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說明卿怎么會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呢!我真是想想就覺得心痛啊!”說話的婦人正是顧琴。
顧琴雖說已是年逾三十,但她保養得宜,容貌艷麗,臉上眼角找不到一絲皺紋,乍一看,好像只是二十五六的年紀。
顧琴嘴里說著擔憂顧明卿的話,那雙風流嫵媚的眼里卻閃爍著點點興奮,不過那一絲絲的興奮被顧琴死命壓抑,叫人難以察覺。
沈茂薄而性感的嘴唇緊緊抿著,一向溫潤的眼里難得迸射出利劍般的凌厲之色,渾身散發著凜凜冬日的寒氣。
顧琴見狀,心下愈喜。
等來到顧明卿的閨房,在聽到不該在此時發出發出的聲音時,顧琴心里一咯噔,她不是對李媽媽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二狗對顧明卿做什么,如今這是怎么回事?
顧琴自然不是在意顧明卿的清白,而是顧明卿若是失了清白,被那老張氏察覺,到時候鬧開來,她的明月也會被連累!這是顧琴萬萬不想看到的。
沈茂心里沒有那么多想法,在聽到屋內傳出的聲響,他最后的理智也被怒火燃燒的一點不剩,抬腳狠狠一踹,門頓時被踢開!
“你這孽女——”沈茂大喊一聲,這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忽地響起,如春日清風拂起的柳葉枝條,仿佛能蕩到人的心坎里,“父親,母親,你們來找女兒有何事?哎呀!他們是誰!”
沈茂整個人都愣住了,罵聲戛然而止,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好一會兒,沈茂才僵硬著身子緩緩,轉頭看向顧明卿。
在看到顧明卿的那一刻,沈茂還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顧明卿。
顧明卿早在看到李媽媽和二狗的瞬間,就側過臉,白皙的雙手捂著眼睛,露出的白皙側顏染上了一層緋紅,如天邊的晚霞,紅得似乎能燒起來。
早在沈茂開口的瞬間,李媽媽和二狗手忙腳亂地爬下床,朝沈茂跪下來。
李媽媽拼命磕著頭,不到片刻,她的額頭便已泛青,“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啊!一切都是夫人吩咐老奴做的,是夫人要害二小姐!”
“李媽媽!”被眼前一切驚呆的顧琴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慌亂打斷李媽媽的聲音。
事情完全不在顧琴的掌握之中!她所預想的一切都沒發生,李媽媽甚至還敢出賣她!
顧琴的腦袋一片混亂,好像有一記重錘狠狠砸向她的腦袋,思緒渙散,亂成一片,令她無法思考。
顧琴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起,尖尖的指甲刺進手掌心,傳來的疼痛令顧琴清醒冷靜起來。
“好一個刁奴,先是存了害明卿的心,如今又來誣陷本夫人,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啊,把這兩人拉下去活活打死!”顧琴發了狠,保養得宜的臉上扭曲一片,宛如地獄爬上的惡鬼,恨不得將李媽媽和二狗撕成碎片下肚。
立即就有下人上前扭住李媽媽和二狗。
李媽媽掙扎起來,嘴里還是不依不饒,“夫人,是您說的,不能叫那老張氏擋了大小姐的路。還說二小姐不識抬舉,本就是農家女,當了這么多年的侯府二小姐就該知道感恩,應主動提出嫁給老張氏的孫子。誰知老夫人和二小姐都不識趣,您就只能——”
“放肆!你們全是死人啊!還不趕緊把她的嘴巴給我堵上!”顧琴怒道,伸手顫巍巍指向李媽媽。
顧琴今日穿的是藕荷色繡芍藥交領長裙,裙上繡著的大紅芍藥,艷麗妖嬈,如火般熱烈,跟顧琴此時通紅的面容十分相稱。
下人得了顧琴的吩咐,不知從哪里找出一團白布,立即塞住了李媽媽的嘴巴。李媽媽還想再說,好幾個下人早就齊心將李媽媽和二狗扭了出去。
顧琴手里緊緊捏著淡藍色繡著水仙花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覷著沈茂。
只見沈茂的嘴唇比之前抿得更加緊了,溫潤的眼眸仿佛結了一層又一層寒冰,冷得叫人發顫。顧琴離沈茂近,更能清晰地感受到沈茂身上撒發出的寒氣。之前的寒氣是對著顧明卿的,而現在的寒氣則是對著顧琴的。
顧明卿淚水漣漣,雪白的貝齒輕咬著殷紅的嘴唇,身子微微輕顫,宛如隨風搖擺的落葉,瞧著好不可憐無助,“母親,李媽媽說的是真的嗎?是您吩咐李媽媽將二狗帶進我的房間,您——”
顧琴尖聲打斷顧明卿的話,聲音尖銳地仿佛能沖破云霄,震人耳膜,“你渾說什么!我是你母親,我能對你做出這樣的惡事不成?你好歹也是侯府千金,豈能輕信下人的胡言亂語,反倒來質問我這個母親!”
顧明卿好似被顧琴嚇到了,清瘦單薄的身子顫抖得愈發厲害,好像下一刻就會支撐不住倒下去,“可——可——”
“明卿,你母親說的很是。下人的胡言亂語,有什么好聽的。這件事你別放在心上,為父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沈茂收斂了一身寒氣,對著顧明卿溫柔開口。
要說沈茂對顧琴是寒冬烈風,那么對顧明卿就是暖春和風了。
只是沈茂這次實在是被氣得厲害,哪怕再溫和,他眸中的冰冷也難以完全消散。
顧明卿驚喜地看向沈茂,又帶著小心翼翼和試探,“真——真——真的嗎?父親您真的會給我一個公道嗎?”
觸到顧明卿那無助害怕又含著期待的眼眸,沈茂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曾幾何時,他也是將這個女兒捧在手心里疼愛的,這些年在侯府,女兒的日子過得是好了,可是他對女兒卻——沈茂難得的對顧明卿起了愧疚,還有隱隱的自責。
“是,這一次,為父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