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村長大概描述了下村子里的情況,主要收入來源是飼養和交易牛和山羊。還好村子周圍草長的非常茂盛。也種了一些農作物,但是種的不多,一些年輕人則利用戰爭偷運一些物資來換取少量的金錢。
張一凡這時候有些疑問。
“你們為什么不去別的地方呢?去別的村子應該會更安全啊。”
“能去那里呢?房子,牛羊都是問題。”
“確實。”
村長的聲音很低沉,他肯定想過帶著村民尋找安全的地方,但是做不到。
阿卡沙特村是周圍幾個成為廢墟的村莊里的災民們共同創造的。是卷入戰爭漩渦在絕望中幸存下來的人們唯一的避風港。除了這里,他們又能去那里呢?
接著,又和村長聊了些其他的,時間不早了,張一凡說道。
“慢走。不管什么時候不管是誰,不管是什么病,請直接來找我,我會竭盡全力的。”
“謝謝。太感謝你了。”
村長不停的道謝。眼神里充滿了渴望,渴望張一凡在村子里多待一些時間。雖然知道終究有一天會離開,但是村民可以在此期間少受些痛苦和死亡。
他們也是人,也不希望痛苦的死去。
所幸的是,沒有每天都有交火。雖然偶爾會聽到零星的槍聲傳來,但是沒有遭受打擊。因此,住院的患者數量慢慢的減少了。
此時,環視病人一圈的張一凡正在診療室里休息。
刺啦。
門開了,什哈卜推著醫療車走了進來。
張一凡一看到他推著醫療車就立刻說道。
“還有嗎?”
“看起來沒什么事了,我們開始吧。”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
“我也以為是這樣,所以就跟著進來了。”
可能是下定決心了,什哈卜露出了微笑。
張一凡也點了點頭,露出了微笑。
“OK,我們現在就開始。”
“早該這樣了。好,那就開始吧。這是止血鉗,這是止血夾,分離結扎鉗……“
什哈卜一個接一個地舉起了放在醫療車里的手術工具,并說出名字。
張一凡覺得對的話點頭,錯的話指出來。
“那不是氣管鉗,而是膽囊鉗。”
“啊,真是的,長得一模一樣。究竟那些地方不同呢?”
“我要不要給你解釋一下?”
張一凡問道,什哈卜立刻搖了搖頭。
“算了。就這樣吧。我只需要知道那個是那個就行了,這背這些就很頭疼了。究竟是怎么用的完全不感興趣。所以這個是膽囊鉗嗎?”
“是的。”
“膽囊鉗,膽囊鉗。好,那么接著是持針器。拉鉤……“
什哈卜接著說,張一凡點頭或者搖頭。什哈卜自從拿到手術津貼后就這樣了。前天,就問這些是什么藥然后就仔細的貼上標簽,昨天,就問手術需要注意什么,工具都叫什么。而且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背手術工具。
正當張一凡看著什哈卜背手術工具時。
“哇哦!”
窗外傳來了孩子們的歡呼聲。
張一凡往窗外瞟了一眼,露出了微笑。
自從他們來了之后,村里的孩子們把醫院院子當成了游樂場一樣跑來跑去。
醫院是需要絕對肅靜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這里沒有這樣的規矩。
相反,住院的患者看著孩子們,身體就會充滿了活力。孩子們的游戲就成了活力的源泉。
張一凡正高興地看著孩子們。身后傳來了什哈卜刺耳的聲音。
“喂。醫生。我在背學習手術工具啊,你聽到了嗎?背錯了怎么辦。”
“我聽著呢。”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哪里有在聽!”
面對什哈卜的指責,張一凡默默無聞的指出了問題。
“你剛才背誦的不是12號刀片,而是12D刀片。”
“是嗎?”
“12號刀片刀尖更寬,弧度更大。而12D刀片弧度更小。你自己對比下。”
聽了張一凡的話,什哈卜眨了眨眼睛。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呢?”
“你的背誦順序都在我的腦海里。下一個是手術剪吧?”
“哇哦。你把這些都背下來嗎?”
“要不然呢?唉,其實我也很討厭背手術工具。”
張一凡一邊看著孩子們嬉戲,一邊回答道。
什哈卜覺得張一凡現在的樣子令人毛骨悚然。
正當兩個人斗嘴的時候。
嘟嘟。
軍用卡車通過醫院正門開了進來。看到側面刻著維和部隊標記的瞬間,張一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期待的東西到了。
突然站起來的張一凡把一直在背手術工具的什哈卜嚇了一跳。
“什么,怎么回事?病人來了嗎?不是啊。讓我想想,已經過去一周了么?”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過去看看吧。”
“可是?我背了一半了啊。”
“等會兒接著背。”
張一凡說完就走出了醫院。
這次送物資的領隊,還是上星期送張一凡來的那位軍官。
“嘿,最近還好么?”
張一凡高興的打著招呼,軍官也高興的回答道。
“還行,你也辛苦了。”
“客氣了,這是我的工作。”
“哈哈,你現在看起來,非常像當地的居民。”
聽到軍官的話,張一凡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如既往地穿著白大褂,但其他部分卻曬黑了。
但是,張一凡對曬的黝黑的皮膚非常的滿意。
“到這個程度才像一名戰地醫生。”
“那是。現在看起來是一位身經百戰的戰地醫生。”
“對了,我怎么沒看見有護士呢。”
張一凡看了看周圍試探的問道,軍官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沒有人申請啊。”
“是么?”
“我在大本營公開召集志愿者。開始有幾個人報名,但一聽說目的地,當場就拒絕了。”
“他們的生命也很重要。”
“但是,你卻主動來這里了。”
“因為我非常的特別人,喜歡刺激。”
張一凡開了個玩笑,軍官微笑起來。
“哈哈。對了,我差點忘了,有人托我帶了一些東西給你。”
“真的么,是什么好東西啊。”
張一凡高興地說道,軍官急忙走到卡車附近。不一會兒不僅是軍官,還有三名士兵各自抱著一個箱子走了過來。
“這么多啊,都是些什么?”
“我們進去再看吧。因為有不少好東西。”
“好的。先去診療室吧。”
張一凡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雖然很好奇,但是張一凡還是先看了看送來了什么醫療物資,看完目錄后,張一凡的臉瞬間亮了起來。
“天哪!”
有除顫器、人工呼吸機、心電圖機、全身麻醉機等等。
當然不是全新的。但是已經足夠了。
軍用卡車再次離開后,張一凡回到了診療室。士兵們沒有忘記放藥的地方,整齊的堆堆放起來。
張一凡高興的看著診療室地板放著的箱子。
究竟是什么?是誰送過來的?真是太好奇了。
懷著好奇的心,打開第一個箱子。
第一個箱子里面裝滿了英語文件。這些是詹寧斯的朋友麻醉醫生準備的麻醉藥的使用、作用和副作用的數據,太棒了!
帶著燦爛的微笑,張一凡打開了第二個箱子。里面有巧克力、餅干等零食,下面有各種各樣的麻醉藥。
這也很明顯是詹寧斯準備的。
“真的很感謝你。”
當張一凡打開第三個箱子的瞬間,驚訝的張開了嘴。里面裝滿了人工血管、人工皮膚和外科專用的醫療工具。是誰準備的?
但是沒有留信。難道是詹姆斯醫生準備的嗎?
張一凡腦子里冒出了這個想法,接著就搖了搖頭,否認了。只是見過一面打過一次電話,連這點就考慮到了,有些不可思議。
張一凡收回了好奇心,打開了最后一個箱子。
我草!
打開箱子的瞬間,張一凡直接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箱子里整齊地裝滿了洋酒。并且上面放了一封信。
張一凡迫不及待地伸開了信。
—不能讓外科醫生沒有酒。什么時候喝酒,你自己看著辦。但是希望不要讓酒瓶空著。
沒有署名。但是張一凡知道是誰送的了。
因為酒的種類。威士忌!
這是充滿了回憶的酒,是卡普里記憶里他最喜歡的酒。也是卡普里每次和詹姆斯醫生見面喝的酒。
所以張一凡確信送這個禮物的人是詹姆斯醫生。還知道他寫這封信的深層含義。
正如石主任之前說過的,外科醫生是靠喝酒生活的人之一。
高興的時候,就輕輕的喝一杯。當自己負責病人去世的時候。就喝酒喝到忘記全世界。在此期間中,悼念死者,整理自己。當太陽再次升起,再次充滿活力進入手術室。
這就是外科醫生!
張一凡愣愣的看著一箱子酒,立刻蓋上箱子,把箱子推到看不見的地方。
這個時候不想喝酒。不,希望沒有理由喝酒。
這就是張一凡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