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瓶礦泉水,這才把嘴里的辣給壓下去。
至此,漫漫長街的,盛棠再給他任何東西他都死活不吃,不管她如何軟磨硬泡,他都不張一下口。
哪怕盛棠送上嘴的是奶茶,江執也都不為所動,因為他總覺得那奶茶色不對,難保她沒往里面加料。
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里,江執都覺得戀愛中的棠小七憨實可愛,雖說她在情情愛愛這種事上腦袋缺根弦吧,但至少很聽他的話。
……是他的錯,他忘了盛棠狡詐兇險的本性。
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還有句更貼切的,叫狗改不了吃那啥……
“師父,你不愛我了嗎?”盛棠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凈在那裝無辜。
江執心里一軟,但很快想起嘴里放炮仗的感覺,抬手壓了她送上來的辣炒年糕,哄勸,“愛你,師父這輩子最愛你,所以小七你乖乖的自己吃,師父看著你吃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
“沒事,你可以好意思。”江執摸著她的頭,“你臉皮一薄都有滅師門的危險。”
盛棠撲哧笑了。
路過一個百貨攤的時候,江執停了腳步,一伸手順勢拉了盛棠。
盛棠一只腳懸在半空,被生生扯回了江執身邊。定睛一看,這攤位上全都是鏡子,大鏡小鏡的,造型各異,梳妝鏡、落地鏡種類倒是齊全。
江執蹲身拿起一枚小鏡,隨身帶的那種化妝鏡,跟之前盛棠那枚發舊了的很像,也是兩扇鏡上下扣一起,中間的小銅鎖挺有創意。
圖案不少。
花鳥魚蟲、動漫人物,還有影視劇演員。
江執手里的這只,圖案是只人參娃娃。
白白胖胖,頭上一個沖天辮,辮上纏著紅繩穿著肚兜,挺喜慶的。
攤主穿著件羽絨服,灰蹡蹡的,也不知道就那顏色還是收拾攤位的時候蹭上的灰,戴著個瓜皮帽,乍一看就跟舊社會大地主穿越了似的。
坐在一小馬扎上,抄著手,跟江執說,“帶一只唄,放兜里方便。”
盛棠也蹲下來,看著一只只鏡背上的圖案,有的畫得還挺有意思。
“你手上的圖案就挺好的,多子多福,吉利。”攤主在跟江執說。
江執看了一眼人參娃娃,鏡子一闔,“行,就這個吧。”
攤主說,“十塊錢一只,十五塊錢兩只,你要不要帶兩只?好事成雙唄,你拿的是男娃娃,我再給你找只女娃娃,兒女雙全了。”
江執點頭,“行。”
離開了攤位,盛棠把兩只鏡子好一番對比。
“執哥哥啊,我總覺得你被騙了,真的,這倆娃娃長得一模一樣,唯獨就是一個扎了個沖天辮,一個扎了兩個小辮兒……再說了,人參娃娃什么時候分過男女了?”
“較真兒。”江執笑,“送你的,你之前的那只太舊了,我給撇了。”
盛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不能送我個有誠意的?”
“兒女雙全,多子多福還沒誠意?”江執攬過她的肩膀,“寓意多好。”
“還挺封建迷信的。”盛棠看了看手里的鏡子,將兩只辮兒的遞給江執,“咱倆一人一個娃兒吧,倆娃兒我養不起。”
江執沒接,睨著她,“那就咱倆一起養。”
盛棠抿嘴,將兩只辮兒的人參娃娃塞進江執的衣兜里。
江執呵呵笑,“這是把女兒給我了?”
“女兒得嬌養,我這么大咧的人適合養兒子。”盛棠伸手點了點鏡背上的人參娃娃,“穿什么肚兜啊,適合穿褲衩。”
江執凝視她的臉,眼里是溫柔綿長的光亮。
將近中午,整條集市才走了一多半,還有挺長一截在街的下坡。
盛棠實在走不動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不逛了。”
往地上一蹲,死活不起來了。
江執站在她面前,將她眼前的陽光擋了個嚴實,逗笑,“那怎么著?回去?”
盛棠仰頭,“我餓了,想吃好吃的。”
江執驚愕,“你這一路上都在吃。”
“邊吃邊消化了。”盛棠掏出手機,打開微信計步一看,朝江執一伸,“兩萬多步啊,我走了兩萬多步!怪不得我餓了。”
江執笑,“小七姑娘的體力不行啊,不經折騰,這要是……”
話說一半覺得不合適,閉嘴了。
盛棠還仰著頭等他下文呢,見狀問,“要是什么?”
“沒什么。”江執清清嗓子,耳根竟然紅了,他說,“起來吧,帶你吃好吃的,補補體力。”
盛棠沒追問,賴在原地不肯起來,直哼哼,“累啊,累啊……”
江執看著她不說話,就是笑。
盛棠蜷得跟只鵪鶉似的,遇上后面的人上前了,她就蹲著的姿勢往邊兒上蹭一蹭,總之就是不起來。跟江執說,“我太累了,哎,真是太累了。”
真是沒見過這么能耍賴到厚顏無恥的姑娘啊。
江執忍著笑,“小七姑娘意欲何為呢?”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這個時候有個代步工具就好了,或者,”盛棠笑瞇瞇的,“出現一位蓋世英雄踏著七彩祥云,來載我一程。”
這點小心思。
江執真是又可氣又可笑的,蹲身下來,“蓋世英雄沒有,只有個看著還挺帥的師父。上來吧,我背你。”
盛棠雙眼一亮,起身就朝他寬拓的后背一趴,十分不客氣。
……這一路上,何等的風光。
也斬獲了更多目光。
尤其是情侶們的,小姑娘開始往男朋友身上捶:瞧瞧人家男朋友!
男朋友:你都能裝下我了!
盛棠可沒理會周遭目光里的各色意思,在江執后背上待得坦然。
他個頭高,肩膀又結實,她覺得特別有安全感。
而且從這個角度再看四周,嗯……
“果然高度不同,看到的風景就不同啊。”盛棠雙臂垂在他胸前,都不用刻意抱著他,他的雙臂很有力又穩當地托住她。
歪臉看著他的側臉,輕笑,“我沉嗎?”
女人的氣息刺激他的耳廓,癢癢的,也勾得他的心口泛癢。他說,“沉。”
盛棠抗議,“我還不到一百斤呢,沉?”
“跟多少斤沒關系。”江執低笑,“懶人的骨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