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侍奉了兩年多的婢女一下子就看穿她的虛張聲勢。
“余四說,皇上今晚不歸,娘娘您別等了。”
“我才不是在等他!”氣呼呼的蹬了繡鞋,爬上床榻。
夢九覺得,難怪主子總喜歡逗娘娘,實在是因為……太有趣了。
兀自蓋好薄被,想了想,不甘心的爬起來,哼道:“連不歸都要通過余公公來告知!”
婢女識趣的不答話,自顧自的吹熄燭火,留了一盞小燈。
捏著被角,哼哼唧唧半晌,忍不住問:“他到底去哪了?”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好吧。”她并非無理取鬧,只是有一點擔心。
自從上次堤壩一別后,已有五六日未曾打過照面,即使偶爾回房,好像也是在她熟睡時。
待天亮,人又不見了。
卻是經常聽村民們閑聊,良大人與燕夫人一同在哪處盤查。
想來,那村長夫人比她更清楚,他每天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罷。
側著身子,拉高薄被遮住半邊臉,似乎這樣就能阻止心底的酸意往上涌。
識大體,真的好難唷。
子夜時分。
破廟內,兩道黑影碰頭。
月色下,一個滿臉郁色,一個略顯不耐。
“五圣使,你什么意思!”粗啞的嗓音透著憤怒,“當時為何不助我遮掩?現下毀了一切計劃,國主那邊,怎么交代!”
“尊一聲二圣使,不代表我該聽從你的安排。”斗篷下的唇勾著冷笑,“國主派我們到此,一來隱藏身份,二來無非是想制造些動亂,嘉南壩為抗洪的第一道關卡,若大祁君主不重視,任由咱們破了這壩,下面七八個城鎮均得遭殃,到時候,影響夠大,但顯然,景元帝不是個昏庸之人。”
“哼,早知道,應該殺了那姓良的。”
腳步聲一頓,嗤道:“殺了欽差,準備引來朝中的大力關注嗎?你怕不是領會錯了國主的用意!”
“說得好聽!那天在堤壩上,憑你的能力,稍加煽風點火,讓戴弘抓了藥人們,最好當眾逼死幾個,任務至少能完成一半!”
“你當京中來的大人們和姓戴的一般傻?”嫌棄的嘖聲,“說了,保存實力,你想死,我還不想!情勢不對,就趕緊撤。”
男人捏緊雙拳:“無功而返?”
“還能怎么辦?趁他們未察覺內情,換下一個目標。”
“五圣使,你變了。”錐帽滑落,露出一張極其普通的臉,灼傷的肉痕自下頜蔓延至衣袍內。
披著斗篷的人放聲大笑:“是終于想通了,二圣,我知道,自打你成了半廢之人,就一直想辦成一件大事,好重新獲取國主的重用,這迫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恕不以命奉陪。”
說罷,一甩衣擺,幾個輕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蠢貨,你定然不知,其中一人是姬云吧?”男人默默的自言自語,神情激狂,“云七爺俯首聽命的人,除了大祁的君王,還能有誰?”
什么良大人,十之八九就是皇甫玥。
“呵呵,我得好好想個計……如果殺了他,再去向國主回稟,到時候……功勞為我一人的,哈哈……”
低啞的嗓音在破廟內回蕩著,猶如鬼魅般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