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恒生指數站穩到7000點點位之后的第二天早晨。
一夜沒睡好、起床后看了看開盤指數后才總算松了口氣的梁勁松,抹了抹冷汗,然后用心有余悸的語氣跟大客戶感慨:
“顧生,真是太驚險了,我可是按照您的指示,從您在電視上第二次反駁索羅斯開始,就有多少買多少、遇到拋盤全都掃了。
那時候還6600點呢!而且那兩天我們每天的成交金額都接近百億美元了!我們自有資金總共只有45億美元、前期持倉電訊網絡傳媒股還花掉了一部分,我可是加到四倍杠桿,才把那兩天的猛拋接下來大半的。
四倍的杠桿,要是當時下探的最大跌幅達到25,跌到5000點,您的45億美元本金可是有可能被徹底清盤強制割肉的!幸虧護盤隊真的被您逼出來了。”
之前這幾天的操作里,顧鯤加到的杠桿倍數大約是四倍。
這倒不是因為他穩健,而是他畢竟做的是正常融資買股,具體要融多少、杠多少倍,完全是看拋盤有多大的。如果拋盤就那么多,全部被顧鯤吃下了,他暫時要更多的錢也沒用。
所以最穩健的做法,就是有多少拋盤就杠多少資金。等將來拋盤更多、錢不夠用了,再追加杠桿率,降低保證金回調百分比警戒線,這樣也會更加安全。
對于那段護盤的轉折點,顧鯤心里其實也有一絲小緊張的。
但他畢竟對護盤隊的存在與否從未懷疑過,所以相對梁勁松要輕松不少。
此時此刻,顧鯤也不忘馬后炮地拍拍梁勁松肩膀,安慰道:“放心,這不最低的探底位也就6200點呢,距離5000點還遠得很,索羅斯這輩子也沒機會壓到5000點的。”
緩了口氣之后,顧鯤也不忘跟梁勁松稍微盤點了一下倉位:“梁叔,幫我算下目前我們全部倉位的平均建倉成本,大約在什么點位上。”
梁勁松算了算,很快給出結果:“今天大盤已經到7300點了,我們的平均建倉成本是在6800點——因為我們有100多億美元的成交額,是在6500以下成交的,拉低了平均成本。”
打響托盤的第一槍,給顧鯤帶來的好處還是很大的。
因為第一槍往往是在整個大行情的轉折點附近打響的,這就意味著巨額的換手量當中,顧鯤成功地以很低的價位建了一大批倉位。
而后續拉升的過程中,他要用的錢可能就相對較少了,他可以捏著大部分的錢,看著國家隊護盤隊的錢把行情一路往上他,而他自己的建倉成本依然持續在目前的較低位置。
不過,這些都是顧鯤應得的,因為他擔心,護盤隊可能沒有足夠的決心一直護到最后,不能殺死索羅斯,所以顧鯤自己還要為最后一擊預留足夠的資金、準備最后高位建倉。
現在低位多建一點,也是為將來拉低平均成本留一點深度和厚度罷了。
顧鯤知道,前世的歷史上,國家隊護盤也是六七千點起步,但是護到突破一萬點大關之后,就開始畏葸不前了——
國家隊也怕太多外匯儲備從此變成股票滯押在股市里,怕沒有小散來接盤幫他們退市,所以覺得“一萬點那么矚目的關口被收復,足夠鼓舞小散了”,也就撤退了。
說到底,這是國家隊的目的和動機決定的,他們不想殺索羅斯,只是怕股市和匯市崩,標志性關口收復之后,他們就開始優先考慮自己的跑路問題。
后續雖然繼續探到1萬1千多點甚至更高,但那大概率不是護盤隊所為,而是小散的信息滯后導致的——護盤隊撤了,但小散們不知道護盤隊撤了,繼續吃著火鍋唱著歌進場接盤。
而歷史上索羅斯的平均建倉成本可能在1萬2千多點,只要大盤沒升回1萬2以上,就無法讓索羅斯傷筋動骨。
顧鯤想殺索羅斯,至少是讓索羅斯元氣大傷把所有之前在東南亞賺的都吐出來,那么后端1萬點之后他的壓力就會非常大。后面有相當長一段行情,顧鯤需要在護盤隊主力撤出后,帶著民間團結的力量繼續拉升大盤。
現在先從護盤隊身上占點便宜、多拿點6000多點建倉的價值洼地,也就再合理不過了。
可惜,梁勁松并不了解顧鯤的考慮,他似乎覺得最艱難的時候已經徹底過去了。
“總算升到7000多點了,我們已經每股平均凈賺一成。后面升多少都是賺,無非賺多賺少的區別,賠是不用擔心賠了。”梁勁松很是輕松地說。
顧鯤對這個態度不是很滿意:“不要放松,我要的可不僅僅是賺一票,不僅僅是‘我和索羅斯各退一步皆大歡喜、兩頭圍剿割小散’,我要是的是他死!”
梁勁松這才面露難色:“您玩真的?我還以為您那些話就是騙騙小散的呢。要讓索羅斯虧本,可是至少得1萬2千點以上,不開玩笑的!還差4500點呢!”
顧鯤暫時也沒法解釋更多,就這么跟著大盤先走再說吧。
此后的一兩個星期,香江股市一片紅火,場內場外氛圍烈火烹油,幾乎大多數小散都顯得喜上眉梢,酣暢賺錢。
既然國家隊出手了,在護盤護破1萬點大關之前,是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索羅斯一開始不死心,又分三批每批砸盤百億美元以上拋單,可是統統被接住了!
資金逐漸衰竭之后的索羅斯,不得不放棄了無謂的抵抗,暫時服軟收縮,降低到每日拋單十幾億到二三十億應應景演演戲的程度。
從4月6日到4月17日的兩個交易周,索羅斯等空方的總拋單換手量,接近了500億美元,全部被護盤的多頭接住,行情也從7500點,進一步拉升了3000多點。
10個交易日,多的時候一天回升500點,平均下來也有300。4月17日收盤時,行情達到了10800點。
如果這個行情維持到6月底,那就意味著平均建倉成本接近1萬2的索羅斯,只賺了每股一成的利潤(當然還要再乘以杠桿倍數。股市上杠桿倍數不會太高,可能是五倍,一般不超過十倍)
也就是說,即使顧鯤和護盤隊就此收手,索羅斯也服軟不再進攻,甘愿看著大盤指數在1萬零幾百的位置維持信心徘徊。那么索羅斯這次來香江前前后后賺到的所有錢,最多也就相當于他投入本金的一半左右,絕對到不了翻倍的程度。
不過顧鯤卻知道,真正煎熬的第二階段攻堅戰,才要剛剛開始。
國家隊幫他消耗了索羅斯大部分的拋單資金潛力,經過國家隊的絞肉。
索羅斯剩下還能拋的錢,已經不如顧鯤可以接的錢了,這是一個關鍵的拐點。
所以,如果沒有其他第三方玩家的因素、沒有民間信心問題、沒有小散墻頭草的再次倒戈,場內讓顧鯤和索羅斯單挑的話,顧鯤已經有把握進一步拉高,拉過1萬2千點。
屆時,顧鯤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拉太高之后,他自己炒成了股東,等索羅斯倒下后,他自己再如何跑路如何找人接盤”的問題。
而不是“能不能拉高”的問題。
但很可惜,“第三方玩家”從來都是不能無視的,國家隊撤走后,也輪不到顧鯤和索羅斯單挑。那些沒腦子的小散韭菜墻頭草,終究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所以引誘和威懾這批墻頭草,就成了顧鯤和索羅斯之間的第二個不確定因素。
“我們要干掉索羅斯,這個大目標拆分開來后,就是兩個小目標:第一,我們要繼續穩住小散,讓小散懟我們有信心,而不是對索羅斯有信心。第二,滅掉索羅斯之后,我們需要考慮自己的跑路和找人接盤。
這兩點,第一點最緊迫,第二點可以等給索羅斯收尸之后再徐徐圖之從長計議。在資源不足以同時支撐這兩點追求的時候,優先集中資源先解決第一點。”
4月17日收盤后,顧鯤如是向梁勁松下達了他的命令。
梁勁松并沒有反駁:“我沒有意見,既然您如此堅持的話。資金方面,我們應該比索羅斯更強。現在關鍵是不能讓索羅斯帶節奏、宣揚國家隊已經撤走了。所以,我覺得您現在應該更加熱心制造一些利好消息,消息比資金更重要。”
顧鯤在資金上已經占優了,后續關鍵就在輿論上。
有錢很重要。
讓人知道你有錢,讓人對“你肯花錢”的印象更深入人心,更有信心,比有錢本身更重要。
幸好,跟著國家隊混日子的這兩周里,顧鯤也沒閑著。他不僅在籌措資金,還非常高調地籌措資金、讓外界能從他的籌措資金中,看出多頭一方誓死進攻的決心。
于是,顧鯤便安慰梁勁松道:“放心吧,就在這個周末,會有幾條大新聞,向全世界顯示我們的決心的。我在本月上半月,剛剛談成了幾筆其他領域的交易,賺到的錢,都會投注到香江股市里來。那些錢本身或許不是很多,但象征意義重大,新聞噱頭很足。”
原來,就在4月上旬,顧鯤終于把他的“伊薩科夫號”博彩船,以兩億美元的價格高調賣給了一家澳縣的新公司。
他還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高調籌集了好幾個億的資金。
錢本身不是他的目的,在如今的盤面下,幾億美元其實做不了什么。
但籌錢過程的新聞趣味性、社會關注度、給小散帶來的信心,才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