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也不知道蹲在河邊,包著冷水刷了多久的牙,等到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
張默老遠就看到陳婕坐在石壁下面,也不生火,就這樣傻坐著,呆愣愣的。
張默直覺不對勁,連忙朝陳婕奔了過去。
“怎么了媳婦兒?也不生火?”張默關切的問道。
陳婕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嫌棄張默剛吃了一只老鼠,什么也沒說就撲到張默懷里,靠在張默的肩膀上大哭起來。
“到底怎么了,媳婦兒,你倒是說啊!”張默急不可耐的問道。
陳婕又抽泣了幾聲,總算是平靜下來,扶著張默的肩膀立了起來,滿臉淚痕。
“媳婦兒,出啥事兒了?”張默輕聲問道。
陳婕胡亂抹了兩把臉上的眼淚,又氣又恨的說道,“剛你走了之后,我打著火把在山洞里找老鼠打的洞口,本來打算給堵住的,洞口是找到了,不過也發現,我們之前積分換回來的大米,差不多都快要被這些老鼠被搬空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它們也敢!”
張默說著,起身打算往山洞里去看個究竟,被陳婕拉住了。
陳婕拉著張默,朝一旁指了指。
一旁的地上散著一個破爛不堪的蛇皮袋子,正軟踏踏的歪在地上,從破洞大概可以看出,袋子里面的米已經所剩不多了。
張默捏緊了拳頭,一圈朝石壁上砸了過去。
“他媽的……”
張默氣得牙齦都快咬出了血,眼底通紅。
陳婕就這樣呆坐著看著張默,似乎不想再做任何掙扎了。
本以為可以將這個冬天熬過去,即使頓頓喝粥,但總能熬過去的,可如今連喝粥的條件都沒有了,剩下的米只夠未來幾天熬一些清湯寡水的米粥。
這是上島以來,這么久,陳婕第一次想要放棄了。
果真是在充滿希望的時候,又被迅速的摔下深淵,是最磨人最讓人無可奈何,無力掙扎的事情。
張默看著呆呆坐在一旁的陳婕,滿眼都是心疼。
“媳婦兒,你在想什么?”寂靜中,張默開口問道。
“沒什么。”陳婕呆滯的搖了搖頭。
“我說過,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可是你真的舍得放棄嗎?”張默認真的問道。
“你真的甘心嗎?”
回答給張默的,是長長久久的沉寂。
陳婕始終沒有吭聲,就坐在洞口外面,目光空洞而寂寥的看著前方,白雪皚皚,枯樹遍地,卻是空無一物。
過了許久,陳婕突然笑了起來。
張默先是一驚,也沒做聲,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陳婕。
陳婕搖了搖頭,自嘲似的說道,“我剛在想,我們都上島快半年了,也不是沒吃過苦,比現在還要窘迫的時候都經歷過,為什么這會兒卻忽然撐不住了呢?”
“這樣一想,就覺得自己像個廢物。”陳婕笑道。
“怎么會呢……?”張默輕輕的說了一聲,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可是即使是這樣,放棄給我帶來的解脫,似乎也不能抵消我心里的不甘心。”陳婕說道。
“媳婦兒,總會
有辦法的,”張默蹲到陳婕面前,看向陳婕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大不了我天天上山打獵去,冬天很快就會過去了,我絕不會讓你餓著的。”
陳婕看著面前的張默,看了半天也沒說話,只微笑著將張默拉了起來。
張默坐到陳婕邊上,陳婕順勢靠在張默肩頭上。
緊接著,陳婕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們要盡快結束這一切了,”陳婕冷靜的說道,“我們是熬不過別人的,在這島上呆的時間越久,差距就會越大,事到如今,我們也不能指望老天爺再幫我們一把了。”
“媳婦兒,你想做什么?”黑暗中,張默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不知道,”陳婕搖了搖頭,“讓我再想想,該怎么辦才好。”
幸災樂禍了半天的網友突然開始擔憂起來。
“瞅著陳婕這娘們兒的神情,像是在憋著壞呢……”
“這很明顯了好嗎?什么叫做盡快結束這一切?用腳指頭也能想到是什么意思好吧?”
“看來陳婕終于開始有所行動了……”
“樓上似乎很期待的樣子?你三觀沒毛病吧?”
“不好意思,我三觀跟著五官走,陳婕剛好長在我的審美上,抱歉了……”
“呵,看來這世界上喜歡妖艷賤貨的狗男人不在少數啊……”
“作為一個路人,其實我也挺期待的,畢竟誰不喜歡搞事情呢?哈哈哈哈哈……”
“樓上這話說得賤嗖嗖的,但是我居然有些莫名認同……”
“我也……”
“我也……”
“我也……”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
今天是除夕前夜,沈覺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大圈,一會兒弄弄花草,一會擦了擦蘑菇傘上面臟污的泥土,順便在培育室里面摘了一把野地瓜出來,簡單的沖洗了一下表面的泥土,自己吃了幾顆,剩下的全放到碗里給裴心悠留著了。
大家互道早安之后,裴心悠走到廚房里開始忙碌起今天的早飯。
熱鬧的清晨,自然需要一碗熱騰騰的湯面。
裴心悠揉好了面之后,蓋上棉布在陶盆里醒著,這邊姚云兒也已經備好了菜,肉末拌進去一顆雞蛋,攪拌均勻之后再搓成肉丸子的樣子,一顆顆大小相近,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案桌上。
然后是一碗金黃的蛋液,木耳切成細絲放到一旁,筲箕里面是洗干凈的青菜。
一切準備就緒,裴心悠在鍋底加入熱油,導入蛋液的一瞬間,雞蛋液就在鍋底膨脹了起來,瞬間香氣四溢,讓人胃口大開。
緊接著,裴心悠將煎至金黃的雞蛋盛出,再將木耳絲倒進鍋底翻炒,加入海鹽,重新倒入雞蛋塊,翻炒幾次之后加水熬煮。
煮開的湯奶白中泛著金黃,一看就讓人食欲倍增。
裴心悠將土灶下面的柴火掏出一些來,只留下一些柴火延續鍋底的細微火苗。
“云兒,幫我把裝面的陶盆拿過來。”
裴心悠將火轉小之后,先是去洗了洗手,回來的時候,姚云兒已經端著陶盆站在一旁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