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颙?”
赤焰教的土豆把刀往公孫轍的肩膀上一搭,隨口問道。
公孫轍以前見過不少刀,作為周颙的首席幕僚,生殺予奪的事情做得絲毫不少。
可現在,當殺饒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他才理解了往日那些求饒的人。
他有什么資格去不齒那些人呢?
刀身上滑落冰涼的血,洇透了衣衫,公孫轍僵硬道:“我只是王府里的一個幕僚,我不是周颙。”
“哦,狗腿子啊。”土豆把刀往公孫轍脖子上送了送,“作惡最多的,就是你這種人。”
“不,誤會了,好漢誤會了!”公孫轍連連求饒。
他能感覺到這股清晰的殺意,求饒的同時,不由看向一旁的楚云清。
“周颙在哪?”土豆問道。
公孫轍咬了咬牙,猶豫著沒話。
土豆有些不耐煩了,他看過周颙的畫像,當然知道眼前這人不是周颙,而今晚若是周颙不死,那以后必是麻煩。
想到這里,他心里就有些煩躁,手上的刀也顫了顫,公孫轍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血痕。
“王爺臥室里有密道!”公孫轍眼睛一閉,趕緊開口。
土豆眼神一寒,身后,有明顯也是地位不低的兩人,領了三四個人就朝周颙的臥房而去。
“來,幕僚,你看看,現在都殺了些什么人。”土豆一把拎過公孫轍,讓他看著內院里的尸體,“看看還缺誰?”
公孫轍不敢看,又不敢不看。
半晌,哆哆嗦嗦道:“沒有周颙的妾,也沒有郡主。”
土豆笑了下,“周颙的妾,滋味尚可。”
公孫轍愣了下,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他畢竟還是個文人,骨子里,還是有些堅持的。
楚云清聞言,同樣皺了皺眉,不過沒有什么。
不多時,一陣喧鬧傳來,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怒喝,還有人在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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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之聲,還有悶哼。
人便被帶到眼前了。
平日里一派威嚴的周颙,如今披頭散發,臉上多是青腫,身上的綢衫內襯也是臟亂。
在他身旁,還有兩個女子,一個是即便發髻散亂也掩不住雍容的婦人,不過年紀其實也不大,此時衣衫略有扯破,正用手掩著身體,低聲啜泣著。
另一個,則是郡主周敏。
她還算好些,但身上有幾處刀傷,還在流血,而嘴角也破了,顯然是之前有過一番交手。
“狗賊!”周敏怒視場間幾人,還在痛罵。
土豆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刀就捅進了周颙的胸膛里。
周敏一下就愣住了。
周颙更是張大了嘴,失神的同時,不免有些疑惑。
這人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他不知道留著自己,可以獲取更大的利益么?
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周颙帶著他的疑問,死了。
周敏尖叫一聲,一掌就朝土豆拍來。
可這掌剛拍去,便被抓她的那漢子半道扯住手臂,只是一用力,就給她卸了胳膊。
周敏悶哼一聲,臉色登時煞白,冷汗就下來了。
她咬著牙,眼睛有些發紅,環視幾人,似是要把他們都記下一樣。
直到,她看到了楚云清。
周敏先是一愣,接著瞳孔就是一張。
“楚云清!”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今夜的人,是楚云清領來報復她的。
“我殺了你!”周敏一頭朝他沖去。
這一次,那漢子沒有擋。
土豆竟然也側開了身子。
公孫轍卻是心中嘆了口氣,她不該喊破楚云清的身份的,否則的話,還有那么一絲機會可以活命。
就像自己現在,這些人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殺掉自己,那不定就是覺得留著自己有用。
周敏也可以一樣,但現在,當她喊破楚云清身份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死定了。
不過,公孫轍此時都自顧不暇,當然不會開口。
他就看著周敏朝楚云清沖去,左手成拳,直搗對方的心口。
楚云清的眼神有些復雜,他輕易就擋下了周敏的拳頭,且手掌一用力,就將她的氣力卸去。
如果他愿意,此時完全能以真氣沖擊周敏經脈,斷掉她的胳膊。
周敏牙關緊咬,就站在他的身前,表情倔強,眼中滿是恨意。
半晌,她才道:“何至于此?”
語氣是如茨憋悶、委屈,還有無助。
她的確想給楚云清找麻煩不假,卻還沒想過要殺掉對方,更別是直接闖進淵行幫總堂,去打殺一通或是怎樣了。
歸根結底,她還沒有這般狠辣的心腸。
楚云清沒有話,只是將手松開了。
周敏便又抬腿來踢。
楚云清隨手一拍,周敏便是一個踉蹌,朝一側退去。
她站在那,又哭又笑,狀若瘋癲,狼狽不已。
楚云清沒有心疼,只有嘆息。
羅芊芊同樣如此,不過,她在想如果讓楚云清動手的話,對方會不會狠心殺人。
土豆看著周敏,在她還略顯稚嫩的身體上打量一番,道:“女娃,這就是江湖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狗屁!”周敏冷眼看他,一口唾沫就吐了過去,“你們這些裝模作樣的奸賊。”
土豆冷哼一聲,一刀就朝她劈了過去。
周敏渾然不懼,甚至還想反抗。
只不過,她雖身負宗門武功,卻又如何是赤焰教長老的對手呢?
周敏的招還未出,脖子上便迸濺出一道血線。
她捂著脖子,口中冒血,但眼中恨意不減,仍朝楚云清踉蹌撲去。
楚云清的臉上,方才被濺上了一點溫熱,他因這絲觸感而失神。
周敏一下撲在了他的身上,血便沾濕了他的胸口。
“你…你不是,認道理么?”周敏此時的樣子有些丑,但她眼神倔強,恨極淚流,“這就是…你的道理嗎?”
話完,她喉嚨里嗬嗬幾聲,從楚云清身上滑了下去,緊抓著他衣衫的手,撕破了夜行衣。
“可惜了這丫頭,太了。”土豆在一旁嘖嘖一聲,目光落在對面那驚恐不已的婦人身上。
“收拾收拾,走!”他吩咐一聲,上前一步就將那婦人打暈,然后一把扛到了肩上,當先朝府外走去。
公孫轍看著一地尸體,狠狠呼了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可不等他再想什么,耳邊驀地傳來一聲,“嘿,差點忘了你這狗腿子!”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