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吉爾斯都。
巍峨神圣的皇城里,最高的那棟樓,是高達百米的摘星樓。
其實以一千多年前建造這座皇城時的建筑水平,很難造出一棟真正的高樓。摘星樓與其說是一棟樓,不如說是一座塔。
而且塔還是實心的,每一任的皇帝陛下,必須起碼達到圣域階以上的修為,才有希望登上摘星樓樓頂那幾平米見方的平臺上,仰望星空,俯瞰蒼生。
所以達到圣域階,登上摘星樓,才有資格成為皇位繼承者,是帝國千多年來一條從未被更改過的紅線。
將近二十年前,自號雄圖大略的查理大帝在秋狩中被刺殺于吉爾斯都的郊外,他的白癡弟弟查爾斯登上皇位,查爾斯也成為了帝國歷史上唯一一位沒有登上過摘星樓的皇帝。
而查爾斯繼位的最初幾年里,倒是執掌朝政的左丹尼斯,常常登上摘星樓,享受站在吉爾斯都巔峰的風景。
直到他在這座樓上,被安東尼達斯用火球轟成了蒸汽。
現在安東尼達斯再次站在摘星樓上,他的對面,換成了剛剛自封為攝政王的韋斯特。
火球在安東尼達斯的指間縈繞,他卻遲遲沒有出手,反而是一臉苦相地問韋斯特:
“這些年來,你哪來那么錢,養出這些靖海軍暗地里的力量?”
也難怪他會郁悶。他在圣約翰堡城下被弗洛普纏住,師兄弟斗了十幾天的法難分高下,但帝國的大軍卻已經大勢已去。他不得不回到吉爾斯都,處理韋斯特在后方燒起的叛亂之火。
他本以為韋斯特按照戰前的約定,已經將靖海軍盡數派上了前線,單槍匹馬的韋斯特在吉爾斯都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只要用一串又一串的火球把韋斯特打跑,事情自然能夠解決。
但回到吉爾斯都一看才發現,至少有十幾萬,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忠于韋斯特的人馬,已經將吉爾斯都把持得嚴嚴實實,留在帝國忠于皇室的親王和大公,已經幾乎被韋斯特殺光。
反倒是他堂堂博學之神大人,變成了光桿司令。
“不是靖海軍,是‘惡之花’。我是本教的大護法。”韋斯特糾正他道。
“瘋子,你們這個破教里的人,一個個都是瘋子,”安東尼達斯郁悶道,“只是保羅·愛德華的目的很明顯,我和他一盤棋下得開開心心。但你為什么臨到收官打劫的時候,過來掀了期盤?”
“按照劇本,我相信是到圣約翰堡城破之時,大先知大人在議會山上振臂一呼,于危難時領導
反攻。而你這位大護法大人則率領靖海軍陣前反水,里應外合,聯手大戰帝國侵略軍。”
“你們贏了,則大先知大人獲得無盡聲望,兩大黨統統給他靠邊站,他順理成章地接任總統寶座,成為聯邦有史以來最有威權的總統。然后再謀求對帝國的反攻,你們大先知大護法聯手并肩,實現你們天下大同的天真理想。”
“當然你們也有可能會輸,那我就按照我的計劃一統整座大陸……你知道我統一大陸,才是真正為了整座位面的利益考慮。”
“可你為什么臨到頭來,從背后捅了你們大先知一刀,又捅了我一刀。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說,弗洛普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保羅還是和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愚蠢,幾十年來毫無長進,這樣的人,怎么配領導組織?”韋斯特仍舊面無表情地說道。
“當年我為他們兄弟倆刺殺帝國皇帝,清洗帝國皇室,所有的力氣都是我一個人出。”
“結果約翰卻把最重要的那個小孩帶走。現在保羅更是要把所有的寶,押在這么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小孩身上。當真愚不可及。”
“所以,”安東尼達斯愁眉苦臉地問道,“你就覺得,合該你來坐帝國皇帝的位子?”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也押了重寶在那個孩子身上?”
“所以說,老約翰跟你決裂,就是因為刺殺帝國皇帝的事情?”羅松溪問保羅道,仿佛已經在保羅的故事里找到了代入感。
對于羅松溪來說,保羅講的故事越長,無疑對他越有利。顧長風將軍在莘塔河東岸,要聯系上顧長風需要時間,顧長風趕回來也需要時間。
他靠在總統官邸與黃欣的辯論,拖足了釋放毒藥、剪除黃欣黨羽的時間,他當然希望故技重施,靠聽保羅的故事,拖足翻盤的時間。
現在看起來,保羅比黃欣還要啰嗦許多,一講起故事,時間跨度就長達幾十年。
保羅仍在不緊不慢地回答的羅松溪的問題:
“其實裂痕自查爾斯失智,便已經開始了。”
全位面都知道帝國的現任皇帝查爾斯是個白癡,但查爾斯顯然不是從出生開始就是這樣,恰恰相反,查爾斯曾經生猛得很。
當年的查爾斯,還在圣域階的時候,就在十萬大山里,跟已經傳奇階的弗洛普打得難分勝負,在柯尼卡將軍糾集的一大幫聯邦精英的圍捕中突圍而去。
“所以說
,是你們下手把查爾斯害成了白癡?”
“那倒不是,查爾斯失智的原因誰都不清楚,可能只有約翰知道。但我想,查爾斯應該是對自己的狀況是了解的。我只知道某一天,查爾斯給了約翰一些東西,如同托孤般鄭重。然后沒過多久,查爾斯就完全喪失了意識,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哦?他給了老約翰什么?”
“這個我也不清楚,現在倒推來看,東西里面肯定有當年查爾斯賴以成名的那幾把刀,因為這幾把刀現在都在你手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羅松溪的傳承,可能來自遙遠的帝國皇室,這一點其實弗洛普教授和柯尼卡將軍都猜測過。現在從保羅口中說出來,只不過證實了這一點而已。
“而約翰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有些古怪。我知道約翰本來對查爾斯寄托的希望很大,所以在查爾斯失智對他打擊很大。但很快我發現,約翰不僅僅是受到打擊那么簡單,他的想法,我猜不透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當時他決定,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你的身上。”
“雖然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出生。”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