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給總兵大人的那批貨到了嗎?”那巡城守備放下酒酒盅,突然想到了什么,扭頭問向下屬。
“應當是今天晚上到,白天人多眼雜,末將想著晚上行動起來也方便,”那百戶一邊說話,一邊熟練的拿起酒壺,給巡城官滿上。
“嗯,總兵大人這批貨可是蒙古的極品山貨,完整的貂絨、虎皮千金難求,上好的野參、茸子更是有價無市,你千萬上心,把這批貨安置好,今晚一到,就抓緊安排人手交接!”
言罷,巡城官捻起一塊燙豆腐,沾了佐料,放進嘴里,伴隨著騰騰熱氣從嘴里噴出,其表情愜意,輕輕出了一口氣:爽!
“大人,喝酒喝酒!”
城外大雪紛飛,城內豆腐燙酒,好一派神仙做派。
大明天啟四年正月初一亥時末刻。
宣府城外陣陣傳來陣陣跑馬鈴聲,叮叮當當伴隨著馱馬伏驢的喘息嘶鳴,聽那聲音是一個百十來人的商隊。
“城下可是閻老板的商隊?”城頭上,白天那位百戶官向著城下望去,可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大人,正是閻府的商隊,雪天路不好走,耽誤了時辰,誤了入城時間,還請大人通融一二!”城外,一個操著山西北部口音的中年人的聲音傳來。xqqxs八.
借著月光和地上大雪映照,百戶龔岡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代表著山西商行閻家的大旗。
“讓他們開城門!”龔岡對著手下吩咐一聲,轉身拿了佩刀便也下樓。
嘎吱......
宣府城沉重的大門在寒風呼嘯和雪花中被人從里面打開。
站在甕城上方的龔岡注視著緩緩進入的商隊,內心有些感嘆,那一馱馱的布袋和車轅上的木箱,里面裝的東西,可都是是白花花的金子啊。
不多時,商隊已經全部進入甕城,等待進一步查驗,城門也被關住。
這就是甕城的好處,將需要查驗,或者身份不明的隊伍帶進甕城,四面環墻,全是高大的磚石城墻,萬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里面的人都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逃!
“大人,辛苦辛苦!”一個管家摸樣的中年人氣喘吁吁的爬上甕城上層,被帶到龔岡面前。
與此同時,其從衣袖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龔岡掃了一眼,少說也有三十兩銀子。
“龔大人,給兄弟們的茶水錢,”那中年人低著身子,嘿嘿直笑。
“咳咳!!”龔岡咳嗽著扭頭向別處,手掌卻不著痕跡的攤開,將那袋子接過。
輕輕掂了掂,龔岡嚴肅的表情才如同雛菊一般展開:“好說好說!”
事關總兵大人,雖然上下都要打點,但也不能太過。
收了好處,自然要辦事,龔岡揚聲向著身后不遠處的侍衛道:“放行放行!讓兄弟們不要為難!”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那中年人聞言又是幾個拱手,才跟在侍衛后面依依不舍的離去。
望著下面開始緩緩移動的車隊,龔岡掏出那袋子金錠,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這銀子,大概能夠買柳如煙小娘子一宿了。”
想到此處,龔岡就再也沒有什么心思去關注已經駛入城內的商隊,他現在要去銷金窟敗敗火了。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車輪滾過雪地,留下一道道極深的痕跡,輪轂在行進中也發出咯吱吱的聲音,好似不堪重負。
閻家商隊在宣府城中自有房產倉庫,一行人帶著總兵府開出的路引,雪夜里在城中暢通無阻,很快來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現在是亥時末刻,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一身黑色勁裝的男子坐在上首位置。
屋內還有五
一住筆趣閣.
個大漢,皆是頭裹棉巾,方才在甕城和龔岡談話的管家模樣男子站在一旁。
“佟大人,這是宣府城的城防圖,”管家將一張標注異常詳細的地圖展開鋪在桌子上,對著首領一躬身。
上首位置男子正是建州鑲黃旗副都統——佟川。
“此戰乃是我建州和蒙古聯合第一戰,以大同為誘餌,實攻宣府,”佟川的金錢鼠尾被棉巾裹在里面,看起來像是和尚一般,但是說出的話卻如同現世閻羅:
“今夜,宣府城城內漢人成年男子必須屠盡!其余城內所有錢糧、女子、牛馬三天之內運回蒙古。”
環顧屋內,佟川繼續沉聲道:“我等任務就是接應城外大軍,百二十人,分為三組,一組城內縱火制造混亂,兩組從內部攻破城門,接應大軍!”
言罷,佟川起身,指著桌子上的城防圖:“兩組八十人,從兩個方向對北門進行斬首行動!子時三刻,甕城前后大門,北門兩扇大門必須盡數打開!”
“城內縱火,要挑聚仙坊四周,那里距離城內高官貴人較近,容易引起混亂,吸引守軍注意力!切記,縱火即退,不要和差役,兵卒糾纏!以免被人發現,壞了大事!”
“喳!”
屋內幾人皆是頓首。仟仟尛説
“去準備吧!”佟川擺了擺手,自己坐回到椅子上:“閻管家留步。”
不多時,屋內就只剩下佟川和閻管家。
靜悄悄的屋內,除了燭火掩映,再無聲息。
閻管家靜默立于桌邊,佟川不開口,他也沒有聲息。
“吾有一事不明,”半晌之后,佟川低沉的聲音響起。
“大人請問,”閻管家低眉順眼,聲音帶著恭敬。
“你們閻家守著偌大的家業不要,為何甘愿冒如此大的風險,和我建州合作?”佟川把玩著手里的念珠,那是出行前皇太極送予自己的:“算起來,從遼東開始,山西閻家已經暗中與我建州合作七年有余了。”
“從赫圖阿拉起事之前,算起來,確實有七年時間了,”閻掌柜聲音一如往常,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待人接物,好似骨子里那般帶著生意人的謙卑。
“閻家產業再大,”閻掌柜第一次抬起頭,眉眼中深邃,內蘊精明與練達:“在明朝那些達官貴人眼里,依舊是狗都不如的東西,予取予奪,隨心所欲,再大的家業,也會被吃得一干二凈。”
“閻家在賭,賭天命在誰?”佟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好似看清了閻掌柜的心思。
“這份買賣,”閻掌柜沒有否認:“賭成了,就是萬世榮華!”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月亮也隱沒在烏云中,這個時候,整個宣府城,都已經陷入了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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