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黯巍闕的核心,是一個巨大的圓球。
它直徑大約有三百余公里,通體透明,如同一個玻璃制成的空心球鑲嵌在了巍闕的中心。
球體內部,一半是海水,一半天空,零星地還有幾座小島分布其上,偶爾能瞥見飛翔的靈禽,整個圓球如同放大兆億倍的水晶球,定格在灰色月亮的核心部位。
蕭寒出現的位置,正是海面上的一座高臺,它呈“T”形,直直地插入大海,一尊神明正站在高臺邊緣,打量著來客。
蕭寒輕笑一聲,走到祂身邊,目光看著海洋深處:
“玄女娘娘,初次見面。”
“蕭帝君。”
九天玄女點點頭,也同樣看向遠處的海面。
祂穿著絳藍色的廣袖流仙裙,身姿苗條,美麗動人,但祂的美麗并不是傳統女相的溫和柔美,而是有股子英姿勃發的颯爽氣質,再加上祂嘴唇微薄,飛眉入鬢,更平添一份凌厲的氣勢。
這也正常,在神話傳說中,九天玄女性情剛烈,祂當年不僅下界相助黃帝打敗蚩尤,更司掌戰爭兵法,除魔衛道護佑人族,甚至道教還尊其為“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賜福赦罪大慈尊”。
沉默中,蕭寒突然嘆道:
“玄女娘娘,此處的海水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蒸發,反倒以極緩的速度增加著,但我觀此海并無神性……這片海洋可是炎帝之女留下的?”
“蕭帝君慧眼如炬,這片大海正是精衛的死后之軀所化,她的魂靈化作執念,每年都會使這里的海水升高半寸。”
“令人敬畏。”蕭寒由衷感嘆道:
“不是神明,卻能做到神明之事,著實了不起。”
九天玄女輕笑,淡淡說道:
“再了不起也不如蕭帝君……我在世間萬萬年,可是第一次碰到蕭帝君這樣的人,如大日般橫空出世,之前卻一點信息也無。”
蕭寒知道,這是九天玄女對自己的詰問,他必須謹慎回答。
想想也正常,哪個神明是默默無聞無數年后,突然蹦出來大殺四方的?
“天滄帝君”在巴黎戰場之前沒有一絲過往,整個世界的神明們都在暗暗嘀咕。
不過蕭寒早有對策,他將手伸出,驀地在掌心生出一股“氣流”,它帶著淡淡的混濁,其內有些灰蒙,里面似乎孕育著什么,氣流如游龍般繞著蕭寒的手臂打轉,似有靈性。
“這是……先天靈光?”
九天玄女睜大眼睛,認出這氣流的真實身份,再看向蕭寒時,眼里已經多了幾分親切。
“原來蕭帝君也是先天真靈……是玄女失禮了。”
九天玄女是天地初開時的一點先天性靈所生,是至真天仙、大道衍化,這樣的神明雖然如今所剩不多,但都較尋常仙神強上一頭,實力強大,祖龍也同樣屬于先天神靈,因此龍族一直暗暗供奉九天玄女,兩方聯系倒也從未斷過。
這股只有先天神靈才能掌控的天真性靈,是蕭寒通過系統創造出來,專門解決自己身份問題的。
有了這個東西,再加上系統偶爾的遮掩,自己便可冒充先天神靈。
反正別人也只會好奇同為先天神靈,自己的出生為什么會這么晚,根本不會想到他就是個西貝貨。
蕭寒看到九天玄女的眼中生出親切的情緒,便知道自己把祂給糊弄住了,于是便打蛇隨棍上:
“你我同為先天神靈,確實應該比尋常神靈更親密些……這個便送給玄女娘娘了。”
他拿出一把漆黑的狹長彎刀,遞到九天玄女的手上。
被忽悠住的神靈摩挲著刀鋒,眼里劃過欣喜:
“這刀是用死去的星辰熔斷而成,足以斬殺神靈……我很喜歡,多謝蕭帝君。”
九天玄女擅兵法、主殺道,性情本來就像行伍之人,不愛故作姿態,在得知蕭寒也是跟自己一樣的先天神靈時,對他放下戒備,沒有再打機鋒。
“您喜歡就好,沒費什么事兒。”
嗯,反正也是昨天一并用系統創造出來的,真的不費事。
九天玄女把黑刀收起來,換上了一副熟稔的語氣:
“蕭帝君怎么想到為華國站樁?可是為了未來的那座學宮?”
“正是,我誕生不久,形單影只,總想身邊熱鬧熱鬧,我觀那學宮被氣運所鐘,萬年后必成氣候。”
“不錯,學宮牽扯甚廣,他日超過蜀山和霓虹神道教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恐怕就要蕭帝君多多廢心。”
蕭寒將大氅脫下,隨意卷在手中,淡淡道:
“無妨,不過是在漫長的歲月中添加幾分樂趣罷了。”
聽到這句話,九天玄女也喟嘆一聲:
“瑤宮寒苦,確實無甚意思,遠不如當年與那四目六手的戰神相斗的日子……不過,這樣平淡的生活就要結束了。”
蕭寒作為幕后黑手,自然知道九天玄女指的是什么,帶著些復雜的情緒說道:
“確實,他們還有多少時間才能到這里?”
“不知,那幫家伙同樣有超過我們的上境大德,那種人物親自出手遮掩,我看不到絲毫準確信息,五百年?一千年?五千年?隨時都有可能。”
九天玄女的目光穿過層層阻隔,看了看瓊華殿內還在激烈討論的眾人,接著說道:
“所以我們才會扶植人間王朝,在那場大戰到來之前,即使只增加一名仙神級大能,也能極大緩解我們的壓力。”
“我們這邊的上境大德呢?那幾位有沒有說些什么?”
“沒有……不過前些時日歐洲動亂時,西方天界似乎發生了什么事,那位存在也泄露了一絲力量,據說是因為他們北方出現了異動。”
“光明教會的北方啊……確實是了不得的大事。”
“……玄女娘娘最近可曾見過祖龍?”
“祂啊,沒什么事,在弱水里睡覺呢……唉,這個懶蟲,連自己的子孫都不顧了。”
蕭寒和九天玄女隨意聊著,二人頗為合拍,共同語言也不少,這一聊就是兩個時辰,直到最后,穿著流仙裙的女神一拍腦袋,頭痛道:
“差點忘了大事,蕭帝君,這個給你。”
她遞給蕭寒一張圖畫,鄭重道:
“這是昆侖送給華國的禮物,此畫蘊含高深武道,可吸收國運用以修煉,更可引諸天星辰之力淬煉身體、打熬魂靈,最適合華國官方之人。”
祂交代完華國的事后,又給了蕭寒一大堆玉筒,囑咐道:
“這里有秘典道經八千七百六十四部,可以充實學宮書庫。”
“大世將開,學宮將是極為關鍵的一環,為世界億萬生靈,拜托蕭帝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