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堂的時候,天罰之眼盯著她看了一會,蘭疏影本來以為它會向末世那個老兄一樣上來說教,可它一聲沒吭。
恰好這時,兩道身影出現在她身后不遠處,還在罵罵咧咧,她聽出這兩個就是被她坑了的山羊胡子和青衫客。
在天罰之眼的注視下,她若無其事地邁出大門,轉眼間消失在兩個家伙眼前。他們只看見她的背影。
“剛剛那個,是夜鶯?”山羊胡子問。
青衫人點頭。
山羊胡子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賤人。
直到剛才被扣了一半積分,還被罰去冰雪獄清理雪魔,吃一塹長一智,山羊胡子想到了夜鶯,她是資深者,一定知道破壞劇情會被罰,可她一句都沒提!
蘭疏影大概能猜到這兩個家伙的心思。
不過是他倆動了歪心思在先,想借晴晴的事搭上男主的車,這個動機并不是她去攛掇的。
給出固魂法的時候她還提醒過不要外傳,他們仍然拿給了晴晴。
的確是她欺負他們不懂規矩,借他們的手成全文遠和晴晴,導致女主根本沒入文遠的眼,也就是讓這兩個倒霉鬼背了破壞劇情的鍋。
不過既然天罰之眼沒吭聲,就是默認她無過,這種時候,就別留下刺激人家了。
這次收獲了二十五顆珠子。
十美人屏風已經完全修復,按照她的估算,接下來只要在芥子舟里休養三個月,魂體上的傷勢就可以完全恢復。
但是被封印的那些技能恐怕只能等了。好在她以前也不依賴技能。
只可惜火靈當初被南明誅殺,現在業火跟離火已經融為一體,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孕育出新的火靈。
蘭疏影摸出三顆魂珠,分別是小媛、林萌萌和孔陌儀的靈魂所化,然后像吃糖豆一樣扔進嘴里。
這幾個都是相對純凈的靈魂,幫她恢復了一小截,聊勝于無。
有了屏風上的養靈陣法,這些其實可用可不用,但是南明府能進不能出,放出去容易被追查到,還是吃了干凈。
已經度過五個世界,換句話說,從下一個世界開始就徹底脫離新手期了。
她在芥子舟里一直待到痊愈才離開。
奶糖說:“主人,我現在能量很充足的,可以幫你幻化成別的身份,或者還像之前那樣偽裝……”
“不用,”蘭疏影擺手:“進去之后你繼續找機會竊取能量,到了上限再告訴我。”
說完,她刷了夜鶯的編號,傳送陣一閃,將她帶到一座空蕩蕩的殿堂。
蘭疏影臉色微變。
這座殿堂并不是金色,而是泛著暗金屬光澤,沒有天罰之眼鎮守,也沒有其他任務者。м.щèńχūè⒈2.cΘм
她抿緊下唇,筆直地走進通道盡頭的漩渦。
“你這么好看,一定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吧?我叫喬森,你呢?”
“巫。”
“巫?好獨特的名字,跟你一樣。你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啊,你從哪兒來?準備去哪里?為什么你的眼睛是白色的?……”
生著雪白瞳孔的白袍少女歪著頭看他,好像在思索這個人為什么會有問不完的問題。
少年好奇著身邊未知的一切,也希望向少女展示他所知道的一切,而少女更習慣用沉默來應答。
日升月落,晝夜更替,巫習慣了身邊這個總是試圖挑起話題的少年。
“留在我身邊,你將是第二位神靈,永生不滅。若是選擇離開就永遠不要回頭,否則我必將你鎮壓于九幽之下。”
一片黑暗中,巫的聲音幽幽流淌,清冷而狠絕。
少年的喘息聲里帶了哽咽的味道。
他說了什么?
蘭疏影隱隱覺得這兩個人的結局非常重要,可是影像到這里戛然而止,她無法動彈,意識又回到初始時那種寂靜的黑暗。
再響起的是一個滄桑的話音:“……你們將執行一項重要的任務,它決定著未來世界能否和平下去。你們是聯邦的驕傲,出征吧,士兵們!”
蘭疏影猛然睜開眼睛!
或者說,被動地從剛才那個夢境中醒來。
該死的,要么沒結局,要么沒開頭,這算什么線索!
她的雙腳踩在凝實的土地上,鼻間飄過一股異香,好像是來自她手里提著的水桶。
這是一小塊田地,上面長著一株一株的半人高綠色作物,長長的根莖上面連著橢圓形花苞,附近沒有其他人。
這次運氣不好,抽到中級世界里最讓人惡心的一種:解密世界。
一旦進入解密世界的傳送殿堂,就無法更換到其他世界,此外,任務一旦開啟,只有完成或者被殺死才能退出,死亡懲罰也更重,至少丟失三魄。
解密世界的背景故事和主角信息都是默認隱藏的。
任務者的技能和道具全部封印。
只能使用隨機分配到的身份。
不能向原住民泄露身份信息,被原住民發現不是本人會直接出局。
這些規則疊加起來,簡直是噩夢。
但是解密世界也有一樣優點,那就是絕對的自由,它沒有主線,任務者自己就是主角,需要做的就是……探索這個世界的真相。
剛才的兩段影像是線索,出現的人物分別是少女巫、少年喬森和不知名的老人。
她能感覺到,第三段影像似乎是來自本體的記憶。
老人對她的稱呼是“士兵”,還提到“聯邦的驕傲”,所以應該是現代或者后現代社會。
然而她現在身上穿的卻是古代粗布衣裳,提著個木頭水桶,就像在田間地頭上干活的農婦。滿地的莊稼長得也很奇怪,她在任何一個古代位面都沒見過類似的品種。
她這是,穿越了?
借著給作物澆水的機會,蘭疏影從水面上看見自己的倒影。
一張線條冷硬的年輕面龐,長眉鳳眼,嘴角微微下抑,大氣的美麗,但是透著一股冷漠厭世的味道。
她覺得臉部很僵硬,試著做最簡單的微笑動作,怎么都做不出來,嘴角上下抖動一陣,比之前更怪異。
原主是個面癱?
“丫頭,靈田澆好了沒有啊?!”
地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老太太,大聲問她話。
蘭疏影一愣。
身后明顯都是沾過水的,她腳邊這兩株沾得最多,前面大概還有四分之一的面積沒澆過。
老太太像乘著風似的,一轉眼就到了她面前,把水桶拿過去。
“小丫頭就是好強,我都說了這靈芝水重得很,你非要提,好了好了,你上去吧,就這一點,老太婆自己來!”
她看似老弱的身體異常靈活,說著話的工夫就已經把那四分之一澆完了,手腕一提一點,每一株接到的水量都差不多,可以說一滴都沒浪費。
澆完了地,老太太親熱地挽起她一邊胳膊:“走了丫頭,去吃飯,今天有幾位外門師兄過來視察,救你回來的那位陳師兄也在呢。”
靈田……外門……師兄……
蘭疏影越聽越不對勁,這怎么還有點像修仙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