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并不知道自己被美利堅高層定義為“反叛的火種”,他被炮彈擊飛后昏睡著,直到第二天的黃昏才醒來。
少年渾渾噩噩地躺在寬大的床上,看著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絕對現代化的單人病房,各種精密的醫療器械時而發出滴滴的聲響,自己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它們有的是黃褐色的橡膠管,有的干脆就是堅硬的金屬管道,這些不一而同的管子們連接著自己和龐大的機器,終于救了自己的小命。
少年對自己的處境泰然自若,他知道伴隨著自己的蘇醒,可能很快就會有人來探望,他稍微直了下身子,將后背靠在枕頭上,回憶著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還是沒有殺了你,也同樣沒被你殺死啊……亞歷山大。”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后發生的事,但他有種奇怪的直覺:
自己與亞歷山大二人可能會糾纏很久,直到一方死去。
肖恩需要殺掉好友來堅定信仰和道路、貫徹自己的意志;亞歷山大同樣絕不可能放過做夢都想殺掉自己的男人,二人都沒有任何可能找到和平解決的辦法。
“不會太久的,亞歷山大。”
少年正想得出神,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在他說了“請進”后,門外那人才推門而入。
“肖恩先生,您好,我是凱莉·羅伯斯特。”
肖恩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的裝束像一位坐辦公室的白領,穩重而干練,但少年還是敏銳地看到了凱莉手掌上的老繭,知道這女人恐怕不僅僅只是一名文員而已。
少年沒有點破,而是禮貌地回應道:
“您好,凱莉小姐,感謝您們救了我的性命,請問這里是……”
“這是美利堅特殊安全局,我們稱之為黑塔。”
“黑塔么,不錯的名字。”
肖恩抬起手來,看著自己結實的臂膀,比頂級運動員更加出色的肌肉纖維帶給他充實的飽脹感。
少年抬起頭來問道:
“凱莉小姐,你知道我的身體發生了什么事么?”
前任王牌女特工贊嘆地看著肖恩,這位黑貓先生在陌生的環境中醒來,沒有一絲慌張和疑惑,他甚至早就知道政府一定會暗中觀察他,收集大量情報,因此才在這個時候直接開口詢問。
凱莉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肖恩的手上,柔聲說道:
“自八月份起,我們陸續收到了從世界各地傳來的情報,很少很少的人類出現了異變,這些異變有好有壞,有的只是鼻子突然變黃,有的則是可以自如控制自己的夢境……這其中,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強化。”
她看了肖恩一眼,意味深長:
“肖恩先生,據我們特殊安全局的估算和統計,整個美利堅出現身體強化特征的大概有25人左右,而您的強化程度……位居前三!”
“世界的異變還不止如此,藍星的空氣組成發生變化,泥土和液態水的精細結構也變得跟以前不一樣、某些動植物似乎變得更有靈性……肖恩先生,世界發生了巨變,而您是走在最前列的那批人。”
少年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后來發生了什么?亞歷山大呢?”
“我們無人機裝載的導彈擊中了他,不過后來他鉆進麥田逃跑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肖恩先生。”
肖恩抬起頭來,心里隱隱感覺凱莉接下來的話會觸及他的底線,但少年還是禮貌地等待著女人開口。
凱莉斟酌地說道:
“亞歷山大的殺人事件,被判定為[合理性沖突],您不能再追殺他了。”
“合理性沖突?什么意思?”
“我們已經查明,亞歷山大八年前的出手是處于生死搏殺之間的生物本能,根據法庭的審判,兩方都沒錯……我們不能否定反抗精神。”
肖恩嗤笑一聲:
“法庭?軍事法庭么?”
“不是的……是黑暗生物與美利堅聯合法庭,專門負責審理這類案件,事實上您和亞歷山大的廝殺是法庭自成立以來辦理的第一個案子。”
“愚蠢的策略……”
“呃,肖恩先生,我們很信任您,因此我便有話直說了,我們跟黑暗生物的合作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
“這個你不用說,我懂。”
肖恩打斷了她的話,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自然知道人類和那種黑暗生物的合作不會長久……我說的是法庭的判決,為什么要把亞歷山大的生命和獵人的生命一碗水端平呢?”
少年的眸子折射出細碎的光,似乎在其中隱藏著什么。
凱莉沉默了,她想起針對肖恩草擬的性格評估:
“他是美利堅已知天賦最強大的人,冷靜、聰慧、行動力強,但卻是個激進的人類至上主義者,認為人類應該立于萬物的王座,成為一切的主宰,對人類的威脅程度一般,但對其他種族的威脅程度……極高。”
凱莉打量著少年人畜無害的臉龐,心里暗道:
“這樣的人,就如同不斷躁動的獅子,一但脫身牢籠就可能惹出驚天禍患……可是,在這樣超凡顯圣的大世中,我們人類不能缺少這樣的人!”
她坐在肖恩的床邊,輕聲道:
“肖恩,光明教會雖然對我們美利堅和黑暗生物的合作很不滿,但因為我們制定了針對黑暗生物極為嚴苛的條款,所以光明教會也捏鼻子認了,形勢其實不算太壞。”
女人冷哼一聲:
“光明教會不知道什么原因,鐵了心地要在歐洲發展,甚至沒有給我們美利堅分派一名主教級,最高的也只是名祭司……”
肖恩突然插話道:
“我聽賽琳娜說,歐洲除了光明教會之外,還有幾個擁有神明的超凡勢力,可能歐洲確實深藏著我們無法探究的原因。”
凱莉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眼睛有些黯淡,不過馬上又放射出光彩,她一把拉出肖恩的手,肅聲道:
“肖恩,光明教會打算在明年三月份重新招收一批超凡神職人員,我們美利堅有三個名額……我們已經打算,趁著這次機會將你送到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