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穿著一身漂亮的衣服,蹦蹦跳跳地踩著磚石,來到這幾天都不曾回來過的學校。
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學生,都是些小月不認識的人。然而,這群不認識的人中混雜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喲,這幾天都沒見你回學校,跟天瞳干嘛去了?”一名男生笑嘻嘻地湊上來問話。
……這是誰來著?
她在已經變得模糊的記憶中,快速地過了一遍,最后找到了這個人的名字——馬樂天。
馬樂天是天瞳的好朋友,平時總是跟天瞳在一起。之前為了接近天瞳,也跟馬樂天有過不少交流。
“呵呵……當然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啦。這么直接問人家的隱私,真的好嗎?”
小月輕笑起來,帶著妖媚的眼瞳緊緊注視著馬樂天的眼睛。
只要是熟悉她的同學都能夠一眼看出來,小月跟平時的性格有很大不同,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但是,馬樂天一點都沒有在意。
他雙手插著褲兜,眼睛直直地看著小月,問:“這個時候回來真的好嗎?”
“沒問題的,我很喜歡這里。”
“是嗎。”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一副平時都不會流露出來的表情。
“那我不打擾了,希望你能順利吧。”
馬樂天從小月身邊走過,緊隨著人流,離開了學校。
剛才的對話,前后句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然而這樣的交流,似乎在他們兩人間成立了。
“真是奇怪的人……”
小月微瞇起眼睛,盯著馬樂天,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以后,小月才安心下來。
“好了,已經沒有礙事的人在了。”
她高興地跳起來,因為興奮,從嘴里漏出來的笑聲吸引了周圍一片詫異的目光。
這個學校里,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她了。
她的腳尖輕輕往地面一點——
霎時間,學校變得昏暗下來。
原本蔚藍色的天空,現在被暗紅色所覆蓋,天上連一點陽光都看不見,只剩下如鮮血般的赤紅遍布整個視野。
明顯是異常的光景。
然而,周圍沒有一個人發出驚嘆。
仿佛在配合這異常的光景,直到剛才為止還有說有笑的學生們,一下子停止了活動。
大家立在原地,雙手很自然的垂落下來,那些原本被他們拿在手里的水壺和課本,全都噼里啪啦的灑落在地上。
大家都用空洞的眼睛望著小月——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從這一刻起,所有進入學校的人類,都會成為小月的家禽。
◇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從沉眠中醒來,天瞳坐在木椅上看著眼前的景色。
他認出,這里是學校的校長室。
由于四周被拉上了窗簾,因此昏暗的房間看起來像在傍晚。但其實不是,只要看到從簾縫中射進來的陽光,就可以知道現在是上午。
因為那個窗口是向著東面的,也只有太陽還在東邊的時候,才能夠把陽光這么清楚地貫穿進來。
天瞳雖然記不太清楚,但他還是知道是小月抓住了自己。
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因為雙手被手銬銬在了椅子背后,并且用釘子將椅腳固定在地板上。
本來這種程度的束縛,天瞳可以不放在眼里。
可是身體使不上力,殘留在體內的藥物至今還有效果。再加上意識朦朧,無法思考對策,天瞳只能這樣被銬著手銬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不知道天音怎么樣了……”
他的自言自語才到一半,前方的門突然被打開。
聽見開門聲,天瞳反射性朝聲音來源看去,看見小月手里拿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啊,你總算醒過來了!我還擔心自己下的藥太多,害你醒不過來!”
見到天瞳睜開眼睛,她發自內心的露出歡喜。
她走過來,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看起來,并沒有傷害天瞳的打算。
“你肚子餓嗎?一定餓了吧!畢竟我們連昨天的晚飯都沒有吃呢。你看,這是我專門給你準備的食物哦~”
小月將自己帶來的飯盒打開,熱氣和香氣從里面飄逸出來。
“抱歉了,昨天我做的午飯不怎么好吃,但今天我有好好的料理過。”
她高興地將盛著米飯的勺子遞過來,但天瞳側過臉,根本不容許小月去碰自己的嘴巴。
“怎么?你不餓嗎?”
見到天瞳不吃,小月也沒有勉強。她將飯盒蓋好,重新放到桌子上。
天瞳冷眼瞪著小月,“天音,他們怎么樣了?”
“被管理局的人救走了。在你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我沒有吃過一個人。”
天瞳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總之,我希望你能夠先放開我,我不會對你做什么。”
“我不要!”她以撒嬌的語氣拒絕了天瞳,并且略有些生氣地瞪過來,“要是解開了手銬,你會跑掉的。”
“你為什么要抓我?”
天瞳冷漠地提高了聲音。
完全不知道小月有什么目的,現在只能嘗試和她對話。
“因為我喜歡你啊。”
“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
她以不加掩飾的聲音回答了天瞳,直率的眼眸帶著強烈的感情。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天瞳完全不知所措。
自己被同班的女生用手銬銬住,并且被對方表白,這真是一副奇妙的光景。
“天瞳,我需要你。”
這時候,小月開口了。
和之前不同,她的聲音在顫抖,天瞳驚訝地發現小月的臉上,交織著痛苦與無奈的復雜感情。
“我想要活下去……可是,我找不到同伴……整個世界好像只有我一個是異類,這種事情實在太可怕……只有自己的話,我是絕對活不下去的……我這種心情,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
天瞳表示理解。
小月需要人陪伴她,然而身邊沒有一個人是怪物,或者是接受她的人類。對小月來說,比起死亡,其實更痛苦的是孤獨吧,光是孤獨就能夠把她殺死。
“如果是你的話,我想我就不會再害怕了……天瞳,你說過你會接受我,哪怕我是一個怪物,你也會接受我,保護我……我希望你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
“喂!你…你想干嘛?等、等一下!”
天瞳露出了窘迫。
她完全不理會天瞳的動搖,一下子把臉貼近,天瞳連躲閃的自由都不被允許。
大腿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讓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
小月穿著短裙,不知廉恥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以面對面的坐姿看著天瞳。雖然不重,但腿上傳來微妙的刺激,讓自己完全無法去冷靜思考,光是心跳就使人窒息。
“天瞳,我喜歡你。”
她再說了一遍。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懷有這樣的感情了。如果我想要活下去,你是必須的。”
“小月……”
她帶著滿滿的期待抬頭看著天瞳,“好啦,快回答我,你要和我在一起嗎?”聲音就像在央求糖果的孩子一般,從那道聲音中,天瞳感受到了令人背脊發涼的寒意。
他終于注意到了,小月放在背后的左手,藏著什么閃著銀光的東西——那是一把剪刀。
幽暗的房間里,不但刀尖閃動寒光,就連小月那妖艷的眼瞳中也帶著寒意。
如果自己在這里拒絕了小月,那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呢?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