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體型干瘦,力氣卻不小,她暗暗掙了幾下,對方毫無感覺。一路被帶到建筑群,蘭疏影微怔。
古色古香,靈氣涌動。
木樓被大片靈田環繞,一條寬約五米的長街將這些木樓從中間分成兩半。長街盡頭一片茫茫白霧,遠處有幾座光華籠罩的山峰。
嗯,有點修仙的感覺了。
老太太帶她去的是左邊那片木樓。
走進其中一座,里面有不少人在奔忙,正廳一桌酒席已經備好,還沒走近,就有清冽的酒香直鉆肺腑!
蘭疏影忍不住贊嘆一句:“好酒!”
老太太眉開眼笑,因她贊了這一句,隱約有視她如知己的意思:“那當然是好酒,我家那老頭子釀了十年,今日終于等到師兄們過來,用作款待!”
“婆婆,您說的師兄是?”
蘭疏影發揮了自己心細臉厚的優良作風,硬是在賓客到來之前,從老太太嘴里套了不少線索。
她占的這具身體叫華若瑜,三天前被兇獸追殺,重傷倒在龍門外圍的主道上,被路過的外門弟子搭救。他們把她安置在雜役區,也就是這片木樓。
今天華若瑜醒來后沒提過自己的身世,因為受了老太太的照顧,主動要幫她干活。
于是就有了蘭疏影到來時的那一幕——用靈芝水澆灌靈田,是雜役們每天都要做的內容。
沒跟這些雜役提過自己的身份么……
這就有點尷尬了。
蘭疏影腦子里一片空白,顯然,這次解密要先從“我是誰”這個哲學問題開始。
正說著話,長街的白霧里走出幾名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個個身背長劍。他們談笑甚歡,行走時看似悠閑,每步踏出卻都有十幾米的樣子,在雜役們崇敬而熱切的目光里,幾下就走完了這條長街。
老太太熱情地請他們進來。
為首那人面容尋常,一雙銳利的鷹眸在蘭疏影身上停留了幾秒,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當先入內。
老太太輕觸了她腰眼一下:“丫頭,那就是救你的陳師兄。”
面癱遇面癱,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這頓飯吃得很尷尬。
幾名龍門弟子似乎是知道一點關于她的事,時不時打量她,最尬的是那位帶頭的陳師兄:即便老兩口費心招待,巧舌如簧,可他基本沒開過口,偶爾應答也只是“嗯”。
蘭疏影默默吃飯,只當這些目光都不存在。
“陳師兄”看她的眼神讓她捕捉到一絲信號。先填飽肚子,才好應對接下來的考驗。
另外,她發現這些飯菜里都帶有一種特殊的能量,對人體有益,或許就是老太太說過的靈氣。這頓靈食是修者才能享用的食物,那壇紅櫻果釀的酒就更不一般了,要不是今天招待這幾位貴客,絕對不會拿出來。
飯后,蘭疏影自覺地收拾碗筷。
忽然身后響起一道沙啞冷冽的聲音:“出來。”
“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蘭疏影跟著他走到無人處,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靜。
陳師兄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他身后背著三把劍。
結合著所有人對他的態度,她不禁猜測,或許在這個叫龍門的地方,背上的長劍數量代表著這個人的修為水平。
“你該叫我師兄。”他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居然溫和了下來,用大哥哥教育小妹妹的口吻說:“就算看不上花峰主的劍法,也用不著拿自己小命開玩笑,別說外圍的兇獸,就算是御獸峰馴養的小家伙你都打不過……”
他頓了頓,沒再繼續打擊她,而是說:“今天就跟我回去吧。”
這句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見,而是通知。
蘭疏影茫然。
“怎么,你不愿?”陳師兄摩挲起手指。
“……”蘭疏影有點委屈地說:“師兄,我醒來后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只記得自己的名字。”
“這樣?”陳師兄皺眉,“跟我回去,請華老頭給你看看。”
蘭疏影還沒在雜役區逛過一次,就被這位作風霸道的師兄揪了回去。
走進那片白霧之后,他和另外兩名一起回去的弟子都解下背后的長劍,口中念念有詞,長劍便聽話地懸浮到膝蓋的高度。
那兩人躍了上去,只等陳師兄和她。
“劍訣也忘了?”
蘭疏影點頭。
陳師兄解下第二把劍,懸在她身前,“上去,站穩。”
待她一手撐著劍柄晃悠著站起來,維持好平衡之后,長劍動了,并且一路加速。
余光可見無數條白線,僅僅十個呼吸,群山已在眼前。
蘭疏影看見一座高約數十米的門柱,上有兩條石龍盤旋,外刷金漆,栩栩如生。
見她看得著迷,其中一個外門弟子笑嘻嘻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這有什么好看的,御獸峰后面有真龍,那還值得花時間看看。”
這是蘭疏影第二次聽見“御獸峰”這個名字了。
兩名弟子在門柱下告辭離去,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去的都是之前在雜役區看見的那種山峰,近處更能看出光芒萬丈。哪怕只是最外面的門柱,靈氣密度也比雜役區高出十倍。
蘭疏影下意識回頭去看陳師兄,發現他手持一塊玉牌,眉心緊蹙。
他略作猶豫,從一個袋子里取出一塊玉符交給她,鄭重地叮囑道:“你先在這座山里找個無人的洞府修煉,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出來。”
“好,多謝師兄。”
他御劍離開后,蘭疏影默默收好玉符,快步順著石階往上走。
直走到半山腰,才零星看見幾個用石板封住的山洞,顯然里面有人。
她繼續前行,越往上走,周身受到的壓力越大,靈氣也越充沛。
蘭疏影忍著不適繼續走,當她實在邁不上一步的時候,靈氣已經濃郁到如同實質,吸入一口都是奶白色的霧氣,呼出時似乎能把體內的雜質一并帶走,通泰無比。
“就這兒了。”
她挪到附近一個沒有石板遮蔽的洞穴,里面有平整的石床和稻草蒲團,上面一層浮灰。
簡單打掃了一下,她將地上的石板立起來擋住洞口時,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退三步,石板上亮起一團流光溢彩的花紋,與此方天地相合,隱隱保護著這里。
似乎是防御陣法。
她放心地坐到蒲團上,這才開始研究陳師兄留下的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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