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樣,有了空間盒,羅松溪就有拼一拼的底氣。
他腳尖輕輕一勾,空間盒從水里彈起,準確地落在他的左手中。
手指按上空間盒,空間盒識別出他的指紋信息,無聲開啟。
他左手手腕一抖,空間盒擲到右手手上,而左手已經多一把隱隱泛紅的小刀。
弒君是四把刀里最鋒利的一把,矮人再千錘百煉的精鋼也不在話下。刀鋒劃過,鎖鏈立斷。但鎖鏈斷開,觸動了報警裝置,牢房內警鈴大做。
羅松溪也不驚慌,他也知道不可能悄無聲息就能逃出去。
他迅速劃斷右手的手銬,斷流軟刀已握在手上,朝著木桶背后牢房南面的墻壁,輕輕一捅一劃,三十公分的石墻就被他掏出了一個大窟窿。
他并不知道牢房的內院在哪里。
但既然是內院,肯定是在牢房內部。他記得進來的時候,牢房的大門是往北面開的,他也是一路從北往南被押進這個審訊廳的。
那他一路往南面穿墻破壁,那么就有很大幾率能逃進牢房的內院。
負責審訊他的那十幾個矮人,聽到警鈴響起,連忙提上武器回到審訊廳,可看到的已經是空空如也的房間和墻上的一個大洞。
為首的侍衛統領忍不住咋舌,牢房的三十公分的特制石磚墻,他自㤔肯定沒法擊破。他哪里想到羅松溪手里會無堅不摧的半神器?
雖然以羅松溪的階位,半神器的力量還發揮不了多少,但光是半神器本身的銳利程度,已經能幫助他做很多事情了。
從墻上的窟窿鉆出,是另外一個囚室,兩名壯得像方塊一樣的矮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羅松溪一刀劈開囚室大門,對他們宣布,“你們自由了。”兩名矮人對望一眼,扛著肩膀跟著羅松溪沖出囚室。
這里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囚室。
羅松溪轉彎沿著走廊而行,手中斷流左右揮動,將左右兩邊囚室的鐵門一一劃開。不到一會兒功夫,他身后的走廊里便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沖出囚室的矮人犯人。
于是矮人侍衛們穿過墻壁窟窿追來時,便正好遇到了囚犯大暴動,那兩名方塊一樣的矮人,率先向為首的侍衛統領撲來。
這兩人曾是臭名昭著的兄弟大盜,兇悍無比,實力雖未達到黃金階,但勝在骨骼清奇、天生神力,只一撲,便如兩座肉山般把侍衛統領壓在身下。
侍衛統領蹬動著兩條小短腿,大呼道,“求援,求援——”
負責審訊羅松溪的,是侍衛處本部派來的人。牢房的警鈴響了有一會兒了,可他們卻連一個牢房的看守都沒有看到。
牢房今天晚班的所有當值人員,此時正被侍衛處牢房分管思想建設和后勤工作的副牢長,集中在會議室開會,會議內容是傳達一周前燃須·酒火國王視察全國監獄系統工作時,對如何做好犯人教育工作的重要講話精神。
副牢長正慢條斯理地念著手里的文件,聽到警鈴大做,說道,“警鈴響說明有重要情況,但我們這個會議,同樣很重要。這樣吧,派四個人去看看情況。”
牢長不在,沒人會對副牢長的話提出異議。于是四個矮人被打發走了,很快他們就遇見了暴動的囚犯,于是再也沒有回去。而其他人,則仍然在專心地學習燃須國王的講話精神。
羅松溪在劃開最后一間牢房門后,重新掉頭往南長驅直入,他意外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受到什么阻攔,穿過五六堵墻之后,他的眼前豁然開朗,從劃開的窟窿里透過的光線明亮而空曠。
莫非已經到內院了?他想著鉆過了墻上窟窿。
窟窿對面,卻不是內院,是一個會議室,里面坐著密密麻麻的矮人看守,正在聽一個戴著眼鏡的矮人念著報告:
“燃須國王強調,在任何情況下,對犯人都要以教育、挽回為主……”
羅松溪忽然一下子破墻而入,滿屋子的矮人看守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戴眼鏡的矮人只好停下來問他,“這位人類朋友,請問你來這里有何貴干呀?”
旁邊有人喊道,“副牢長,這是逃犯,而且是重犯。”
戴眼鏡的矮人慢條斯理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后說道,“那還愣著干什么呀?趕緊把他抓住呀。記住,就算是逃犯,也要以教育、挽回為主……”
等戴眼鏡矮人吸完冷氣提完要求,羅松溪早就縮回窟窿里不見了。
戴眼鏡矮人擦擦頭上冷汗,心里想著,“聯安委要我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接應的人,怎么是這么個蠢貨?我不是跟他說了往他六點鐘方向走嗎?他當中拐彎干什么?”
侍衛處牢房,是四四方方的一圈建筑。當中圍著的一個院子,便是內院。
雖然沒有正確理解“六點鐘”的意思,但羅松溪往南走的大方向沒錯,只是他找到內院的時候,矮人看守們已經接二連三地追過來了。
他抬頭看看天,天還黑蒙蒙一片,明顯六點鐘沒到。他想著這下估計是等不到接應的人了。
沒想到地面的一個窨井蓋被掀開,里面露出一顆綠油油的腦袋,朝他尖聲喊道,“這里——”
是綠皮地精!他精神一振,一步跨到那處窨井旁。綠皮地精拉著他,朝窨井里一躍而下。
下面還有一個綠皮地精在接應,綠皮地精對羅松溪說,“貓下腰,跟緊了。”于是兩名綠皮地精,就帶著羅松溪在縱橫交錯的下水道里,疾速穿行。
有城市的地方就有下水道,下水道是一座城市文明程度的衡量標準之一。精于建筑的矮人們,對他們王都的下水道建設,自然是不留余力,這里儼然是一座地下城,雖然沒有狗頭人的地下城來得壯闊,但勝在無比龐大,四通八達。
兩名綠皮地精顯然對酒火城下水道的線路了如指掌,于是這座迷宮般的下水道便成為了羅松溪逃生的最好通路。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兩名綠皮地精終于停下了腳步,然后像變魔術一樣抽出一把梯子,蹬蹬蹬蹬從上方的窨井爬了出去。
窨井上方,是一個巨大的倉庫,里面是堆積如山的各種金屬、礦石……羅松溪問其中一名綠皮地精,“這里是什么地方?”
“當然是我們偉大的、光榮的綠獅子幫駐酒火城的分舵啦。”綠皮地精尖著嗓子回答道。
綠獅子幫是聯邦最大幫派,壟斷著聯邦的地下貿易市場,其歷史之悠久,實力之雄厚,在政府內部的背景之深,沒有任何其他幫派能望其項背。
但此前在西星城和老地精阿道夫·赫胥黎打交道的時候,羅松溪就已經隱約猜到,綠獅子幫的實際控制人,是聯安委。
綠獅子幫駐酒火城分舵的舵主,實際上也是聯安委駐酒火城辦公室的主任,托尼·希捷與羅松溪問好。
在場的除了托尼·希捷和幾名綠獅子幫幫眾外,還有大使館的武官普尼·林德曼,和一名《聯邦郵報》的女記者梅里桑德。
這位女記者,也是羅松溪的老朋友了。
兩年多前,梅里桑德應時任塔爾塔鎮鎮長吉恩的邀請,前往塔爾塔鎮采訪,結果碰到羅松溪引來了馬賊,讓她崴了腳,憤怒的梅里桑德在吉恩的爆料下捅破了西星州官場的黑幕,從此一戰成名。
塔爾塔鎮遇襲之后,梅里桑德還曾去醫院采訪過羅松溪。此后,她被調到矮人王國,升任《聯邦郵報》駐矮人王國記者站首席記者。
聯邦有句諺語叫做“聯邦記者跑得比誰都快”,而梅里桑德恰好又是其中跑得最快的女記者之一。羅松溪受拘押的消息,就是由梅里桑德最先傳到聯安委的。
由于對羅松溪印象極好,在羅松溪和林小曼被帶出大使館后,梅里桑德就連夜撰寫了一篇內參,向聯安委駐矮人王國辦公室反映了羅松溪案背后可能存在黑幕,以及杰克·艾瑪可能存在問題。
聯安委收到內參之后,引起了托尼·希捷的高度重視,大使館不知道羅松溪的重要性,托尼·希捷怎會不知?
于是在普尼·林德曼找上門來求助之前,他們已經決定激活聯安委在矮人侍衛處的內線,準備營救羅松溪。
托尼·希捷又向羅松溪介紹了兩名救他出來的地精,一名叫桑特,一名叫拉特,平時是綠獅子幫在酒火城的快遞員首領。
綠獅子幫許多見不得光的貨,就是走下水道運送的,所以他們對酒火城的下水道系統熟悉無比。
綠獅子幫之所以叫綠獅子幫,就是幫眾里,有大量的綠皮地精。
“地精是最有職業精神的雇員,只要他們收了綠獅子幫的錢,就一定會完成幫派交給他們的任務,并且絕不會出賣雇主的利益。從這方面講,這些地精才是聯邦最好的盟友,而不是那些表面粗豪、內心打著自己小算盤的矮人。”托尼·希捷說。
羅松溪點點頭,向在場的各位表示感謝。但還沒等大家關心他身上的傷勢,他就急不可耐地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們什么時候去救林小曼?”
托尼·希捷笑笑說,“放心,根據我們的內線傳回來的消息,林小曼非常安全,沒有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