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臣將陸遙扯至自己跟前,一雙桃花眼里皆是笑意,“小姑娘,我救你一命,難道你不應報答于我?”
陸遙一臉無奈,“你要多少銀子?”
葉臣愣了愣,“銀子?”
“你不是要我報答么?”
葉臣這才反應過來,勾唇輕笑,“可我并不缺銀子,倒是缺了位夫人,我瞧你…”
他上下打量著陸遙,目光里帶著些許的輕佻之意,“倒也合適,不如以身相許?”
陸遙這時覺著,眼前這人就是個登徒子,“葉公子誤會了,我并沒有要報答你的意思,就此別過。”
“你這小姑娘得了恩情竟不想著報答,怎如此無賴?”
“是你自己不要銀子的。”陸遙邊說著,一邊偷偷從衣袖中攥出個小瓶子。
葉臣從上到下地瞧她,最后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我瞧你玉佩甚好,不如贈予我,便當報答了?”
他這一說,陸遙下意識護住了腰間的玉佩,“不成!”
“為何?”
“這是別人贈予我的,豈能給你?”
“喔?誰?”
“與你何干?”說著,陸遙揮起左手就欲將瓶子中的藥粉撒出,卻被葉臣一把手握住,搶過了藥瓶子,細細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你這可就有些恩將仇報了。”
“不過是普通藥粉,又不會傷了你…”
陸遙話未說完,葉臣便沖她揚了揚瓶中的藥粉,她下意識側頭屏息,卻還是中了招。
兩眼緩緩合上,葉臣伸手接住陸遙倒下的身子,“倒還真是個小姑娘。”
“不過,這藥倒是調得不錯。”
葉臣伸手便將那藥瓶子揣進衣兜里,隨后將陸遙一把攔腰抱起,往樹林子里走去。
…
次日,宋衍匆匆從林州趕了回來,尚未回到府衙,便在城門口遇見了尋人未果的池生等人。
“怎么回事?”
池生慌忙請罪,“公子,昨夜我們同姑娘去了林府,結果遇見了兇手,追上去時,姑娘…被抓走了!”
“我們在城里尋了一夜也沒有找到人…”
宋衍臉色霎時間一變,“在哪被抓的,帶路!”
“是!”
一行人匆匆趕往荒廢已久的林府假山外的竹林。
“可有發現了什么?”
“回公子,在竹林外發現了一匹馬。”
宋衍檢查了一番馬兒被栓住的位置,又在地上發現了幾枚角狀的暗器。
地上竹葉紛亂,依稀能瞧見被踐踏出的淺淺的一條痕跡。
宋衍帶著人循著那并不大明顯的痕跡追進了那竹林秘處,竟隱隱瞧見里頭竟有一處竹屋…
…
竹屋中,葉臣斜斜地坐在椅上,衣襟松散,一張臉滿是慵懶的神色,桃花眼暗波流淌,堪堪地抬手摩挲著陸遙的下巴,嘴邊掛著細碎的笑意。
陸遙躺在竹榻上,雙眼微閉著,還陷入昏迷中。
“睡了一夜都不醒,小姑娘,你這藥可真狠呀。”
突然,他眼神凌厲,起身到窗邊打量外頭,發現有隊人馬往這而來。
葉臣嗤笑一聲,“這么慢才找來。”
葉臣轉身慢條斯理地從后窗口翻身離開,紅色的身影潛入竹林中沒了影。
陸遙悠悠轉醒,身上的藥力卻還未完全散去,她費力地撐起身子打量了周圍,發現一人也沒有。
陸遙費勁地一步一步挪到門口,將竹門推開,模模糊糊間瞧見了遠處有個著玄色衣裳的高挑身影正在往這邊走。
她費力睜眼地想要看清一些,慢慢的,那人越走越近,身形越來越清晰,俊逸的輪廓也逐漸明朗。
瞧見了扶在門邊的陸遙,宋衍加快了步子。
陸遙終于瞧見原來是宋衍,等宋衍行至她身前時,她張口喊了一聲,聲音柔柔軟軟,“師父…”
宋衍瞧見她安然無恙的樣子,頓時松口氣,“走罷。”
陸遙點點頭正欲跟上,腳上卻使不上勁,一個前撲倒在地,宋衍當即回頭,將她扶起站好,“怎了?”
“沒力氣…”
宋衍眉頭微皺,“怎么回事?”
“…”陸遙語塞,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中了自己的藥吧,這也太丟人了。
宋衍嘆了嘆氣,后邊的墨生池生正欲上前去扶,宋衍卻直接將她攔腰抱起。
突然的懸空,陸遙重心不穩,下意識緊緊地揪住他前衣領,她抬頭看著宋衍,那般俊逸動人的面相如今近在咫尺。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人有種安寧的感覺,陸遙松開緊攥著衣領的手,頭微微地往他懷里靠了靠,“師父,徒兒瞧見兇手了。”
“嗯?”
“可是沒有瞧見臉。”
“嗯。”
陸遙見他語氣淡淡,眼里閃過一抹狡黠,又道,“徒兒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語氣間帶著幾分委屈無助的意味。
宋衍的手臂緊了緊,沒再言語,抱著她足尖輕點飛身平穩地上馬,等陸遙反應過來時,已經在馬上了。
陸遙整個人像是被鑲嵌進了一個懷中,她愣了愣,身體僵了半晌,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連冬不是常說男女授受不親么?
哦,不對,師父是師父,不是男女授受不親。
這么一想,她理直氣壯地靠在他懷中,享受片刻的安寧,這個懷抱溫暖而舒適,莫名讓她感覺到闊別已久的安全感。
陸遙舔舔干涸的嘴唇,開口道,“師父真好。”
宋衍唇角微微揚起,慢條斯理地拉著韁繩駕馬。
陸遙欣賞著那雙拉著韁繩的手,手指白皙且骨節分明,線條很是優美,指端修剪得干凈而整齊。
陸遙不禁暗自感嘆,師父除了臉,竟連手指都這般好看,著實是令人心生妒忌。
這時,宋衍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回去再與你算賬。”
“…”陸遙心里一咯噔,她現在下馬還來得及嗎?
等等,她到底為什么要這么怕宋衍?
…
另一頭,葉臣站在竹屋前遙遙相望,一身紅衣隨著清風擺動。
想著方才宋衍將小姑娘抱在懷里的情景,葉臣眼里滿是戲謔,唇角也微微勾起。
一名藍衣男子行至屋前,“主子,扶歡已回,正在府中等候。”
葉臣這才收回了視線,“回府。”
“是。”
他右手微微附在身后往外走,藍衣男子連忙跟上。
那紅衣迎著微風輕飄,一頭墨發微微晃動,在這竹林中,竟生出了一絲道骨仙風的豁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