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來臨,周圍開始變得嘈雜起來。
走廊上護士的腳步聲與患者們起床后活動的聲音交疊在了一起,和深夜的公園相比,上午的醫院散發出市場一般的熱鬧,天音就是在這樣的喧嚷中恢復了意識。
“你醒了?”
睜開眼睛后,首先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以及林風守在旁邊一動也不動的身影。
“現在感覺怎么樣?注入身體的麻醉藥,醫生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你的身體應該可以動了。”
聽著林風不帶感情的聲音,天音陷入了迷茫。
“我這是怎么了?”
“我還想問你昨天發生了什么。昨天你們帶小月外出,等我趕到現場后,卻發現你們躺在大馬路上,一點意識都沒有。”
“……!”
天音感覺電流在大腦中劃過。
忘卻的記憶,開始蘇醒。
“對了,我應該還在執行監視小月的任務才對!”
她像個彈簧一樣,猛地從床上坐直了身體,
“可我在執行任務的途中,突然覺得腦袋有些迷糊,然后我的意識就中斷了……”
天音看向四周,和上次住的單人房不同,這次她躺在一個非常寬敞的房間里。
旁邊和對面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病床,上面躺著的病人,全都是昨天跟自己一起執行監視小月的任務的執行員。看來,倒下的人不止天音一個。
“你們都被小月耍了,她在食物里下了藥。”
“這不可能呀!”
天音的眉頭皺在一起,開始努力回想著昨天的事情。
昨天小月和天瞳都沒有吃晚飯,她和其他執行員只吃了外賣。那個時候小月已經失去了意識,她不可能有機會下藥。
那么是午飯嗎?
午飯是小月做的,她還熱心的準備了飯菜給其他執行員吃。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有機會下藥。
問題是藥效的時間隔了這么久,居然這么湊巧地在外出的時候發作,這也太奇怪了吧?
大概看出了天音的疑惑,他解釋道:
“小月她很狡猾,用自己的魔力將混有藥物的食物給覆蓋住,因此藥物無法被你們消化。等她需要你們暈過去的時候,再把魔力給消除掉,然后不出幾分鐘,你們就失去了意識。”
“就像膠囊那樣?”
“沒錯,而且這個膠囊什么時候消失,完全可以由她自己來控制。”
“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天音憤憤地將拳頭砸在枕頭上,然后問:“我哥呢……?”
“他和小月一起不見了,恐怕已經……”
“那我們沒時間在這里猶豫了!”
天音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扔掉,然后從床上跳下來,快步走向走廊,在那之前——
“你要去哪里?”
林風抓住了天音。
“當然是找小月了!”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會召集人手,去把小月殺掉。”
“召集人手?”
“負責調查Demon的執行官再加上夜靈,總共有十一個人。”
“不用麻煩他們,我一個人就能解決。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任務。”
應該說,夜靈他們的任務才是最緊急的。
不盡快找到感染人類的源頭,這個城市將會源源不斷產出像小月這樣,甚至比小月還要可怕的怪物。
小月雖然很危險,但是跟病毒的源頭相比,哪件事更重要的,其實一目了然。天音正是清楚這點,她才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過錯,導致夜靈他們的任務推遲。
“你想要一個人解決小月?”
林風瞪著天音。他平常銳利的眼睛,在瞪人的時候如同刀刃一般。
但是,天音一點都沒有在這個眼神下退縮。
她的眼瞳深處,帶著強烈的覺悟與斗志跟林風對視。
“是的。”
“好吧……說到底,這一次的麻煩就是由你和天瞳引起的,你理應負起責任。”
“有發生新的食人案嗎?”
“沒有,不過我想快了。”
是嗎,已經沒時間了。
天音看了眼手機,現在是上午十點。
不過,在去之前,她必須要問一個問題。
“小月已經變成了怪物了?”
“我想還沒有完全Demon化,畢竟從人類變成怪物,也需要不少時間來過渡。
在過渡期間,她還擁有自己的意識和人格,能夠像一個正常人生活。只要不傷害別人,就沒有人會察覺她不是人類。
不過因為受到Demon的影響,她的人格已經崩壞了,平時壓抑住的欲望和感情全都會涌現出來,哪怕她的心中有一點點黑暗的東西,都會被無限制的放大,這將會驅使她傷害別人……”
“也就是說,小月的人格其實還在?”
這一次,面對天音的提問,林風沉默下來,他眼神再次變得銳利。
“我知道你想救回小月,但我勸你死心!如果發生了食人案,你打算怎么負起責任?不過……理論上可以將她真正的人格給喚醒,但是具體的方法,我們無法得知。”
“我知道了,這一次我會做個了斷的!”
天音咬咬牙,身上散發出一股憤怒。她連鞋帶都不松,就硬是將兩只腳桶入了鞋子里。
“喂——!你知道小月在哪嗎?”
“不知道,但我想我能找到她。”
林風從背后拿出了一疊文件,扔給了她。似乎早就準備好的樣子。
“這是根據小月昨晚的行動,研究出的行動路線。你帶上這個,能夠更容易找到小月。”
“謝謝。”
天音加快腳步,以流暢的步伐走出病房。
留在室內的林風將目光轉向窗外。
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有人被襲擊的報告。在這種糟糕的狀況下,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是,之前一直跟小月在一起的天瞳卻被帶走了。
公園有打斗的跡象,也有天瞳受傷時所留下的血跡,血跡不多,可見天瞳的傷勢不重,應該是戰斗的途中藥物發作了,才被小月抓走。
按理說,人格已經被污染的小月,絕對不會再壓抑自己想要吃人肉的欲望。
可是,小月沒有趁這個機會吃掉天瞳,而是選擇將他帶走,并且逃得遠遠的。這實在不像一個,已經失去控制的怪物。
還是說,有什么東西對她而言,遠遠勝過進食的欲望?
“徐小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風沒有聽眾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