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李銳只是動了拔劍的念頭,長劍便自行出鞘,劍鋒凌厲,如飛魚在天游曳!
“哇!”
孟瑯竹瞪大雙眼,小嘴張成一個“0”。
“師…師傅,你是劍仙嗎?”
李銳沒工夫吐槽孟瑯竹的腦洞,只覺渾身氣力被迅速抽走,兩腿一軟,就坐倒在地上。
鏘得一聲,長劍也跌落在地,插入甲板中。
飛劍?
李銳無厘頭地想到,難道這方天地其實是一個高武世界,甚至是仙俠世界?
哦吼,這下安逸了……
不過李銳本來也是隨遇而安的性格,正所謂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會兒,這種沒有頭緒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在“劍仙師傅”和“仙劍”這兩者之間,小丫頭孟瑯竹絲毫沒有猶豫就選了后者,就要上前去拔劍。
李銳忙叫住她,“別,不要直接取劍,拿個棍兒試試先。”
“哦……”
孟瑯竹撇撇嘴,心說自己這劍仙師傅有夠小心。
房間里也沒有槍棒,就只角落里靠著四海鏢局的鏢旗一桿,被孟瑯竹拿了來,捅了捅地上的長劍。
劍沒有任何反應。
孟瑯竹直接把鏢旗一扔,一抄手就把劍拔了出來。
李銳未及阻攔,只坐在地上,一手舉著,像爾康。
孟瑯竹挽了兩個劍花,又把長劍拿在手里細細打量一番,這才說道:“師傅,這劍沒啥稀奇,凡鐵一把,比我爹那把好點有限,絕對不是什么仙劍。”
“所以,”孟瑯竹話音一顫,“肯定是因為師傅是劍仙,所以這劍才能飛的!”
孟瑯竹眨眨眼,bulingbuling……
李銳苦笑,像姚明那張經典表情包,這個問題好像不好解釋。
難道要說,其實我不是劍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穿越者而已?
“桀桀,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了!”
李銳坐在地上,頭發遮住眼,只漏出嘴角一抹冷笑。
“為了讓你保守這個秘密,我也只能……”
孟瑯竹怯生生道:“只能怎樣?”
“只能……”李銳抬起頭,一笑,“求孟大小姐不要說出去嘍!”
孟瑯竹似乎是早就料到李銳要來這一出,也跟著嘻嘻笑著,眼仁兒彎彎的,“徒弟當然要聽師傅的嘍!”
這句話的意思是,收了我這個徒弟,當然就聽師傅的;如果不收我當徒弟,那我就滿世界的說出去!
小丫頭,人小鬼大。
李銳無奈道:“那好吧,可以教你劍法,但是先不要告訴當家的。嗯,也不要告訴曹杰。”
孟瑯竹遂了心愿,立馬上來獻殷勤,笑嘻嘻道:“是,師傅!我才不和曹家小子說呢!”
李銳起身,把劍鞘遞給孟瑯竹,“把劍先收起來吧,別傷著自己。”
孟瑯竹乖巧應了,正要還劍歸鞘,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咦!師傅,這把劍上還有刻字哩!”
“什么字?”
孟瑯竹搖搖自己可愛的小腦袋,說道:“唔,不認識,兩個字,師傅你看。”
原來,在靠近劍格的地方,陰刻了兩個篆字。
李銳自是不認識的,但是李燁卻識得。
應該是此劍的名號,
離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楊家大船上的船客,論死傷倒不算太多,但卻著實嚇得不輕。此刻劫后余生,難免凄凄慘慘戚戚,哀嚎有之,痛哭有之,破口大罵亦有之。
本屬威遠鏢局的房間內,宋望、曹定北、孟潛三人各自坐了。
之后行止,還得三人拿個主意出來。
曹定北心直口快,直言道:“宋老鏢頭,到了昌陽,我們作何打算?”
宋望捻了捻胡子,沉吟道:“到了昌陽,只怕我們還得受典刑司盤問,簽字落押之后,才能得自由身。里外里怕是還要花費三五日工夫吧。”
曹定北又問道:“我們是按照原定計劃前往桂地,還是先行休整一番,再作打算?”
宋望聽出曹定北話音中的猶豫,抬眼問道:“曹鏢頭可有定計,不妨講出來讓我等參詳。”
曹定北搖頭,“我哪有什么定計,只是這一行遠不如預想的順利,我家三人,也就是曹某尚有一戰之力,我那侄子和徒弟,現在也只能拖后腿罷了。”
孟潛也插口道:“我家也有個不省心的臭丫頭,到了昌陽也須得送走才是。”
宋望捻著自己的胡子,思忖良久,嘆道:“老夫愚見,我們還是先在昌陽暫歇幾日,料理了這些首尾,再行打算。雖然老夫不贊同就此打道回府,但若是二位想要直接折返辰州,老頭子也無二話。”
曹定北聽懂了宋望的弦外之音,而孟潛也沒有表示反對,算是兩家表態,不會棄了陸通鏢局不顧。如此,自家合該投桃報李才是。
想及此,曹定北一拍大腿,“出這一趟門,總不能才見點血就給駭破膽子。等到了昌陽,我便從分號挑兩名高手同行,此后路遠,陸通鏢局可就仰仗兩家貴寶號了!”
宋望點點頭,又問孟潛的想法。
孟潛只說需要安排人護送孟瑯竹回辰州,還有一件祿蚨祥的鏢貨需要處理,也沒要退出的意思。
宋望這才放開了,笑道:“好,既然如此,咱們便研究研究接下來的路線吧。”
昌陽城。
銘江橫亙,又有一條支流在此匯入,上下水路貫通,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昌陽三鎮,皆臨江而立,昌陽城大碼頭就設在北城門外,白日里人來人往、熱火朝天,入夜也不設宵禁。
從碼頭進了城門,便是昌陽城最繁華的地段,各色鋪子一應俱全、琳瑯滿目。
但官家的碼頭卻不在此處,而是自此再上行兩里地,沿著一段人工開鑿的運河入城,直達城內一處碼頭,碼頭上有巡防營的兵士把守,只用于接待往來的文官武將。
這碼頭不算小,早年間是朝廷內河水師的補給之處,常有水師的大船停靠,所以運河開鑿地頗深。
后來本朝太祖定鼎江山,內河水師沒了用處,這處碼頭荒廢了一些時日。
直到成祖扯起反旗,奪得大寶之位,遷都京城后,下令把昌陽城分出了官民兩下碼頭,才又把這處碼頭重新修繕。
但是楊家的船實在太大了,原本足夠兩艘水師旗艦并行的運河,被楊家大船給占得滿滿當當,只能靠纖夫小心拉拽,才把大船泊進碼頭里。
昌陽典刑司主官馬涉,連同左右押司,以及四十多名差役,早早地就等在碼頭上了。
之前典刑司連同巡防營,去撲江上龍王的老巢,結果那浪底翻機警,早早地走了,朝廷的大隊人馬便撲了個空。
馬涉原本還憂心此事是否會影響到自己仕途,結果才過幾天,就有巡防營飛奴傳信,說是浪底翻殘部在江上劫掠一艘民船,被民船上的護衛給殺了一半、逐走一半,浪底翻更是直接斃命當場!
這一下不但彌補了馬涉之前的缺漏,還有了實實在在地政績。
馬涉心道,難道本官這個本命年是要開運不成?
嗯,那今晚回去就不打兒子了。
隔天一早,馬涉領著典刑司全套等在碼頭上,在馬大人眼里,浪底翻的首級,還有那些被俘的江匪,那可都是金閃閃的政績,當然是早早的落袋為安才是正經。
直到大船放下棧梯,巡防營管帶陳原大馬金刀地走下船來,身后押送的幾名五花大綁的江匪頭目,馬涉懸著的一顆心才算落了下來。
“陳管帶,馬某人在此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