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輕在刀刃上劃過,發出輕微清脆聲響,手心的血一滴一滴流下,讓人瞧著心里發憷。
這些,幾個孩子確實沒說。
“看見地上的碗了么,里面是黑狗兒撒的尿,你們端了,一人喝一口,這事在今兒就翻篇過去,若是不喝……”
南風眸子一沉。
拿了一根楠竹撐住,一刀下去,砍成了兩段。
刀法利索,又快又狠又準。
幾個孩子嚇的渾身發抖,大壯慌亂哭出聲,“是郁奎叫我們干的,是他,是他……”
“所以他被黑狗兒打得半死不活,而你們只受了一頓皮肉之苦,喝一口尿,也算是便宜你們了!”南風說著,示意黑狗兒過來。
用砍柴刀給他割頭發。
一刀一刀,看的人心里發憷。
“南風啊,大壯他還是個孩子,他……”大壯娘輕輕出聲。
心里也慌的不行。
這南風,就是個瘋子。
被郁家折磨、逼瘋了的瘋子。
“所以呢?是個孩子就能為所欲為么?今日我就讓你們知道,就算是個孩子,做錯了事情,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話落,眼眸狠戾幾分,聲音沉沉,“喝!”
她經歷生死,殺戮后穿越,那股子陰狠威壓又哪里是幾個村婦、孩子能承受的。
大壯嚇的腿軟,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捧了碗,閉著眼睛喝了一口,抖著手把碗放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南風。
“你可以走了!”
大壯、大壯娘聞言同時松了口氣。
大壯娘拉著兒子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警告他,“以后不許……”
其他幾個孩子見狀,一個一個爭先恐后捧了碗去喝,然后拽著自己娘快速離開。
以后他們再不敢隨意欺辱別人,再不敢肆意妄為。
南風兇殘霸道的給他們上了生動又記憶深刻的一課,這個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怕你,他們甚至會把你收拾的很慘很慘。
喝尿的經歷,會像一場噩夢,一生都揮之不去。
南風給黑狗兒整了一個刺頭,亂糟糟中還有幾分凌亂美感,瞧著怪可愛的。
“好了,你再跑一趟里正大伯家,買灌皂角液回來,能做到么?”南風問。
“我可以的!”黑狗兒認真回答。
他身上雖有些疼,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他跑去里正家的時候,里正媳婦已經知道南風帶著黑狗兒大鬧郁家,把郁奎打成重傷,又讓那些個欺負他的孩子上門去道歉。
她看著黑狗兒,頭發都沒了,臉上青青紫紫還沾了血,渾身上下臟污不已,想說點什么,最后嘆息一聲。
“你等我一會,我去給你拿皂角液!”
“多謝伯娘!”黑狗兒恭敬道。
里正媳婦沒有多言,去拿了皂角液出來,遞給黑狗兒,“拿回去吧,這次不用錢,拿回去吧,跟你南風姐說,若是得空,來家里坐坐!”
“好!”
黑狗兒抱著罐子離開,往家里跑。
里正媳婦走出屋子,看著跑遠的黑狗兒。
“可憐的孩子,能遇上南風這么個姐姐,也算是他的福氣,可是……”
過剛易折。
南風這樣兇悍,名聲傳出去,以后還怎么嫁人,還有誰敢娶?
里正媳婦搖搖頭。
郁家是真要遭報應的……
黑狗兒回到家里,南風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讓他拎到后面去洗,“記得洗干凈一些!”
“知道了南風姐!”
黑狗兒到屋子后面,脫光了衣裳,舀了熱水洗澡,先抹一層皂角液,搓搓洗洗擦擦,沖水。
再第二次。
南風還給他拎了一次水,黑狗兒緊張的捂住,緊張到渾身顫抖,“南風姐,我我,你你……”
“給你提點水過來,你快點洗!”南風說著,還斜眼朝他捂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小屁孩,有什么可捂的!”南風嬉笑一句,轉身回屋子去了。
黑狗兒洗了澡,穿了席西洲送的衣裳,透著干凈、清爽。
“席秀才送的衣裳穿著真暖和!”黑狗兒輕聲,走路都小心翼翼,就怕把棉褲弄臟了。
南風嗯了一聲,“我剛剛看了一眼,里面塞的是絲綿!”
這窮山僻壤,有幾個人用得起絲綿?而且她還看了被子,也是蠶絲被,干凈雪白,明顯是嶄新不曾用過。
這席秀才到底什么來歷?
“什么是絲綿?”黑狗兒問。
“就是蠶,放鍋里煮,再剪開拉大,一塊一塊的拼湊,疊放在布料內,用針線縫住,等以后咱們去看過外面的世界,你就知曉了!”南風說著,讓黑狗兒去拿塊肉洗干凈放到掉鍋里煮。
那個裝過尿的碗,就那么放在了屋外一個石頭上,是告訴村里人,別想著來欺負他們,也是讓黑狗兒知道,只要自己夠強,就沒人敢欺辱你。
黑狗兒點頭。
南風起身去收拾自己的屋子,把床褥都搬出來,把木架子床墊高一些,再鋪上去,用了席西洲送來的床褥、被子,就是被單、被套、枕頭也用上。
青色的床單被套洗的很干凈,就算是多年未用,也有股子淡淡的松竹香。
是席西洲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很好聞。
南風覺得,自己也應該洗個澡,換身衣裳,不然真是玷污了這香氣繚繞的床單被套。
黑狗兒自己也忙活起來,簡單的竹床,隨意捆綁,不要散開就好,石墩子墊高,鋪上床褥,床單、被套整理好。
深深摸著柔軟的床鋪,黑狗兒有些不可置信,有些詫異,最后傻傻的笑了起來。
眼淚也忍不住滑落。
若是爺奶還在,也能睡上這么軟綿、暖和的床該有多好。
南風把黑狗兒的臟衣服都丟了,畢竟席西洲送來這幾套衣裳,足夠換洗。
但是黑狗兒偷偷去撿了回來,打算趁南風睡覺的時候,去小溪洗干凈,晾曬起來,進山的時候可以穿。
南風瞧見后,也沒多言。
她是有好吃好穿,就不會再去吃差、穿破爛,若是沒有,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吃穿。
根本不存在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種事兒。
姐弟兩人,南風歪在一邊烤火,黑狗兒忙進忙出的準備晚飯。
吊鍋里的肉被煮著,香氣溢出,香的人忍不住垂涎,他把手洗干凈了正在揉面團。
卻忽然發現石墩和竹墻縫隙里有一本書,“這里怎么有本書?”黑狗兒不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