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盧植準備寬慰劉范一番之時,那廣平縣中的各家士族鄉紳也是聯袂到了此處,因為盧植是當世大儒,而其家鄉涿郡離冀州也不是很遠,因此這一眾本地的士族們之中也是有不少人將盧植認了出來。
“此番多謝盧師與這位小將軍率軍解救廣平。若是二位沒在此刻殺到,那我們廣平縣今日恐怕難逃那些逆賊們洗掠,到時這廣平城內的各家各戶說不得也是就此淪為難民。”
“是啊,若不是盧師率軍趕到,我們今日怕是難逃一死啊。”
聽到眾人的交口稱贊,盧植也是連忙客氣地罷手說道:“諸位客氣了,這清剿賊寇之事本就是我奉陛下之命而行,本就是我此番前來冀州的目的;再且說來,若不是城中百姓與將士們奮力抗擊,這城也早就破了。鄙人不過盡了些綿薄之力,當不得諸位如此稱贊。”
盧植字正腔圓地大聲說出此言。聽到盧植將這功勞推于自己,廣平縣內那些目光有些渙散的將士與百姓們也是頓時也是稍稍從先前激烈的戰斗中恢復了過來。
因為盧植一句話語,城內百姓與將士們的精氣神因此也是變得好了不少。先前見過的那血腥場面所帶來的惡感也是慢慢消散,一時間城內的百姓與軍士們也是成長了不少,每個人的目光也是更加堅毅了起來。
盧植讓劉范安排二人所率五營軍士與城內的郡兵們換防,之后他也是跟著那廣平郡的郡守往郡守府內商議事情去了。
此時廣平縣城以北摸約三十里處的野林內,張梁帶著潰敗的黃巾們在此處歇整。他胯下良馬由于先前的奔波,此時也是累倒在地。
張梁看著自己四周帶著傷口滿面愁容的信眾們,他心里也是莫名地對日后擔憂了起來。今日只不過是被漢軍襲擊,但撤退時卻如此倉惶不止!若是日后與漢軍正面交戰敗逃,那逃竄的人定會是今日數倍!
想到此處,張梁便想收攏離散兵員,準備夜晚再攻廣平城,借此來激發士氣。
“李合,你帶三百名力士騎快馬去附近收攏跑散的信徒們。待到夜晚,我們再攻一次城!”
“將軍,今日不僅信徒死傷慘重,力士們也死了不少。夜晚若是還要攻城,說不得這些將士們不會愿意。而且此時兵員不足,就算我等登上城后,也是沒有人手洗劫城內米糧銀錢了。不如轉回鉅鹿,向良師告知此事。還望將軍三思!”
李合說出此話,張梁也是思索了一陣。而后他環顧四周,見著周身的信眾們眼中大多沒了戰意,隨即也是點頭讓李合安排返回鉅鹿。
張梁坐在林內的一塊大石頭上望著天空不由得又想起先前敗退的景象此刻他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
劉范安排完換防后,他按著盧植的吩咐往盧植在城內的住處尋他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盧植坐在自己屋內看著自己手中今日戰斗的傷亡數,他的案桌上放著近日那廣平郡郡守收到的求援信與一些文書。他準備從中尋找些有用的消息出來,不然等他到了鉅鹿兩眼一摸黑可是不妙,畢竟這行軍打仗可不是下下棋那么簡單的事情。
盧植在屋內翻看這些文書時,劉范此時也是到了門外。盧植不經意間瞥到了門外的劉范,隨即也是將他叫了進來。
“范兒,你來和我一起看看這太平道起事以來,傳到廣平的文書,看下能從中找到什么關于矩鹿的消息么。”
劉范聽到盧植喊話,隨即他也是進了屋內,坐在盧植一旁與他一起看起了近日以來的文書。在劉范與盧植看完這些信件文書后,劉范率先開口對著盧植說道:“盧師,河間應該沒有什么危險。我見著文書上所言,這張角帶著自己的信眾一路往洛陽方向襲擊而來。那安平、甘陵兩位宗親王因為平日里魚肉百姓,因此才被百姓們綁送張角面前。而這些文書中所言,河間王劉陔在冀州地界素有賢名,應該是不太可能被黃巾侵占。更何況那河間之后還有身經百戰的邊軍,黃巾應該是不敢往河間襲殺而去。”
聽到劉范所言,盧植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對著劉范笑著說道:“范兒真是可謂當世良才啊,不過范兒卻是少說了兩點。”
屋內搖曳的燭火照著二人的面龐,劉范也是將心中想問的向盧植問了出來,“不知盧師所言是哪兩點?還望盧師賜教。”
“我看這些文書信件所言,這黃巾攻城沖陣時只是一擁而上卻無甚章法、陣型,此處可以看出這黃巾為首之人不懂兵法;而這些文書中所言,那黃巾每到一地必會清繳城內糧錢。由此可見,這黃巾的錢糧不足,只能通過掠取財物維持部眾。”
等盧植說完話后,劉范也是點了點頭,若有所悟的樣子。盧植見著劉范這副模樣,他也是繼續問著劉范說道:“既然我已將這黃巾弱點說出,不知范兒有什么好的破敵計策么?”
劉范想了想后,他便將自己想到的辦法說了出來,“盧師,既然這黃巾不通陣法,那我們便與其正面交戰,此舉定能消磨其不少兵力。而且若是我們派騎軍四處游擊,說不得這些黃巾們便會跑到他們掌控的城內,到時候我們只需圍城,日子一久,他們便會自亂陣腳。到時,我們在一舉攻城,便能將這些黃巾就此剿滅。”
說完話后,劉范也是借著微光看著盧植的面龐,準備等其作出反應,以此來驗證自己所言是否正確。而此時盧植則是起身在屋內踱步,過了一陣子后,盧植轉過身來對著劉范說道:“范兒雖然與我所想未差多少,但是還有一點我們能夠借用。”
“盧師所言莫不是派人前去河間通知族兄,讓其派騎軍在我們與黃巾對陣之時從后沖殺他們的大營,讓其首尾不能相顧,破滅當場!”經過盧植一番提點,從小受過太學與名師教導的劉范也是想到了這點,隨即也是說了出來。
“不過,這清河郡如今也是正在遭受黃巾匪禍。若是派人從清河過,說不得便會被那黃巾賊寇截下文書,到時此計也就無用了。”
劉范說完此言后,盧植也是補充說道:“而且送信之人必須是與中牟侯關系緊密之人,不然他可能也會擔心是不是黃巾騙城之計。”
聽到盧植的話語,劉范也是知道,此番送信非自己不可。頓時,他也是犯起了難來。若是去的話,此行風險巨大;若是不去的話,這與黃巾對戰的勝算說不得便少了幾分勝算。而且若是到時候戰敗,自己與盧師不被黃巾所殺也會被靈帝所殺。
那案桌上的點點燈火照不亮整個屋內,因此屋內便有些昏暗。劉范低著頭看著那案桌上的燭光,心中的豪情也是涌了上來,我本就到了這個紛亂的時代,若是不經些磨難,日后也是難以與其他人爭斗。下定決心后,劉范也是對著盧植說道:“盧師,不若就我騎馬前去報信如何?”
正等劉范做出抉擇之時,盧植聽到此話心中先是一喜,而后又有些擔憂,“范兒,我答應我那老友要照顧于你,若是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我該如何對我那老友交代啊。”
“盧師,幼虎不經歷廝殺永遠都只是幼虎成不了氣候,因此我愿搏殺一番,磨礪我的意志與膽識。而且此番我也想到個辦法,只要我假扮黃巾賊寇,那么說不得通過那黃巾所占之地也是輕松異常。”
盧植聽到劉范如此跳脫的妙計,隨即面上的憂愁也是消去不少,他對著劉范說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就暫且歇息,待我今夜為你準備輿圖文書,備好干糧良馬,明日一早你便即刻出發往河間而去。”
劉范聽到盧植此言,也是拜別盧植,出了房間。隨即劉范他也是往自己屋內走去,準備好好地歇息一番。
送走劉范后,盧植在屋內寫著送與劉仁的書信。待其寫完書信后,夜已是深了,但是他卻還是未休息。他將書信包好后,壓在案桌下。而后他便出了門,喊著自己門前守衛的軍士準備明日的干糧、良馬與這冀州的輿圖。
安排完這些事情后,盧植便也回了自己屋中歇息去了。待盧植睡下莫約兩個時辰后,這天便微微亮起。此時劉范已經起了床,到了盧植屋外叫醒了沉睡中的盧植。
隨即盧植拿著昨夜準備好的文書與輿圖與干糧袋遞給了劉范。待劉范接過手后,盧植也是帶著他去府院中的馬廄走去。一路上走著的時候,盧植還是不斷的叮囑劉范道:“范兒,此行你可要小心行事。雖說你打扮成黃巾賊眾,但是你行進的方向怪異,說不得也會惹得那些黃巾們懷疑,你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就算信沒送到也沒事,只要你人能回來就行。”
劉范聽到盧植的話語,他也是連連點頭應道:“盧師放心,只要我偽裝得當,那黃巾賊眾多半也是不知我來歷,我一定會將文書送到族兄所在的河間,而且我也會完好無損地回來與您一起繼續作戰攻殺賊寇!”
“那就好,一路小心為重,切莫意氣用事。”
在劉范說完此話后,兩人也是到了府院中的馬廄內。劉范也是二話不說便往那院內唯一的馬身上翻去。見劉范上了馬后,盧植也是隨即從后院走出,上了一輛馬車,二人一馬一車往北城慢慢走去。
盧植在馬車內看了看身側面容堅毅的劉范,他也是為之觸動,“范兒千里奔襲之事若成,定能成為傳頌天下的英豪!若是我大漢皆是如范兒一般的兒郎,這太平道禍亂天下之事那也不會發生了。哎,不知何時這天下才能重歸于靜;而這朝堂之上也不知何時才能沒有那些奸佞賊臣。”
在心中好生感嘆了一番的盧植也是與劉范一同到了城門處,劉范在城樓上換了身黃巾打扮的衣服后,那城樓處的守將也是下令開了城門,而后劉范也就騎著駿馬往城外飛馳而去。
此時天色很早,城內安靜異常。盧植坐在馬車內也沒有對劉范說些什么,他就這么坐在馬車內看著劉范騎著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遠處,同時他也在心中為劉范祈福,希望上天能讓他平安凱旋歸來。
待劉范出了門后,城樓上的武將也就名著守軍們關閉了城門。那城門一開一合的巨大聲響卻是沒有驚起城內的百姓,仿佛劉范的去留是那么微不足道。他的這番行徑,絲毫沒有拯救這潰爛麻木的大漢王朝。
此時河間郡內,劉仁端坐在演武場內凝煉自己的神識。入了金丹的他此時早已不用休息,自然每時每刻他都幾乎在修煉中度過。一旁已然被放出的滾滾與阿秋阿離也是呼吸著劉仁用云扇造出的靈氣云所產生的濃郁靈氣。
滾滾如今體型已經大過阿秋阿離不少,和以前一般,他還是很喜歡睡覺,出了必要的吃飯,滾滾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睡覺中度過。說來也是奇怪,如此嗜睡的滾滾修為卻是一直穩步上前,這點也是引得劉仁十分嫉妒。
如今滾滾已然筑基,而阿秋與阿離也是離筑基還有些距離。阿離倒還好些,因為性子溫和,因此也是時常修煉;而阿秋性子急躁,總是修煉一陣又玩一會,就這樣沒甚效率,他的修為也能追得上阿離。
今日來,劉仁感到天下馬上又要更亂了起來,于是這幾日也是強迫著阿秋隨著自己與阿離做修行吐納的早課。一開始阿秋卻是百般不愿,但是在劉仁的威逼與利誘下,他也是只得乖乖與阿離一起隨著劉仁修煉。
因為劉仁每日很早便就起床,因此這演武場中也沒有人看見這云氣翻滾的神異景象。劉仁坐在正中,滾滾躺在他的身后悶頭大睡。
而劉仁身側的阿秋與阿離卻是不斷地從那周身的靈云內吸收著靈氣。就在此時,劉仁身后的滾滾身上突然散出了土黃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