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淺沫的話,李夫人埋怨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就為了那丫頭滿口胡鄒的一句話,連唐老都驚動了,這件事兒待會兒你自己向唐老解釋。”
李羽書目光幽深的朝白淺沫看去。
“不急,還是等唐老把話說完吧。”
唐老突然咯咯一笑,蒼老的眸底透著一抹精光。
“猜的好,猜的妙啊!”
他閱寶無數,閱人更是無數。
在這個行當里,見過學富五車的老學究,也遇到過地下折騰半輩子的土夫子。
形形色色的人,全憑一雙眼睛來分辨。
只看這丫頭那雙眼,他就確定了,這小丫頭絕非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簡單。
猜的?
呵呵,騙眼前這群傻子吧!
他可不會上當!
唐老這句話很明顯是在夸贊白淺沫。
眾人想不明白,白淺沫一句“猜的”到底有什么值得夸贊的。
李夫人焦急的詢問:“唐老,這只鐲子到底是真是假?”
她原本百分百的自信,在唐老這句莫名的話說出后,心里開始七上八下的。
唐老將手鐲舉了起來,用強光一打。
原本如玻璃一般透亮的手鐲上,出現了一些不規則的暗紋。
“這只鐲子經過煮熔的蠟液浸泡之后,顏色逐漸退化、紋路變得雜亂,很明顯是經過注膠的加色翡翠。”
李夫人感覺自己的腦袋“轟”的一聲巨響。
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她帶來的這只鐲子,竟然真的是假的?
這怎么可能?
李羽書也很意外。
這只手鐲是從朋友手里買來的。
那位朋友很可靠,絕對不會故意賣給他一個假貨。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唐老意味深長的朝白淺沫看了一眼,繼續解說道。
“若說它是老坑玻璃種,它肯定是假的。可它卻是一塊質地還算不錯的冰種翡翠制作而成。”
所以,才有了那句“假亦真來真亦假”。
都是翡翠,因為質地不同,差之毫米、失之千里!
李夫人的臉色此刻異常難看。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鐲子竟然真的是假貨。
還被白淺沫那丫頭蒙對了。
這丫頭的運氣可真是好的沒話說。
李羽書輕聲道:“既然證實了手鐲是假的,那么,淺沫小姐偷走手鐲一事兒就說不通了。”
李夫人冷聲道:“就算手鐲是假的,它又怎么會從夕若的房間出現在這里?”
劉媽急忙跟著應聲:“先生、太太,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白康言擺了擺手:“說吧。”
“午飯前,我上樓來叫淺沫小姐吃飯,無意間看到淺沫小姐似乎正在往枕頭下面塞東西,現在想想,會不會就是藏的這只鐲子?”
白康言劍眉微豎,一臉沉色的盯著劉媽看。
“劉媽,你真的看到淺沫藏東西了?”
劉媽略顯局促的揪住衣角,目光快速朝某個方向掃了一眼。
隨即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當時的確是看到淺沫小姐在藏東西,只是沒看清楚具體藏的是什么。”
韓宋妍煩躁的扶額,陰沉著聲音開口:“白淺沫,人證物證都全了,你還想胡鬧到什么時候?非要把自己折騰進局子里才甘心是不是?”
白淺沫眼皮輕抬,直直朝劉媽看去。
那雙眼睛如明鏡一般清透了然。
對上白淺沫深遠的眸,劉媽心里咯噔一下。
定了定神兒,她義正言辭道。
“淺沫小姐,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您做的這事兒實在是太過分了,夕若小姐對您那么好,您這么做對得起她嗎?”
“做錯事不可怕,您只要主動承認錯誤,先生和太太肯定會原諒你的。”
白夕若輕聲開口:“淺沫姐,我不會怪你偷走手鐲的,眼下這里都不是外人,只要你向李阿姨和爸媽認個錯,這件事兒我可以當做從未發生過。”
白康言一臉贊賞的看了白夕若一眼,隨即目光轉向白淺沫。
重重的嘆了一聲,整個人顯得很無奈。
“淺沫,你別擰了,只要你主動承認錯誤,我們都不會責怪你的。”
聽到白康言這句話,白淺沫莫名笑了起來。
笑容很淺,透著一絲涼意。
“所以,你認定是我偷的?”
白康言動了動嘴唇,半晌卻一句話都沒說。
白淺沫眸色晃了晃,一絲星光漸漸暗了下去。
直至熄滅,眸底變成了死寂般的墨色。
輕呵了一聲。
“我明白了!”
她站直身,朝書桌前走去,在自己的電腦上快速點了幾下。
隨即,電腦打開,屏幕里出現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白淺沫坐在床邊,正捧著手機似乎與人聊天。
門口突然有人敲門。
隨即傳來了劉媽的聲音。
“淺沫小姐,白先生回來了,請您下樓一起用餐。”
白淺沫將手機擱置一旁,起身出了房間。
片刻后
房間里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此時,距離白淺沫離開房間約莫過去了五分鐘左右。
一抹身影鬼祟的走進了屋內。
她四下掃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床上。
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隨即快步走去,將一個盒子塞在了枕頭下面。
轉身時,一張清晰的臉定格在屏幕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康言和韓宋妍不可思議的朝同一個方向看去。
“劉媽,竟然是你!”
當視頻出現的那一刻,劉媽整張臉已經變得慘白。
因為過度緊張,此刻肥碩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先生,不是……不是我……,這視頻是假的,假的!”
“還想狡辯?”白康言憤怒的盯著她。
劉媽在白家工作幾十年,也算他半個親人。
甚至在淺沫和劉媽之間,他的內心更相信劉媽不是這種人。
還一味的讓淺沫站出來承認自己的錯誤。
看到視頻之后,他才突然明白,自己是有多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劉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韓宋妍驚愕的半晌才回過神兒來。
“我……”
劉媽欲言又止。
眼角余光朝某個方向閃了一下,隨即垂下了頭。
白夕若緊咬著嘴唇,眼簾垂著,隱去了眸底的神色。
白淺沫意味深長的朝她看去。
悠揚淡然的聲音緩緩響起:“一個人做一件事,都會有其動機,劉媽費盡心思的演了這出栽贓陷害的戲碼,目的是什么?”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
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