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匯報工作一樣,把這件事告訴蘇寒山。
蘇寒山說她,終于想通了。
她說:蘇老師,我們春節見不著了。
蘇寒山卻說了一句她的臺詞:來日方長。
是啊,來日方長,這真是一個讓人充滿希望和期待的詞。
她沒有告訴蘇寒山的是,她并不是不想回家,她心里始終牽掛著父母,只是“蘇寒山”三個字是她心里的標桿,她會去想,如果是他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辦?他一定會堅守崗位!而她一直努力的,就是成為和他一樣優秀的醫護,所以,作為他的后援團團長,她也會忠于自己的值守!
至于父母,她只能在每天下班后和藍女士視頻,叮囑他們注意事項,一遍遍讓他們注意防護。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陶然連和小豆打嘴仗都沒了興趣,新年前一有時間就給蘇寒山投票的她,現在所有的空余時間都用來刷新聞。
醫務人員被感染的消息傳了出來,陶然的手又握不穩手機了,她已經好幾天沒和蘇寒山通消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感染中的一個,她給他留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可是他一條也沒有回復。
也許他在忙著,也許他在休息,也許……
他一定不會有事!
除夕,離陶然給他留言又過去了兩天。
她早上醒來的時候手機就拽在手里,因為前一晚她就是抱著手機等消息入睡的。
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有沒有他的回復,然而,還是沒有……
瞬間,心,沉落谷底。
起床后,手里攥著手機,人有些恍恍惚惚,房間里響起小豆的驚呼,“陶然!你光腳就出門?”
“是嗎?”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卻忽然想不起自己要出門干嘛了,她今天中班。
小豆看著她晃晃悠悠又在床沿下坐下,奇怪極了,“我說你干嘛呢?”
陶然連小豆的聲音都忽略掉了,捧著手機一直看。
“不跟你說了,我上班去了!”
門關上,小豆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陶然想給蘇寒山發條消息,卻不知道發什么內容。
她鍵入幾個字:蘇老師,過年了。
接下來呢?說什么呢?過年好?還是除夕快樂?
他這會兒無論是什么狀況都不好,也一定沒辦法快樂起來。
那就什么都不說了吧,她把這句話一字一字刪去。
蘇老師,過年了,你要好好兒的。
下午跟父母視頻,看著藍女士和老陶在那端一切正常,她心里稍稍安慰。
“我和你爸每天都量體溫,也盡量不出去,口罩酒精家里還有,社區里舞不跳了,活動也全停了,你不要擔心,你要千萬保重你自己。你們那兒我看新聞也有確診病例了,你們醫院有沒有啊?你可千萬不能馬馬虎虎的啊……”
藍女士說起來就沒完,陶然靜靜地聽著,用力點頭。
她還想從藍女士口中聽到關于蘇寒山的消息,因為但凡蘇寒山跟他倆說過什么,藍女士都會掛在嘴上,上回讓藍女士在家中備哪幾種藥的事,藍女士連說了三四天,不成想,藍女士這回說的卻是:“哎,女婿已經好幾天沒消息了,我給他留言也都不回,我還想讓他來家里吃個飯,好歹是過年啊……”
陶然微微閉了閉眼睛,眨去眼角的濕潤,“媽,他是最忙的時候,就算他今天有空他也不能去咱家吃飯的。”
嗯,就是太忙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