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蘭疏影也想知道答案。
她進柜臺點銀子。
一雙雙眼睛都盯著這兒,(熱rè)烈又期待。
只有負責收賬的張洞庭因為心里大約有數,還算鎮定。
蘭疏影數完了,莞爾,故意放慢語速。
等她報完最后一個字,眾人依然保持著剛才的表(情qíng),過了幾秒才驚喜地大叫起來!
蘭疏影先給張洞庭封了個紅包,跟他約定三天之后過來上工;
再挨個把其他人的獎勵發到手里.
那是他們今天的辛苦錢。
至于掌柜么?
他倒是眼巴巴地看著,蘭疏影就是不想搭理他。
分內事都做不好,你還想要紅包?
怕是在想(屁pì)吃!
福順樓恢復了營業,并不是只提供中午這么一餐飯。
除了早餐的生意不做,中午和晚上各有一個高峰期,沒到宵(禁jìn)是不會打烊的。
考慮到晚上可能有更多人來找新鮮感,蘭疏影就沒讓李府的人回去,先在大堂角落開兩張大桌,就當是慶功了。
這頓飯不拘食材,只要后廚有的,大家想吃什么都可以點。
蔣大廚經驗豐富,預料到今天的盛況,一大早就把他其他學徒都叫過來幫忙了。
這下,每個人都能得一個大紅包!
疲憊都讓這白花花的銀子給吸走了,他們樂滋滋地回到廚房,不一會兒就端出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得到大家一致叫好!
今天沒有老板和傭工的區別,更沒有媳婦伺候婆婆的規矩,韓家幾位都入了席,坐下聊天,(熱rè)(熱rè)鬧鬧的。
蘭疏影去廚房征用了現成的雞湯,配上魚蝦和作料,做了一道珍珠燴河鮮。
韓岳把這份湯接過來的時候,眼睛就有點紅。
福蕙貼心地給他盛了一碗。
他就窩在那兒埋頭吃。
過一陣,蘭疏影注意到福蕙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條手帕,這才意識到,他哭了。
坐在韓岳對面的伙計有點尷尬,趕緊挪開眼神,假裝跟同伴說話。
老太太卻沒含糊過去,把臉一板,不高興地訓斥他:“多好的(日rì)子,你哭什么,非要讓你爹看得不痛快?!”
蘭疏影笑著拉她,“就是好(日rì)子才適合哭呢,眼淚這東西又苦又咸,把它們舍出去了,代表苦盡甘來,是個好兆頭。”
她用眼神示意福蕙,先把韓家大哥帶去后面整理一下。
“哼……你這張嘴啊,從小到大,怎么說都是你的理。”韓老太太嗔她一句,輕拿輕放,還真沒再責怪兒子破壞氣氛。
夫妻倆很快回來。
韓岳當眾對著蘭疏影拜下。
他很不好意思,后悔當初因為福順樓誰接的問題,跟妹妹鬧得那么僵。
早知今(日rì),還不如早點順從她的安排,也省得中間弄得大廚出走、伙計離心……唉,都是他太固執惹的禍!
蘭疏影把他扶起來,搖頭道:
“大哥這就太見外了,我雖是外嫁女,可在我心里,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遇到難事大家一起扛,把(日rì)子過得紅紅火火的,這才是父親在天之靈希望看到的事。”
這番話聽著十分真誠。
韓家母子三個感動得(熱rè)淚盈眶。
就連埋頭吃貓飯的(奶奶)糖,都被她話里透出的真摯打動了,淚汪汪地抬頭看她。
然后它覺得哪里不對勁的樣子。
仔細想想。
漂亮話嘛,隨便聽聽就算了吧,主人是孤家寡人,剛接管李氏的(身shēn)體沒到一個月呢,她跟韓家能有什么親(情qíng)啊……唉,我真傻,真的。
這是琢磨我什么壞話呢?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家主人英明神武,人家好費勁、好努力都找不到一個缺點呢!我(愛ài)主人!!”彩虹(屁pì)大隊長瘋狂發聲。
行,吃你的飯吧,別忘了看楊家的動靜。
(奶奶)糖的撒(嬌交)沒能打動它家老大,卻引來了老太太的注意。
老太太笑瞇瞇地給它飯上加了一塊醬排骨:
“乖乖,你好好吃飯。”
(奶奶)糖:“……”
蘭疏影逗完(奶奶)糖,在桌上講了一段笑話,把老太太哄得更高興了。
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慶功宴剛散,門口進來幾個人。
被家仆護在中間的是兩個衣品很好的少女,都戴著面紗。
她們一進來就問有沒有包廂。
福蕙主動迎上去,把她們領到二樓。
過了幾分鐘,她興奮地下來,湊到老太太耳邊說:“是鄧家的兩位小姐!”
蘭疏影一口茶梗住,心(情qíng)復雜。
那什么……未來婆婆這么快就見兒媳了?
她看看福蕙拿下來的菜單。
竟然全是茶點!
“怪了,進酒樓不吃飯,只是喝茶吃點心,那還不如去茶樓。”她嘀咕道。
韓老太太自從被鄧大小姐讓了一回路,就對人家莫名地有好感,以為這是婆婆刁難未來兒媳了,她立馬出來維護:
“怎么呢,這可是你親自定下來的單子,清清楚楚寫在紙上的,你還不讓人家點了?”
和善如她,此刻氣勢十足。
蘭疏影和福蕙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還沒過門,老太太就護上了。
萬一以后這棵好白菜真讓李承遠拱上,那得變成家里的金娃娃,活祖宗吧。
“行行行,給她們做。”
蘭疏影把單子遞給蔣大廚。
接下來,更有趣的事來了:
兩位鄧小姐在包廂里一直待到上客的時辰,像在等誰似的。
正是飯點,福順樓人聲鼎沸。
韓老太太(禁jìn)不得累,總是不見姐妹倆出來,失落地回家了。
張洞庭又算了一會賬,估計著急回去,頻頻往外看。
蘭疏影注意到,就讓他走了。
換成掌柜給食客結賬,她就在柜臺邊坐著,心算,防止有錯漏,順便讓(奶奶)糖開了個視野,看看鄧家姐妹到底想干什么。
上回得知楊鳳青對著鄧大小姐的畫像喊“姨母”,她心里一直記著這事。
但無論她怎么看,兩位鄧小姐都只是普通的小姑娘。
尤其是大的。
福德深厚,這些年肯定沒少做善事。
包廂里。
鄧二小姐贊嘆道:“姐姐,這家店確實不一樣,如果都是出自李夫人的想法,那她可真是位了不起的大商人!”
鄧大小姐點頭,柔聲說道:“確實是位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