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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人到京城之后,就立刻緊鑼密鼓的為文彬的婚事忙碌了起來。
劉氏攜著家鄉特產拜訪成王府,受到了王府的熱情招待,兩個從出身到修養再到身份地位都截然不同的親家,在彼此都有心交好的情況下也算是相談甚歡。
但在三月春闈開場時,鄭嘟嘟在初春瑟瑟的寒風中,拎著書籃進了京城貢院,三場九天,他出來時的表情十分輕松,特別自在的跟云蘿說:“反正肯定考不過,就是去感受了一下考場氣氛,除了更冷一些,和鄉試倒也沒太大區別。”
真是很有自知之明。
看到他這沒有一點壓力的模樣,云蘿都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不是說要跟上你哥哥的腳步,不讓他把你落后太多嗎?”
鄭嘟嘟眼神一飄,伸手把跟著云蘿一起來接他出考場的小福綿揣進了懷里,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干啥非要跟哥哥去比?我覺得就算再等三年,我還是很年輕的,到時候金榜題名,三姐你再順勢幫我選個小娘子,都不必像哥哥那樣連成親的日子都因公事而選不好。”
云蘿很認真的多看了他幾眼,似乎突然才發現這個當年調皮搗蛋的弟弟已經從懵懂孩童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一身肥肉隨著他身量的張開而不知覺的消退了,唯有兩邊臉頰仍有一點肉嘟嘟的,目光明亮,笑容清朗,棱角尚不分明,卻一如既往的好模樣,是那種特別討長輩歡喜的可愛長相。
掐指一算,云蘿可疑的沉默了一下,隨之幽幽說道:“你現在也可以娶媳婦了。”
鄭嘟嘟一下子抱緊小福綿,連連搖頭說道:“三姐你不是說年少成親易折壽嗎?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多等幾年!”
云蘿:“……”
就如他自己的預測那般,幾天后放榜,榜上確實沒有鄭嘟嘟的名字,他自己并不覺得失望,還高高興興的出去跟相熟的江南學子吃喝了幾天,之后就被見不得他輕松自在的太子殿下拖走了。
太子從幾年前就開始涉朝政,每日課程依然不少,還得掌武學堂,挖空心思的掙錢,忙得恨不能一人分成兩個三個,尋常人不足以讓他輕易交托事務,看到鄭嘟嘟閑得整天瞎溜達,正好把他拖來干活兒。
鄭家人雖然來了京城,但云蘿的日子并沒有太大的波瀾,每天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看似平淡無趣,但她自己卻過得似乎很愜意,并不覺得生活乏味。
過了三月,葉蓁蓁的肚子迅速脹大,長公主減少了出府的時間,衛長樂往瑞王府跑得也沒那么勤了,就連景壯壯都開始時常出入衛家,盯著葉蓁蓁的肚子,期盼舅母能給他生個妹妹。
爹爹說,生孩子太辛苦了,不能讓娘親受苦,所以親妹妹他就別想了,但舅舅舅母生的表妹也是妹妹呀!
景壯壯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弟弟他已經有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愛,那就來個可愛的妹妹吧!
這一次,幾個孩子都特別的有志一同,盯著葉蓁蓁的肚子,都想要一個軟綿綿的小姑娘,甚至衛長樂還開始攢自己的零花錢,和景壯壯一起,時常在放學的路上往家里帶一些小姑娘使用的花兒扇兒,把長輩們弄得哭笑不得。
鎮南侯夫人的肚子一天天長大,在她肚子里的“妹妹”還未出生的時候,文彬終于風塵仆仆的回到了京城。
回京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進宮面圣,從清晨一直面圣到深夜,宮門都要下匙了,才被皇上身邊的王公公一路送出宮門外。
次日,他收拾一新,跟著鄭豐谷和劉氏登門拜訪成王府,也見到了闊別近兩年的未婚妻。
從他回來后,兩人的婚事就進展飛快,畢竟婚期被拖過一年又一年,便是想要留姑娘在家里多養幾年的成王府,也覺得兩人的年紀真的很不小了,都及得上是大齡未婚男女。
八月十五中秋夜,葉蓁蓁腹痛發作,于次日清晨順利生下一個重六斤六兩的胖娃娃,乃鎮南侯府二公子。
沒錯,又是個小子!
此消息一出,衛長樂大失所望,景壯壯也鼓起了小臉仿佛在強忍著什么,直到隨爹娘登上回府的馬車,他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說好的妹妹呢?為什么又是個弟弟?
看到哥哥哭了,小福綿也不由得扁扁小嘴一臉泫然欲泣,他倒是還分辨不清弟弟和妹妹的區別,只是單純的看不得哥哥哭。
云蘿和景玥對視一眼,簡直哭笑不得,只能一人一個摟著安慰,好不容易把人哄得止了哭聲,但小表情卻仍委屈得很。
景玥摸摸景壯壯的頭,突然說道:“過幾天就是你文彬舅舅的大喜之日,以后讓他們給你生個討喜的小表妹。”
景壯壯眼睛一亮,又委屈道:“要是又生了個弟弟呢?”
“又不是只生一個,總有一個是妹妹,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嘟嘟舅舅嗎?”
景壯壯勉強的點點頭,小表情若有所思。
玻璃坊內,正在負責檢查新一批玻璃制品質量的鄭嘟嘟突然打了個噴嚏,震得手中剔透的玻璃盞差點滑落到地上,嚇得他趕緊用力抓住,然后撫著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說道:“嚇出我一身白毛汗!”
太子在邊上輕蔑的斜他一眼,“一個玻璃盞就把你嚇成這樣?沒出息!”
鄭嘟嘟晃了晃頭,幽幽嘆息道:“不是呢,我剛才突然覺得心里一慌,好像有啥不好的事要發生。”
太子爺的白眼要翻上天,一把扯過他手中的玻璃盞放進匣子里,沒好氣的說道:“別神神叨叨的,回頭我叫幾個太醫來給你看看,是不是心不好。”
鄭嘟嘟氣結,“小爺我身體好得很!”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藏在角落里沒被人發現,還是仔細查查才放心。”
“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就盼著我有點啥毛病呢?”
“你想多了,本宮這是關心你。你知道這世上能讓本宮主動關心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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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人才幾個嗎?你不說感恩戴德,竟還敢質疑本宮的好心?”
兩人日常斗嘴,玻璃坊內的匠人們如今都已見怪不怪,畢竟他們還見過這兩位一言不合就拳腳相向的大場面,如今這般實在是毛毛雨。
八月廿八,宜嫁娶,成王府養了整整十九年的福慧縣主今日終于出嫁,從幾天前,成王府內就張燈結彩,前來道賀送禮的賓客絡繹不絕,今天更是滿堂彩。
與此同時,和成王府隔了兩個坊的鄭府也披紅掛綠,喜盈門。
福慧縣主的大筆嫁妝昨日便已經送達,其豐厚雖比不得當年的安寧郡主出嫁,卻也為人津津樂道。
鄭家在京城沒有什么親眷,但鄭府今日仍十分熱鬧,有從江南白水村趕來賀喜的鄭豐慶和鄭豐收兩家,有文彬的同窗同科同僚,也有奔著景、衛兩家而來的其他官宦人家。
辰時,一身喜服的文彬就領著一大群賓郎吹吹打打的往成王府去迎親,家中人則忙著招呼上門的客人。
云蘿的身份擺在那兒,沒幾個能讓她親自接待的,但她也沒閑著,而是在陪第一次來京城的鄭家伯娘和嬸嬸,聽她們說說這幾年村里的情況。
說著說著,小胡氏就忍不住說到了鄭虎頭。
提起這個不省心的兒子,小胡氏就心塞,捂著胸口簡直是痛心疾首,“那個混賬,嘟嘟和小虎都快要趕到他前頭去了,他還一點不著急,之前好歹還能通信,現在他跑到那啥新羅去了,聽說離我們這兒可遠了,連點音訊都沒有!”
云蘿也不禁默然,她本身雖覺得虎頭自己開心就好,娶不娶妻都隨心意,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跟長輩說的。于是便跟小胡氏說道:“他在與新羅打仗時立了大功,如今位高權重,您還怕他會娶不著媳婦?”
“那他倒是趕緊給我娶一個回來呀!”小胡氏揉著胸口幽幽說道,“只要他愿意,就算娶個夷女回來,我跟他爹也認了。”
這要求可謂是放得極低了,虧得鄭虎頭如今遠在新羅,不然單是應付來自親娘的逼親就能讓他頭禿。
云蘿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又強行按壓下去,說道:“伯娘你們來了就多住些日子,你們來得遲,家里都抽不出空來好好接待,等忙完婚事,再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都是自家人,要啥接待?本來是應該我們來幫忙的,只是這京城里規矩大,不敢給你們添亂,倒是坐著當了幾天清閑的老爺太太。”
吳氏從旁邊插嘴說道:“嫂子你這就糊涂了吧,文彬他不是剛從那啥新羅回來嗎?肯定跟虎頭經常見面,等忙過這一陣,你跟大伯就找文彬問下虎頭的情況,仔細問問!”
小胡氏恍然,“我原本也是有這打算的,只是見家里忙,就沒好意思開口。”
未時,陣陣喜樂從遠處傳來,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跑到不知哪里去玩的景壯壯突然從門外奔了進來,朝屋里的長輩們團團一拱手,然后拉著云蘿就要往外走,“娘親,新娘子就要來了,我們快去!”
云蘿擦擦他腦門上的汗,疑惑道:“你想去看的話自己去就是,為何一定要拉著我?”
景壯壯嘻嘻一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娘親你最厲害,你去跟新舅母說,讓她趕緊給我生個小表妹,她肯定聽您的。”
云蘿:“……”要不,再生個女兒?
景玥沒想到不過是去參加了一場婚宴,他家王妃回來后竟然就有了這樣可怕的想法,嚇得他當時就臉色都變了。
思來想去,他覺得肯定是因為景壯壯近來瘋魔一般的想要個妹妹造成的,于是當天晚上就拎著臭小子出門去談心,直到臭小子忍不住困意睡著了,他才抱著他回來。
也不知父子倆說了些什么,這天過后,景壯壯果然不再提要妹妹這件事了,在去鎮南侯府看望了新出生的小表弟幾回之后,覺得弟弟也不是不行,他家阿福有時候也是很可愛的。
而在鄭府那邊,等到成婚諸事忙過之后,鄭豐慶和小胡氏就找文彬詳細的詢問虎頭在新羅的情況,問到后來還問起了新羅的姑娘都長得什么模樣,好不好看,規不規矩,有沒有好教養?直把文彬問得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但鄭豐慶和小胡氏再著急,鄭虎頭遠在幾千里之外,他們又無法前往新羅,如今也只能干著急。
難道父母之命,在老家直接給他娶個媳婦?可是見不著兒子,光有兒媳婦也生不出孫子來呀!
小胡氏倒是不擔心委屈兒子,就怕委屈了人家好好的姑娘,畢竟鄭虎頭從小就是個不怎么聽話的混賬。
文彬和福慧成親后不久,鄭豐谷和劉氏就與鄭豐慶他們一塊兒離開京城回去了白水村,鄭嘟嘟卻留下了,時不時的被太子爺抓去干白活,得閑了便帶著幾個外甥侄子們胡天海地的玩兒,迅速的成為了景壯壯、衛長樂他們這一波孩子最喜歡的大伙伴。
日子又逐漸歸于平靜,這一年臘月,成王府的梅花宴上,福慧縣主忽然惡心欲嘔,被診出了已有兩個月身孕。
這一年的除夕宮宴上,云蘿被一道魚羹壞了胃口,索性放下筷子,之后的菜式也幾乎沒有動用。
為此,景壯壯和小福綿都不由得轉頭看她,疑惑娘親今日怎么吃得這樣少,難道是御廚們的手藝變差了?
明明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吃!
景玥掐指一算,然后在瞬間變了臉色。
都怪年節前公務繁忙,竟忽略了阿蘿得小日子已經推遲半月有余!
倒抽了一口涼氣,卻仍不死心的帶著點期望,握著她的手輕喚了一聲,“阿蘿。”
云蘿側目看他,目光是難得的柔軟,“這次說不定是個女兒呢。”
期望落空,瑞王爺腦袋里“嗡”的一下,但懷都懷上了,他還能怎么辦呢?
不禁咬牙,“你何時換的藥?”他竟一點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