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綠岸蘇燕新飛,綽約淺畔天遠微。”司琪輕輕開口。
眾人一聽都微微點頭,這兩句雖然比江云的少了幾分構思上的巧妙,卻也比侯文章的要高明多了。
這下又輪到卞姝了。
作為大才女,卞姝沒有過多思索。只見頭頂兩只喜鵲飛過,便淺笑一聲:“微聞春語步輕盈,夭桃燕諾皆相迎。”
這兩句詩用上了比喻手法,雖然在平仄上還有略微瑕疵,但即興而作已算是不錯。
大家都是忍不住驚嘆于卞姝的才華。
這么一圈下來,又到了侯文章這里。
大家都瞧著侯文章。
侯文章:“……”
秦武哈哈一笑,推推江云道:“江云江云,你做出來了嗎?”
江云眉頭緊鎖,冥思苦想。
吳晴和司琪也同樣一時想不出。
想了一陣,吳晴搖搖頭,“我想不出來,司琪你呢?”
司琪同樣無奈搖搖頭。
侯文章見狀心中暗松一口氣,這下大家都做不出來,總算不用掏銀子了。
只有鮑琴最為輕松,她跟大才女卞姝一方,一點腦子也不用動,便給江云打氣:“江云加油!再好好想想!”
江云下意識瞧了瞧鮑琴,只見她身穿一襲粉衣,青春動人,忽然心頭靈感一動,繼而微微一笑。
秦武興奮道:“作出來了?”
卞姝也一臉好奇地瞧著江云。
侯文章則是心頭一沉。
于是大家都望向江云。
江云眼睛瞧著鮑琴,嘿嘿一笑道:“迎風粉繡動飄飄,眉翠緣紅桃夭夭。”
眾人一聽先是微微一怔,卞姝最先反應過來,淺淺一笑,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鮑琴,暗笑江云確實……太有才了。
司琪和吳晴繼而品味過來,都是哈哈一笑。
吳晴忍不住道:“江云啊江云,你實在是……實在是太……太狡猾了。”她想不出什么合適的詞語形容江云,便說他狡猾。
這時鮑琴才反應過來,頓時臉上羞紅一片,嗔怒地瞧了一眼江云。
江云這兩句詩,就是很簡單粗暴地描寫了一下此時鮑琴的身姿模樣。粉繡指代粉色衣裙,眾人中只有鮑琴著粉衣,自然不是旁人。下一句則寫的是鮑琴眉目動人,唇色飽滿,宛若春天開放的桃花一般。
只有秦大少一臉懵逼,問:“你們都在笑什么?”
司琪正要開口解釋,卻被鮑琴拉住,“哎呀,你別說出來啦。”
眾人笑得更加開心,鮑琴更加羞澀,秦大少則更加懵逼。
而侯文章,就更加難受了。
秦大少心里好奇江云這兩句詩為什么弄得鮑琴羞澀,但也沒忘記侯文章的銀子,便伸出手來:“侯公子,別忘了彩頭!”
侯文章嘆了口氣,只好無奈地再一次掏出銀子。
秦大少對侯文章的討厭時日已久,見他今日吃癟,內心說不出的爽快,把銀子又拋給江云,笑道:“江云,干得不錯!”
江云笑嘻嘻地接過銀子揣進懷里。
一出游就有銀子賺,看來以后要多出去旅旅游。
卞姝微笑道:“侯公子,又該你出題了。”
侯文章想了想,再這么下去可把自己掏干了不成。秦家這幾人除了秦武沒有一個是草包。唯一的草包秦武還有個侍讀厲害無比。猶豫一下便道:“今日我狀態不好,咱們就不玩兒詩詞接龍了。干脆這樣,我給諸位表演個節目助助興如何?”
秦武一聽樂了:“你還會表演節目?表演個瞧瞧。”
侯文章這下子似乎有了自信,起身給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把那玩意兒給拿出來。”
眾人皆微微一怔,好奇地瞧向侯文章的隨從,想看他們準備要拿個什么東西出來。
侯文章的隨從點點頭,從馬身上取下一個布袋拿過來。
侯文章接過布袋,取出袋中之物。
眾人一見都沒見過那物,皆有些疑惑。
江云見到侯文章手里的東西,卻頓時瞪大了雙眼。
侯文章手中拿的,竟是一把吉他!
古典吉他。
江云仔細瞧了瞧,這把琴與現代古典吉他又有些許不同……
侯文章見到眾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中有些得意,微微一笑:“這樂器是我們家那個紅毛碧眼的海外蠻夷客卿帶過來的,叫……叫……”
侯文章說到一半忽然忘了這樂器的名字,便瞧瞧那兩個隨從。
隨從哪里記得,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吉他!”江云忍不住插嘴。
侯文章眼睛一亮,道:“對對對,就是吉他!”
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
吳晴忍不住問:“江云,你怎么知道那叫吉他?”
江云不好意思道:“我……我沒進秦府之前見過。”
鮑琴輕輕皺眉,繼而笑了一聲:“真不知道你沒進咱們秦府之前經歷了什么。”
江云只好打個哈哈搪塞過去。
侯文章雖然奇怪江云一個下人能有這番見識,不過也沒在意,微微一笑:“我刻苦學了半年,諸位且聽我為大家演奏一曲。”
說著,侯文章便席地而坐,把琴端在胸前。
大家好奇無比,便都瞧著侯文章,連卞姝也是。
江云微微皺了皺眉,他見侯文章的持琴姿勢實在是……太業余了。
他穿越前,可是學了十幾年這玩意兒的!
江云所在的福利院,有許多老師公益培養孩子們各種興趣愛好。彼時年幼的江云一眼就相中了古典吉他……到后來,他又先后自學了民謠吉他、電吉他。
吉他界流傳著一句話,學琴十年以上有三類:資深新手,資深吉他愛好者,音樂人。
江云的水平不敢說是音樂人水平,但讓他給明星伴個奏什么的也不在話下。
他也就是靠著一手吉他,令許多小姑娘傾心。
所以,江云一看侯文章的持琴姿勢,就知道他水平不怎么樣。
侯文章開始演奏。
準確地說,不能稱之為演奏,只能稱為彈響。
侯文章彈得聲音斷斷續續,輕重不穩定,節奏凌亂。
大家的臉色有些古怪,還當是這吉他的本來就只能演奏出這種音樂來。
江云勉強聽出來,這是一首小調民謠,原曲應該是婉轉動聽才是,侯文章卻彈得……一言難盡。
秦武忍不住擺擺手:“行了行了,太難聽了。”
侯文章皺皺眉,停下動作。
他半年就死磕了這么一首曲子,心想反正其他人也沒聽過,不管怎么彈也沒人知道他彈的怎么樣,于是開口:“這蠻夷的樂器確實跟咱們寧國樂器差得遠,只能奏出這樣的音律了。今天主要是想讓大家開開眼。”
侯文章的曲子里還用了不少小和弦,華夏民族講究大氣磅礴,傳統樂器中很難見到小和弦,所以卞姝她們聽著說不出的怪異。
江云搖搖頭,嘆了口氣。
鮑琴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悄悄地瞧江云,見江云搖頭便忍不住問:“江云,你為什么搖頭?”
眾人皆一怔,便將目光朝向江云。
秦武暗想莫不是江云又懂這蠻夷樂器?這幾日來他已經打心底有些佩服這個侍讀,便問:“江云,你是不是會這樂器?”
江云暗叫一聲糟糕,自己要是此時承認可不就又要打那侯公子的臉嗎?先前出風頭是因為有錢賺,此時還是不要再去得罪那個公子了。便道:“沒有,沒有,不會,不會。”
侯文章早就瞧江云不順眼了,輕哼一聲:“那你是否對我的演奏不滿意?”
江云心里暗罵自己干嘛要去搖頭,條件反射害死人啊。眉頭微微一皺:“侯公子彈得太好了,我沉醉其中。”
眾人都聽出江云違心。
落在侯文章耳朵里更似諷刺,便終于有些失了風度,冷哼一聲:“來來來,琴給你,你來彈彈,彈得好這把吉他就送你了。”
江云聽到這里微微一怔,又看了那把吉他一眼,頓時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