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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映慧怎么辦?
謝璞忽然沉默了下來。在場其他人,也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謝徽之才小聲道:“她自個兒不想回來的……我去找她的丫頭婆子捎話,還被趕出來了呢,說話那叫一個難聽……”
謝顯之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其實他也跟妹妹謝映慧說過想回謝家的話,謝映慧當時的態度就不是很好。對待他這個同母所出的親兄長尚且如此,對待本來就不太待見的庶弟,謝映慧的態度就更不可能好了。謝家人并未放棄謝映慧,可是謝映慧的所作所為,卻太傷人心。
謝映芬也小聲說:“大姐好象很喜歡平南伯府吧?她不是還想嫁給平南伯世子么?她真的舍得回來?”其實宛琴私下也是有跟兩個孩子說一些曹家八卦的。
謝顯之不由得更窘迫了。他雖然在平南伯府遭到軟禁,但有些流言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因此知道妹妹心儀曹文衡,也知道平南伯夫妻早前很積極地跟曹氏議定妹妹與曹文衡的親事,如今卻不再提起了。這態度的轉變是否意味著什么,只有平南伯夫妻心里清楚。
就算平南伯夫妻沒有變卦的意思,謝顯之也不認為曹文衡是妹妹的良配。這位表兄性情粗放,說得好聽是率直,說得難聽是急躁任性。也許他從小與謝映慧相熟,有些青梅竹馬的情份在,還會時不時哄她開心,陪她玩耍,但他已經不是天真的孩子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越來越象他的父親平南伯,利欲熏心,不擇手段。他又怎會把一個童年玩伴放在眼里?
曹文衡但凡對謝映慧有一份真心,就不會對謝映慧的親哥哥如此輕視怠慢。那絕對不是對待未來妻子兄長的態度。
謝顯之還知道,曹文衡跟程家的表姐妹走得很近,屋里還有兩個開了臉的丫頭,在外頭的青樓楚館中,亦有紅顏知己。而他今年,才僅僅十五歲而已。這樣的人,如何能成為妹妹的夫婿?
謝顯之想到妹妹還在癡癡地等待著曹文衡履行那所謂的“婚約”,為了討“未來公婆”歡喜,竟不肯回謝家來,心里就焦慮無比。
他懇求父親謝璞:“妹妹不懂事……她年紀還小,又被曹家人哄得久了,心里只當他們是好人。再者,還有母親……還有娘在。妹妹自幼跟著娘長大,她舍不得離開娘身邊,這才不肯回來的。求父親不要因此惱了妹妹,只要妹妹回到家里來,我們好好教導她,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這是希望謝家人強行將謝映慧帶回?
謝慕林等人都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便知道平南伯府那邊的情況多半不妙,所以謝顯之才會為妹妹著急,寧可用強制的手段,也要把人帶回來。
謝璞沉默不語。說實話,那個不孝女,他遲早是要接回家里來的,但眼下卻未必是好時機。曹家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事,曹氏已經沒了兒子,定然舍不得再把女兒送回,再加上謝映慧那不孝女又是豬油蒙了心,一味認賊作父……總要等到曹氏改嫁方聞山,他才好以父親的身份,將女兒接回。而眼下他趕著上任,沒空與平南伯府糾纏不清,也怕會影響皇帝那邊的行動……
長女眼下才十三歲,離嫁人還早呢。他還有時間。倘若謝映慧真的因為平南伯世子,壞了名聲,大不了他在外地挑個人品可靠性情溫厚的女婿就是了,不會耽誤了她的終身。
這么想著,謝璞已經做了決定:“我把你要回來,尚且費了大勁兒,更何況慧姐兒根本不想回來呢?我若要逼她回家,家里就別想過清靜日子了。我已經接到了吏部的任命文書,不日就要前往北平上任,并不打算帶家眷前往,你們得先隨宗房大伯回老家住些日子。我把你妹妹帶回來容易,可若她在家里給你母親、弟妹,還有宗房的長輩們添亂,那又該怎么辦?”
謝顯之一時語塞。
謝慕林在旁插嘴:“是呀,大哥。就算現在讓你回去勸大姐回來,你有把握能說服她嗎?”
謝顯之沮喪地低下了頭。他沒有把握,所以才想先把妹妹強行帶回來再說。
謝璞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孩子,別發愁。你妹妹在曹家吃不了大苦頭。我謝家的家財至少有九成落到了平南伯手中,這些銀子養活你妹妹一個,綽綽有余。她到底是你娘的親骨肉,你娘還不至于餓著冷著她。人人皆知她是我謝璞的閨女,誰也拿捏不了她的終身大事。當日我在獄中并未對她的婚事做出任何承諾,日后要把女兒嫁給誰,我也會仔細斟酌。你娘在這件事上,做不了主。你妹妹做的白日夢,也終究只是夢而已。”他才不會讓女兒嫁到曹家那個火坑里去!
謝顯之驚訝地看著父親,有些激動。
謝璞笑笑,拍拍他的肩:“好了,累了半天,餓了吧?咱們先吃飯。吃過飯歇一歇,我帶你去見你祖母。她老人家一直念叨你,生怕你在曹家受苦了。若她見到你安然無恙地歸來,一定會十分歡喜。”
謝顯之紅著眼圈點頭:“是,父親。”
文氏忙招呼大金姨娘準備開飯。謝家兄弟姐妹們紛紛幫忙擺桌椅餐具。謝顯之有些不大適應,但還是參與了進去,笨手笨腳地搬起一張條凳,卻被謝謹之接了過去,又被謝徽之笑嘻嘻地往父親謝璞那邊推。他們知道大哥離家這么久,肯定有許多話想跟父親說,都樂于制造機會。
謝顯之從前與兄弟們雖然還算和睦,但從來沒有過這般說說笑笑親親熱熱的時候,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了。
謝慕林見他好象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跟當日在謝府上房所見的溫文少年大不相同,還覺得挺有趣的。她笑著指了指他懷里露出的信封一角:“大哥,這個是什么?當心掉出來了。”
謝顯之低頭一看,忙將信封抽出,他差點兒忘了這件事呢:“父親,這是焦大人給我的薦書,說是您一看就知道要送我去哪家書院了。”
“哦?我看看。”謝璞接過信封,果然不用看里頭的信件內容,就知道焦聞英要推薦謝顯之去哪家書院了。
他笑道:“這位收信人是竹山書院的牛大儒,他當年與焦大人,還有你曾外祖父宋祭酒,是同窗兼同年,頗為熟悉。看來焦大人是直接薦你進竹山書院求學了,倒省了我的功夫。你只管跟你母親、弟妹們一道回湖陰老家去,與你弟弟們一同進書院求學,然后直接在老家下場考試,倒也方便。”
他將信重新塞回到長子手中,面帶微笑:“只要你舅舅還在京城,你一日未考得舉人功名,就一日不要再踏進金陵城。這是為父對你的要求,你一定能辦到吧?”說罷轉頭看向次子,“謹之也一樣哦。”
年未及冠就取得了進士功名的謝璞完全不覺得這是什么過分的要求。可謝顯之與謝謹之兄弟倆,已經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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