
“恐怕會變成真正的怪物(Demon)吧。”
天瞳長嘆了一口氣。
眼下直接殺死小月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他實在下不了這個手。
一方面小月沒有殺過人,她也是受害者;另一方面,天瞳跟小月的感情交情比較深。
大概顧慮到天瞳的心情,夜靈和天音誰沒有把這種解決辦法提出來,但天瞳卻毫不顧忌的提及這個話題——
“你們說,如果殺了小月問題能解決嗎?”
“這個……”
夜靈和天音都各自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互相對視一眼,估計是在思考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沒等她們開口,天瞳就先說話了:
“我覺得事情并不能解決。既然徐醫生將Demon稱為疾病,那么小月很可能是感染了什么才變成這個樣子。恐怕感染了這種疾病的人,還不止小月一個。”
天瞳把自己最擔心、最憂慮的事情說了出來。
聞言的瞬間,夜靈和天音的臉色都變成煞白。
“你是說,天海市還有許多像小月這樣的人!?”
“這、這也太可怕了吧?”
夜靈和天音都非常震驚。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小月說過,自己異常期間,徐醫生作為醫生已經束手無策了,他只能一直在外面求醫問診。
可是某天,他卻突然端來了一碗‘藥’,并且奇跡般的治好小月。恐怕徐醫生也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藥方。既然有‘其他人’的存在,不難想象小月并不是第一例患者。
如果Demon真的是一種疾病的話,我們再不從源頭上遏制,后果不堪設想……”
“我得把這些事情報告給上級!”
天音果斷退掉游戲,臉上恢復了作為執行官時該有的表情。她穿好鞋子,準備要出門。
天瞳也沒打算阻止天音,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說到底,Demon這種怪物到底是從哪里來的?管理局為什么要隱瞞Demon的消息?”
聽到天瞳這話,天音急著出門的腳步突然頓下來。
她像是有了什么想法般,把頭轉了過來——
“我說……Demon其實都是由人類變的吧?”
不知為何,天音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天瞳感覺周圍的氣溫下降了幾度。
“哥,你還記得嗎?上次你被困在學校的時候,我殺死的那個Demon不就很像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