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她擠兌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他張了幾下嘴,悵然地垂下頭。
那位師兄看出不對,忙把葉舒白拉了出去。
皇帝獨自一人留在原處發了一會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嘴里蹦出一句:“皇后……朕對不住你。”
喲,浪子回頭?呵呵。
蘭疏影才不信他會真的反省,麻利地切斷直播,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奶糖很納悶:“主人,這個人真奇怪,一會喜歡這個,一會喜歡那個的。”
蘭疏影撇嘴:“那不叫奇怪,那叫本性難移。”
像他這種抖m,沒有固定的喜好,只會跟著甩臉色給他看的女人走。
之所以劇情里對冷飛霜死心塌地,第一是因為冷飛霜交友廣泛又性子獨立,他拿捏不住,只好跟在后面感化人家;
第二是因為回去之后滿宮都是迎合他的人,看著就煩,只有冷飛霜和婉貴人是特殊的,而婉貴人不會武功,容貌也不夠精致,就差了些滋味兒。
有他這種寵溺的態度兜著底,冷飛霜心里不慌,反正惹急了就揍,而且越揍他越鐘情!
蘭疏影給自己設定“穆菲”這個更適合完成任務的人格,實在是因為小媛和穆雅的性格都很……不適合她做事。
而且這具身體里有穆雅留下的本能,見到這個人就很厭惡,很想揍,如果是因為這一點被人家賴上,她也無話可說,已經很盡力克制了。
好在蘭疏影到玉虛峰的時候,皇帝已經走了。
貌似因為老賢王添了個乖孫兒,撂挑子回家,含飴弄孫,后面有一堆政事等著處理,皇帝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冷靜下來只能乖乖地回去干活。
見到蘭疏影和魚兒,葉舒白很開心。
為了教好魚兒這個唯一的徒弟,她特地跑到峰頂去找國師討教,國師貌似被她問得不耐煩,拂塵一甩,回皇宮了。
蘭疏影聽說這事之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過她再一想,女主都已經為皇帝懷了孩子,國師大人就算認出那是他妻子的前世,應該也不至于……下作到動手搶人吧?
事實證明,她高估了他的素質和節操。
三天后,蘭疏影跟某個被劫持來的年輕女人相對無話,大眼瞪小眼。
國師依舊擺著高貴冷艷臉,跟玉虛峰弟子說,這是他請來的貴客,要好生照顧,繼而轉向蘭疏影,他蹙著眉頭,似乎想說什么,卻沒說。
從她身邊路過,風卷起他潔白的寬袖,仙人之姿,引得玉虛峰弟子崇拜得不行,紛紛下拜。
對于她和她旁邊沒有下拜的宮人,弟子們呈不贊成的態度,個別被洗腦過度的弟子甚至仇視她。
蘭疏影心里好笑,只不過是個跟天道竊命的半仙,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
有十美人屏風的幫助,她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窺命鬼瞳清楚地映照著,國師的命線已經快燒到終點,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五十年他就會被天雷轟殺。
而冷飛霜,雖然滿臉不情愿,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在國師后面,乖乖往前走,儼然是被操控的傀儡娃娃。
“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見過……”葉舒白喃喃道。
蘭疏影提醒她:“是不是趴在尸體上哭的?”
葉舒白想起來了,那時候她急著趕回京城,路上還以為皇帝真死了,當時趴在皇帝身上嚎的可不就是這女人嘛!
她補了一句:“我想起來了,以前還在江南見過她,是冷家的姑娘……說起來也挺可憐,昨天師弟回來的時候說過,冷家被人尋仇,家主都逃難去了。”
蘭疏影眼神微動。
她又問:“哎?你怎么也認得她?”
葉舒白被國師趕回來的那天,冷飛霜剛進宮,兩人正好沒碰上面。
蘭疏影攤手:“當然是在宮里認識的,她是夏無憂帶回來的新歡,現在懷著他的孩子呢。”
夏無憂就是那頭貪花好色的渣渣龍。
葉舒白犯疑:既然是宮里的妃嬪,怎么成了她師父的貴客?
蘭疏影告誡她不要去招惹,暫且看看國師是什么打算。
冷飛霜就這樣在玉虛峰定居下來,開始時,滿腔莫名和憤怒,到現在好像認命了,很安靜。
尤其是和國師相處的時候,一個行走的乖巧。
蘭疏影覺得她不可能放棄回宮的打算,而且國師的態度也很詭異,他看冷飛霜的眼神很怪,可以看出懷念、期待的情緒,但是更多的是厭惡。
厭惡就太不對勁了。
既然他把冷飛霜帶回來,肯定知道冷飛霜是他妻子的轉世。
劇情里說,國師和他妻子本是同門師兄妹,感情極好,女人死得早,國師沒辦法復活她,于是費盡心思找到續命的方法,希望能等到她的轉世。
他一等就是幾百年,等來了冷飛霜。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還厭惡……
蘭疏影想過或許他是討厭冷飛霜懷著的孩子,可是細細觀察之后,她推翻了這個想法,她可以確定,國師的厭惡就是針對冷飛霜本人的。
于是她開始從女主的經歷入手去推測。
劇情里對于國師這個金手指,沒有詳細探究心理歷程,只知道他出場之后無理由庇護女主,任何敵視女主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國師的感情很莫名其妙,他的占有欲比皇帝這個正牌老公還要嚴重得多,可是兩人相處起來又全然不似隔世愛侶,反而像是……
工具!
對,就是工具!
蘭疏影猛地站起來。
她忽略掉越來越強烈的不祥預感,跑到冷飛霜居住的屋子外面。
透過薄薄的窗紙,她看見冷飛霜呆若木雞地盤腿坐在床上,而國師張開兩只手掌,在冷飛霜的太陽穴附近移動著。
他的表情很嚴肅,邊上還有童子捧著一干法器,周圍的布置也透著詭異,還沒有靠近就覺得一股陰森的氣息縈繞著,仿佛連通了九幽地獄。
門外有一群玉虛峰弟子在把守,其中一個過來警告她不要靠近,國師正在為貴客驅邪治病。
蘭疏影心急如焚,面上卻維持著冷肅,她端出國母的威儀。
“冷貴人發生了什么事?她肚子里還有大夏的皇嗣,本宮必須確定她安好無恙,讓開!”
這群弟子一起圍上來不讓她靠近一步。
蘭疏影大聲跟他們辯論著。
里面的國師被這動靜驚擾,手上停頓了一下,悶咳出一道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