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笑著。
這倒是正常的需求。
但……
她略微尋思后說道,“不知道老爺家里有幾口人?是否有別的丫鬟、婆子?”
“為何這么問?”郁成安問。
他沒有買過下人,不知其中含義。
“是這樣子的,若是老爺家里人口少,那買個婆子打掃庭院、漿洗衣裳、做飯菜倒是夠了,可若是人口多,需得多買兩個,而且買了人回去,尤其是擅長做飯菜吃食的婆子,一門心思都在做飯菜上,哪里來的多余心思做其它活計!”牙婆說著,微微一頓。
當然這些都是她胡扯。
真買回去那就是下人,是奴才,主家老爺、太太讓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哪里有資格挑三揀四。
郁成安仔細想了想。
家里目前人口是多的,但往后不會太多,也就四五口人,還真用不上買好幾個下人。
而且當年拿回來的銀子,這些年花用,余下并不是很多了,買的人越多,吃穿用度也就越大。
他也不是傻子,很快想明白牙婆的意思。
無非是希望他多買兩個人,她多賺幾個錢。
“一個就夠了!”
牙婆聞言也不甚在意,笑著道,“成吧,我這邊把人喊過來,老爺選一選、挑一挑!”
她也沒親自去,而是讓下人去喊。
很快來了四十來歲左右的婆子,面色都不太好,畏畏縮縮的,連頭都不敢抬。
郁成安看了一眼,都有些瞧不太上。
忍不住問了句,“就這些了么?”
“按照老爺您說的要求,就這幾個婆子適合,另外的……”牙婆略微猶豫,才說道,“我這兒倒是有個人,廚藝十分不錯,就是他們一家三口,必須一起賣身!”
“一家三口?”
“是呀,本來是一家四口齊齊賣身給老子抓藥看病,結果還是沒能看好,前些日子去了,如今老娘帶著一子一女……”牙婆說著,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這邊一會就送他們去鎮上福員外家了!”
“看看吧!”
三個人……
郁成安還是猶豫的。
三口人買回去,都張嘴要飯吃。
但他也知道,牟氏真心指望不上,最主要郁珍珠年紀也大起來,要說親事,若是嫁的好,身邊得有個丫鬟,耀祖身邊也該有個小廝跑腿,讓他知曉,家里人對他的看重。
“那能讓我看一眼么?”郁成安問。
牙婆笑道,“可以可以!”
喊過來的人都是一家子,有三口、四口,還有六七口人的,六七口人這種一般都是在大戶人家犯了大錯,主家顧及以往情分,沒有分開發賣。
郁成安看著這些人,年紀大小不一。
其中有個婦人,三四十歲年紀,面容清秀,身段苗條,頗有韻味,身邊跟著兩個孩子。大姑娘瞧著也就十幾歲,容貌更是清秀、俏生生、翠嫩嫩,小兒子模樣更好,唇紅齒白,面皮粉嫩,一雙眼睛黑乎乎亮晶晶,特別招人喜歡。
母子女三人站在那兒,有幾分格格不入。
“她們……”郁成安抿唇。
牙婆忙道,“這婦人早年家里是開館子的,后來嫁了男人,也開了一間飯館,生意還不錯,這不就得罪了人,遭算計男人被抓入大牢,她一個婦道人家,賣了房產,把人從牢房里保出來,可牢房那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就算出來,也要丟掉半條命,親戚一個個怕惹上麻煩,沒一個伸出援手不說,還落井下石,家鄉活不下去,只能背井離鄉,男人在路上病重,銀錢耗盡,只得賣身……”
只是可惜了。
最終男人還是沒救回來。
好在她們命好,遇上個好人,不然就這娘三的模樣,沒一人能落個好下場。
青樓妓館、小倌樓便是她們最終的去路。
“情況大概就這么個情況,她們的身世背景,咱們牙行也是要稍微打探一番,老爺你看……”
郁成安沉默不語。
看著那娘三,尋思片刻才問牙婆,“她們一共多少銀子?”
牙婆聞言就笑了起來,“她們娘三當初賣身銀子就不少,在我這兒住了幾日,又幫忙葬了她男人,如今能干活的也就母女兩人,那小子才八歲,粗活、重活是干不了的,老爺若是誠心想買她們回去,給二十五兩銀子吧!”
二十五兩,在鄉下也就買一畝上等良田,兩畝貧瘠薄田,開荒倒是能開十幾二十畝荒地,可一般沒人愿意去開荒地,因為頭幾年幾乎沒什么收成,還得繳稅。
這年頭,人命低賤,田地才是活命的根本。
一般人家能有幾畝良田,都是了不得的富戶。
郁成安剛要拒絕。
二十幾兩他倒是拿的出來,但這一家子得罪了人,他怕惹禍上身。
牙婆又補了一句,“她們都識字呢!”
一個識字,郁成安動心了。
家里除了耀祖,皆大字不識得一個。
三房那兩個小子……
他以為成昆賺了銀子,會送他們去書院,卻意外的沒有送去。
“二十五兩銀子,貴了些!”郁成安尋思著還了價,“若是二十兩,我就把她們買回去!”
買個人,真不是說買就買的。
買回去后還得給吃給喝給穿,一下子多了三張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牙婆猶豫了。
看了看娘三,又看了看郁成安,“哎”嘆了一聲,“再添一點,添二兩……”
“不添了,若不成,我再看看其他人!”
其他人,那只有一個,也不是廚藝多好,十來兩銀子就能買,而這娘三,是有人特意安排,牙婆早早就得了吩咐。
她自然不能讓這買賣談不攏黃了。
深吸一口氣,“二十兩就二十兩,成了!”
郁成安稍微松了口氣。
牙婆讓娘三去收拾東西,又讓人準備好契據,郁成安這邊付銀子,她那邊簽訂契據,三人賣身契。
等娘三提著三個大包袱過來,契據已經簽訂好,她們就算是他家的下人了。
“見過老爺!”隋程氏福身行禮。
隋晴、隋岸跟著行禮,“見過老爺!”
郁成安看著娘三,有些不習慣,四十多年來,第一次買下人,有些稀奇,又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先上驢車,回去再說!”干巴巴說了句,往邊上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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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哈,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