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小半的油莎豆沒有拔,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
“吃飯吧吃飯吧,餓死了。”姚云兒一邊說著一邊將包袱打開。
李成新將野草從根部斬斷,在慢慢草海里劈出來一小塊空地。細麻線編織的包袱正好攤在擺在地上,上面擺放著早上準備好的干糧和烤肉,四人在草海里小小野餐了一把。
“別說,這意境,居然還挺美!”直播間網友們的視線要比場內的四人好得多,此時可以看到無邊無盡的草海,和草海里悠閑吃著午飯的四人。
“餐后再來電水果,完美!”
“我記得他們帶了柿餅,好像還有果酒……”
“啊……草海一日游啊,還是不用參團,自由行那種!”
“太嘚瑟了這群人,好羨慕啊……”
“目測從此以后這幾個人就是這島上的食用油大戶了,畢竟好多人連葷腥都沒有,更別說油脂了……”
“人比人氣死人,估計好多退賽的嘉賓看到都還是會覺得羨慕嫉妒恨吧……”
“既然退出了就不要再流連忘返了,就跟拋棄了前女友的渣男一樣,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一別兩寬,各自心安。”
“樓上有故事,目測完畢!”
飯后,沈覺一行四人差不多又在油莎豆草田里忙活了兩個小時,終于把四個背簍裝的滿滿當當。
“老李,把剛才吃飯的那片空地再劈大一些,咱們干脆就地就把這些枯草給燒了。”
沈覺將枯草捆成幾大捆,丟到一堆,朝另一邊的李成新喊道。
“好,我這就去!”
“為什么不就在這里直接燒了,還要拿到那片空地去燒,多費勁兒啊……”裴心悠指著身后這一片被拔得干干凈凈的油莎豆田問道。
“當然不能了,”沈覺答道,“這片雖然也是空地,但土壤里多多少少還留有油莎豆的根須或者種子,這種植物生命力極強,說不定來年春風一吹,又能長出大片大片的油莎豆出來。”
“話是這樣沒錯,不過……”裴心悠頓了頓,繼續說道,“來年咱們估計也都沒在島上了,這油莎豆還有沒有也沒什么要緊的吧。”
“咱們自然是不需要了,不過既然是有用的東西,總有人會需要的,留著也不是壞事,對吧?”沈覺擺擺手,笑了笑,肩頭扛上幾捆枯草,朝李成新開辟的空地走了過去。
“怎么樣,這片空地夠不夠大?”李成新拎著手里的工兵鏟,抬起頭對沈覺說道。
沈覺一脫力,肩膀上的枯草接二連三掉了下來,砸在地上。
“差不多可以了,應該不會引燃周圍的枯草。”沈覺說道。
“那就好,”李成新轉頭沖姚云兒的方向喊了一聲,“云兒,生火!”
姚云兒早就將火弓和木絨給翻了出來,李成新一聲招呼,火堆說升就升起來了。
沈覺將幾捆枯草壘到空地的正中間,只引了星星之火,點燃了枯草的一個小角落,沒過多久火勢便蔓延開,草海里的某處燃起了熊熊火焰,火勢滔天,煙霧直上云霄。
“我想起了小時候……”裴心悠遠遠看著這一堆燃燒的火焰,喃喃說道。
“嗯?小時候?”沈覺輕松問道。
“是啊,小時候……”裴心悠長長呼了一口氣,“小時候,爺爺也帶我去過山野田間,每到夏秋之際的傍晚,田間就會有堆成一堆的枯草在燃燒,有時候是稻谷,有時候是玉米梗,特別是那種大片大片的田地里,隔三差五就會有這樣的一堆火焰,燃燒的煙霧是灰白的,傍晚的天空是灰藍色的,整片田地里煙霧繚繞,空氣里卻是炊煙的味道,真是特別好聞。”
裴心悠說著,聲音輕輕的柔柔的,思緒卻像是飄回了二十多年前,在一個不知名的村莊,那一個個悠閑卻溫暖的傍晚。
“原來是這樣……”沈覺像是終于明白了什么,會心一笑。
“嗯?什么意思?”裴心悠并不清楚沈覺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說,原來你這么喜歡煙火氣息,竟然是因為小時候的這些回憶。”沈覺說道。
每個人都會童年有著或多或少的回憶,自由的、溫暖的、聒噪卻熱鬧的、也有痛苦的、悲傷的、想要逃避卻無可奈何的。
這些都是無法躲避的過去,在回憶深處潛藏殺機,又或者是可以治愈一生的美好。
而裴心悠的,顯然是屬于后者,雖然幾經波折,可能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小姑娘變得清冷且與人疏遠,但經歷過美好,內心總會是十分渴望的。
“有嗎?”裴心悠側過臉,瞇著眼睛笑著對沈覺說道。
秋風掃過金黃色的草海,原本就猛烈的火在風的造勢下更加肆意瘋狂。
烈火之后,空地中央只剩下灰白的一堆草木灰,些許飄浮的絮狀物在風中打著旋兒,漸漸飄散。
“趕緊收到麻袋里去,不要讓帶火星的灰燼飄到草海里去了。”沈覺將地上的麻袋撿起來,拋到其余三人手里。
四人動作極快,空地中央的草木灰在冷卻之后,很快就被盡數收納進麻袋里,大家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少量飄出去的灰燼不會再有點燃草海的可能之后,這才決定離開。
回到家中,已是近傍晚的時候,狗子“救護車”似乎老遠就聞到了主人的氣息,一早就蹲守在門口搖著尾巴等著主人們推門而入。
最近天黑的越來越早,日間的時間減少,長夜漫漫,總得找點事情打發才是。
晚飯之后,天幾乎已經全黑了,院子里只廚房中央還點著一堆篝火,四人坐在桌旁喝茶聊天。
“這下又可以歇幾天了吧?”姚云兒覺得累極了,發誓這幾天都不想再出門了。
“明天我跟老李還得再進山一趟。”沈覺喝了一口茶,輕輕將茶杯放下。
“明天就要去砍柴火嗎?會不會太趕了一些?要不要休息兩天再說?”裴心悠關切問道。
雖然兩位男士體格勇猛,但砍柴火畢竟是個十分消耗體力的活兒,得砍,得挑,還得走那么遠,裴心悠實在有些心疼。
“就不休息了,”沈覺說道,“趁著兩天天氣好,晚上房里用木炭取暖說到底也不太安全,一氧化碳中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唉……”這話倒是一點不假,裴心悠抬頭,盯著沈覺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說道,“家里的事情就交給我喝云兒吧,你們明天早去早回。”
“放心吧,”沈覺心里偷著樂,男耕女織的日子其實也挺不錯的,家里總人有等著你回去的滋味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