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尋姐姐的啊。”
看著這張不動聲色的臉,他猛然發現,這么多年,忽視了這個“聽話”的蘇家四妹。
“既然不愿說實情,便關在這里罷。”
隨后,他前往昭臺宮告別,心道是最后一次瞞她。
待凱旋而歸,再也沒什么能阻止她重歸朝鳳殿。
“我走了。”
滿地的落葉在腳邊打旋,他大步往前,猜測,她正倚著門扉,靜靜的目送。
囡囡,等我……
“于是,皇帝出征北上……”
倏地,她臉色一變,蜷縮起身體:“疼……好疼……啊……”
他大驚,急忙抱緊她,以免撞傷。
“停車!良岑!”
“怎么了?”
良太醫匆匆而至,見她冷汗淋漓,立即攤開針灸包,挑了兩支長的,沒入穴位。
她嗚咽一陣,須臾,緊蹙的眉際緩緩松開,陷入昏睡中。
“像是記起什么受不住的事。”良岑取了銀針,沉吟,“幸好離京城只剩兩個時辰不到的路程,回了宮服一貼藥,再觀察看看。”
到底擔心她顛簸難受,兩個時辰的路,最終被延長至三個時辰。
華燈初上,他們才入了皇城。
臨近東宮時,他猶豫一瞬,讓車攆轉向,駛往怡和殿。
“你們留下照顧她,有任何異動,及時回稟。”
按理說,他應將她送至廉王府,但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放心。
怡和殿與臨華殿最近,有什么事,七皇妹能照拂一二。
“您放心,屬下定照顧好蘇姑娘。”余公公立誓般道。
雖不知蘇迎春會成為哪個殿的主子,但絕對是太子擱在心尖上的人。
他回內殿換了身玄色朝服,流螢正半跪著束起腰封,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四皇子求見。”
“進。”
話音未落,又沖入一名宮人:“殿下,皇上急召!”
他心中了然,屏退了內侍,走到偏殿,對候在那里的皇甫雋微微頷首。
“情勢如何?”
皇甫雋神情肅然:“你再不回來,就要大亂,父皇第三道密令都發出去了,宮中未起風浪,倒是聽說城外幾位侯爺有些蠢蠢欲動。”
“無妨,正好看看是哪幾位。”他取出一面手牌,“待會兒去了承明宮,可能暫時無法自由進出,東宮和龍武軍的人,見牌如見孤,有任何事,聽你調遣。”
接過通體漆黑的手牌,皇甫雋道:“定不負皇兄所托。”
他拍了拍四弟的肩:“別這么緊張,另外答應你的事,會守諾,只怕寧妃不肯罷休,若真如此……”
“皇弟愿意等。”皇甫雋毫不猶豫道。
“好。”他輕笑一聲。
夜色中,玄色的寬頂軟轎緩緩前行,承明宮外殿已跪了黑壓壓的一片,他跨進高高的門檻,沉重的宮門在身后緩緩闔緊。
老皇帝彌留龍榻,與太子徹夜長談。
這一談,便至天明。
辰時,乾清帝薨,舉國喪,皇嗣守夜七日。
臨華殿
“呵,一個公主,連守夜的資格都沒有!”寧妃倚著軟墊,恨恨嗤聲。
皇甫珊望了眼窗外,試探道:“母妃,若有一天可以離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