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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瑞在柱國將軍府的后門下了車,目送三皇子的馬車消失在夜色中,他終于松了口氣。
從看到徐來順那張臉開始,他就知道三皇子此行不善。他本來還指望能趕在三皇子找上門之前,離開京城的。不過這個打算無法實現,也不代表他沒法應付三皇子。方才那一番連消帶打,總算把三皇子的怒氣給壓下去了,還讓對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趙家婚事的決策失誤上,后來三皇子的心思又叫壽昌伯府這門親事給吸引了過去,算是個意外之喜。如今蕭瑞算是把自己即將遠調一事,在三皇子這里報備過,也就不必擔心后者日后再啰里啰嗦了。
等到他去了北方燕王府轄下,三皇子想要再找他幫忙干些什么事,就鞭長莫及了。三皇子也沒那能耐和膽量,敢越過燕王殿下來為難他。
他這一去,與三皇子表兄弟之間,就真的要分道揚鑣了吧?這一天早些來也好,他心里也許會有些難過,但跟三皇子話不投機,早些分開,還省得日后反目成仇。
蕭瑞回身走進了柱國將軍府,先去見過姨娘李瑤枝,把今日所做的事報備一聲。父親蕭明德已經去了京西大營,不會回家過夜,他打算明日清晨出發離京的時候,再過去向父親報告一下今日與三皇子的這場交談。他在金山衛還有許多事要善后,以及……王湄如居然到了薛大小姐身邊,即將陪嫁入東宮,成為太子身邊的侍妾。這件事他必須得告訴謝家一聲。王家與謝家既然有大仇,謝家人就得提防王湄如的報復,省得禍事臨頭,還什么都不知情。
此外……他或許也得提醒董慧武留意東宮消息,王湄如與寧國侯府的世子夫人程王氏有何異動,最好都告訴他一聲。哪怕他離得遠了,來不及做些什么,也不能做個糊涂人。謝家可是對他有恩的,他與謝家兄妹也算是有交情了。王湄如若要報復謝家,他怎能袖手旁觀呢?
蕭瑞次日清晨離開了京城,中午的時候,謝映慧便在家中接到了馬玉蓉派人送來的信,知道了這個消息。
不過謝映慧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原也不認識蕭瑞。趙瀅的事解決得順利,她心里頓時松了口氣。只是沒多久,瑪瑙便來報,告訴她外祖母承恩公夫人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她的心情頓時又沉重起來。
這是瑪瑙通過自己的親戚,從承恩侯府下人那里輾轉打聽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幾天前的了。但承恩侯夫人病重的消息,卻是確切無疑的。眼看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太醫那邊的消息卻一邊比一邊不樂觀,謝映慧三番四次請求去侍疾,都被拒絕了,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暴躁。
母親曹淑卿人還在陜西,一直沒有消息。時間太緊了,承恩侯派出去聯系她的人,也不知道到陜西了沒有。就算母親收到信,就立刻趕回京,也未必能趕得及……
承恩公夫人的身體還不知能撐幾天,身邊又沒幾個親骨肉,連平南伯夫人與曹文衡、曹文鳳都躲了,母子三人還借口要為平南伯做法事祈福,直接出城住莊子上去了。如今承恩公夫人身邊只得一個庶出的孫女,算是血脈至親。難不成承恩侯夫妻真的忍心讓繼母在孤寂中死去么?
謝映慧想到這些,就坐立不安。
但她如今什么都干不了,承恩侯夫人拒絕讓她去侍疾,她除了借好友馬玉蓉的面子,從太醫院那邊打聽自家外祖母的醫案以外,便束手無策了。她心下怨恨,還打發人在外頭散布過承恩侯夫妻拒絕讓繼母親骨肉侍疾的不孝行徑,但似乎影響甚微。
也對,她身邊侍候的人,不知有多少曹家的耳目在。她指派他們去中傷曹家名聲,他們又怎么肯聽話呢?也就那幾個對她還算忠心的丫頭婆子,成功把話傳進了幾個人的耳朵里而已,但那又管什么用?
謝映慧心灰意冷,坐在屋里發呆,只覺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綠綺來報:“大小姐,金萱堂那邊來報說,三姑娘又發熱了,看著似乎燒得不輕,都說起胡話來了!金姨娘很擔心,覺得先前的大夫靠不住,想要請個太醫來。”
謝映慧有些不耐煩地說:“先前的大夫算是不錯了,給謝映容開的藥,不是兩劑下去就見效了么?那是金姨娘原本就認識的大夫,跟二太太從前的大丫頭還是親戚,哪里靠不住了?!你去跟金姨娘說,讓她別總是想著要請太醫。謝映容是哪個牌面上的人?動不動就請太醫,她配么?!”
綠綺只得去回話,當然,語氣辭句都要改得委婉一點。只是謝映慧的意思擺在這里,再怎么委婉,大金姨娘那邊也是不能滿意的。
她對著發燒越發嚴重的女兒哭了一場,拿濕帕子敷了女兒的額頭一遍又一遍,謝映容卻還是嘴里胡話不斷。她坐不住了,起身沖著自己的丫頭香桃跪了下來:“好姑娘,我知道你爹管著門房,與別個不一樣。求你幫我跟你爹說一聲,讓他去幫忙請位太醫來吧!三姑娘再這樣燒下去,就麻煩了呀!”
香桃連忙攙住了她:“姨娘快起來。我看著三姑娘這樣,心里也十分著急。可我爹只是個小小的管事,家里老爺太太又不在家,大小姐不肯出面,我爹一個下人,哪兒能請得動太醫?其實嚴老大夫就不錯了,他先前開的藥,三姑娘吃著就挺好的。若不是她先前的病耽擱得久了,損了根基,也不會一直不見好。要不我讓我爹再往北門橋送個信去?嚴老大夫好歹是個知根知底的,其實比隨便找個不認得的大夫要強!”
大金姨娘看看女兒的模樣,咬了咬牙:“嚴老大夫是挺好的,可他離得太遠了。如今眼看著天就要黑了,等蔡管事去了北門橋,再把人請回來,那就得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三姑娘的病情,如何耽擱得起?!既然請不了太醫,那好歹請個靠譜些的大夫來!總不能就這樣放著三姑娘不管吧?!”
香桃看了看謝映容的模樣,想想也對,便去門房找了父親蔡老田,說明原委。
蔡老田道:“三姑娘的病情耽誤不得。我倒是知道一個大夫,醫術不錯,離得也不遠,素日我們家的下人生病,是找過他好幾回的,開的藥也管用,就算比不得那位嚴老大夫,也差不到哪里去。我這就去請他,好歹先把三姑娘的燒退了再說。”他不必請示謝映慧,直接就出門去了。不過為防謝映慧不滿,他臨走前還是交代女兒,去大小姐那里報告一聲。
謝映慧這時候心情冷靜了些,聽了香桃的話,皺眉道:“三姑娘這兩日不是說已經見好了么?既不燒了,夜里也咳得少了,怎的忽然間又發起熱來?”她看向香桃,“謝映容今日做了什么?”
香桃遲疑了一下:“沒做什么呀?三姑娘如今連床都下不了,還能做什么?今日就是蜜蠟來陪她說了一會兒話,好象是聊了聊外頭的新聞,比如太子妃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