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鹿漢軍盧植的中軍大帳中,張頜和盧植及其屬下都已落座完畢,因此他們又開始討論起矩鹿郡內的事情。
“張將軍遠道而來應當不知此地情形,我讓我麾下的主簿與你說說這矩鹿郡治下如今的情況吧。”
聽到盧植吩咐,坐在盧植下首的主簿也是向張郃介紹起這矩鹿郡內如今的情況來。
“張將軍。從幾日前開始,這矩鹿內的黃巾大部進入了矩鹿城中。如今我部騎軍已經開始清掃矩鹿郡內的散兵游勇,我部步軍與弓手都在矩鹿外圍駐扎,圍困矩鹿城內的黃巾。只等我部騎軍清掃完后,便加強鉅鹿城的圍困力度。”
張頜聽完這主簿所言,也是對如今鉅鹿的局勢有些了解,在思索一番后,他也是起身拱手對著盧植說到。
“盧將軍,今日我將那對陣的黃巾敵將生擒,這城內的黃巾肯定是憤恨不已。若是他們乘我軍兵力不足時夜襲救人,那恐會造成不小傷亡啊。”
盧植見張頜在這么短時間內便看出了關鍵所在,心中也是一陣驚喜,面上也就露出了微笑。
“看來劉仁那小子卻是派了個不錯的將軍來助我呀。張將軍你放心,為怕黃巾襲擊,早在幾日前我便做好準備,應對這種事情的發生。若是今夜那黃巾敢來,這鉅鹿城也就離攻克不遠了。”
張頜聽到盧植這頗有深意的話語心中也是不由得有些疑惑。盧植見到張頜有些困惑的樣子,他卻是沒說什么,只是笑了兩笑便將此事帶了過去。
“張將軍用過飯后可以稍作歇息。待到午后,張將軍再到陣前挑戰。只要言語惡毒些,這黃巾便會被我請入甕中,中我計策。只要有所收獲,這鉅鹿城不日也就攻破了!”
盧植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話語說出來后,張頜也是點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后盧植又是問了問劉陔與劉仁的事情來。
“張將軍,不知仁兒與范兒在河間過得如何?”
先前張頜受了劉仁的吩咐,不得將劉仁仙神顯跡的事情說出。雖然張頜不懂為何,但是他還是依舊照著劉仁所言做了。
“中牟侯在河間開了家醫館,他常常在醫館內為那些百姓們治癥看病。那范中郎將剛到河間沒多久,大多時候都是在修養。”
張頜說完話后,盧植也是有些擔心向著張頜問道:“范兒還好么?這么長遠的奔波,想必他也是很累吧?”
“范中郎到河間一開始昏迷不醒,經過侯爺的治療后,也就好了不少,現在他已經沒什大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若是這小子出了事,我回京卻是不好與那老頭解釋。”
聽到盧植帶些自言自語的話,營帳內的幾人也是有些懵圈,不過各自都是沉默不語。
見著氣氛有些尷尬,盧植也是讓營帳內的眾人開始用飯,讓他們早些歇息,以應對午后的對陣。
此時安平郡內,關羽正率軍攻擊安平郡城。雖然時間已是正午,但河間軍的斗志不減。這都要歸功于出發前劉仁對他們的承諾。
若是這些河間將士陣亡,他們家人便能得到一塊沃土用于耕種。在這個土地兼并強盛的時代,土地對百姓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在沒有了后顧之憂后,這些河間將士拼殺也是十分奮力,因此沒什么守軍的安平郡城也就在雙方鏖戰兩個時辰便被攻破。
在軍陣中的關羽見著安平城的大門轟然倒塌后,他也是立刻下了命令,停下了箭雨,讓陣前的步軍們向大門沖去。
在河間軍士們的沖擊下,城內的喊殺聲也是漸漸平息了下來,隨即張飛也是率軍先進了城中。確認這安平城內沒有危險后,劉仁四人的車駕也是隨著關羽所部進了城去。
馬車一路行來,劉仁也就見著不少戰后留下的血跡和斷肢,同樣也是見到了不少的傷員。于是劉仁也就讓劉范等人先進了城內,他自己則是下了馬車,開始救治著這些傷員。
隨著馬車遠去,這些受了傷依靠在安平城斷壁殘垣的河間軍士也是強撐著看清了劉仁。他們紛紛想要起身向劉仁這位仙師行禮,見著劉仁擺手后,他們也就各自躺在原地等候劉仁治愈傷口。
之前幾日在安平其他戰役中,大部分受了傷的軍士也是被劉仁救治好。其中幾個戰功卓著卻沒了手腳的軍士,也是在劉仁的治愈下生了新的手腳。
完全沒了后顧之憂的河間軍士也是懂得,只要自己奮力殺敵,自己的日子也就會過得越來越好。
劉仁站在城門前施了幾番術法后,這些軍士也是慢慢地回過了精神。他們身上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也是愈合完全,原先的位置上留下了不少新的傷疤。
治愈完城門前的這些軍士后,劉仁隨即也是在城中四處奔走了起來,開始救治著河間軍的傷員們。
在安平城內一處幽靜的巷道內,一名倒地不起的黃袍道士見著一個身影與一道微光從身邊略過后,他的身體也就慢慢地恢復了起來。
而后這黃袍道士原本耷拉著的眼皮也是慢慢撐開,他也就見著劉仁在這巷道內救治著自己的同道與那些瘋狂無比的地方將士。
這黃袍道士便是在廣平縣城附近的小村中,碰巧見過劉仁的那人。此時見到劉仁施展仙術,他也是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所想。
就在這名黃袍道士回著神時,巷子內一名黃巾力士已經恢復完全,他拿著環首刀起身往那些河間軍士們身邊走去。
這時原本幽靜的小巷中傳出了震蕩人心的聲音。
“你和他沒有什么不同,都是被那些貪官污吏欺壓的百姓,你又何苦再行殺孽?我救你,是為了讓你們不再受那張角蠱惑,各自好好地生活下去。”
話語說出,那名黃巾力士準備揮動環首刀的手也是停了下來。
“世間許多黑暗,但若是你心有光明,自然也是能帶著光明感化這世間的黑暗。以暴制暴,終不止;癡人說夢,莫強求。”
黃鐘大呂一般的聲音在幽靜的巷子中震蕩了開來,那名黃巾力士手中的刀也是順著聲音消失后落在了地上,隨即這黃巾力士也是跪地大哭了起來。
“回家去吧,若是無家可歸,那便去河間生活吧,那里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容身之地。只要你記住了心中的善念,世間各處便是你的家。”
最后一席話語說完后,小巷子原本柔和的光團已是消失不見,幽靜的小巷中只有那名黃巾力士的嚎哭之聲。
不一會兒,小巷內的四處傳來了陣陣的腳步聲。十余名河間軍士拿著武器順著聲響到了此處,見著地上的鮮血和倒在地上的同袍,他們也是舉刀向這嚎哭的黃巾沖來。
行在半道時,那名躺在黃巾腳邊的河間軍士喝住了自己的同袍。
“莫要行兇,中牟侯大人說了,讓這些黃巾各自離去。本就是大人救了我們與他們,莫要再行不必要的殺孽了。”
被喝住的軍士聽到此言,也是慢慢地回過了神來,各自憤憤地收起了刀劍,將巷子內的同袍一一帶了出去。
那名黃巾力士也是慢慢停止了哭泣,隨后他用他那殷紅的手摘下了自己頭上的黃巾,也就默自地走出了這條巷子。
在那些河間軍士走了之后,地上的黃巾們也是恢復了大半,各自也是起了身來。
其中幾個賊眉鼠眼的黃巾起身環看了四周,在巷子內發現了那見過劉仁一面的黃袍道人,隨后他們也是圍了上來。
“朱道長,此地無人,只有你能做主,我們該如何去鉅鹿尋天師啊?”
這名姓朱道人有些厭煩面前的幾人,因此他也是坐在一邊沒有說話。
其他已經起身的黃巾大多聽過劉仁所言,他們都對這種打殺的生活有了厭倦之意。
更何況已經展現了仙術的劉仁的言語中,充滿了對自己所信奉的天師不屑。而之前也是聽到了那倒在地上的河間軍士所言,他們更是不可能繼續對付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因此,這些黃巾也就沒有理會這幾人說的話語,各自摘下頭巾往外走去。
那幾名賊眉鼠眼的黃巾見到這情形,他們也是喊叫道:“你們不會真以為外面的漢軍能放過我們吧?我們犯的可是造反之罪,就算此次安全離去,日后漢軍清算又當如何?依我看,不如隨我去附近尋處山野建立營寨打家劫舍,這樣日后日子也是好過些。”
說完話后,這賊眉鼠眼的黃巾也是用著他那不大的眼睛看向眾人。
就在這時,那名朱道人起身向著他罵道:“你這無恥之尤!如今還不想到悔改!還想繼續禍害他人!那位仙師說了,沒有家就去河間,諸位誰想與我一同前往!”
聽到朱姓道人所言,立刻便有不少人響應。那名賊眉鼠眼的黃巾見此也是氣急,向著巷子內的眾人咆哮道:“你們就聽那人的話去河間吧,出了這條巷子,你們也就會被他們俘虜斬首了!”
見著一眾沒有理會,往巷子外走去時,這人也是在他們身后各種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