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宋衍先行下了馬,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些許瀟灑。
他向馬上的陸遙伸手,語氣溫柔,“下來。”
陸遙卻嘟囔著小嘴,“我自己也能下馬。”
陸遙彎腰兩只小肉手環著馬兒,蹬著那小短腿就要踩著鐙鐵下去,可無奈那小短腿根本就夠不著,她干脆就要直接翻身下來。
宋衍瞧得有些好笑,這才上前直接拉著陸遙的手,將她扶下了馬,看著那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怎么總是這般不聽話。”
“我又不是小孩,為何要聽話。”
宋衍這才從上往下看她,“也是,小孩也不似你這般。”
“…”
…
陸遙梳洗了一番,這才去找宋衍。
聽了陸遙說過昨天發生的事,宋衍若有所思。
“墨生,去查一查十年前林府的事。”
“是。”
陸遙又道,“那兇手看起來并沒有要傷害我意思。”
“何以見得?”
陸遙分析這自己的看法,“如果是有傷人之意,又怎會帶著我一個累贅跑那么久,若是我,定然是直接滅口,跑起路來也更快些。。”
比起兇手,宋衍對對陸遙口中的紅衣男子更為在意,“救你的人可知姓名?”
陸遙點點頭,“他說他叫葉臣。”
宋衍眉頭微皺,會是那個葉臣嗎?還是只是同名?
“師父,怎么了?”
“沒事。”
陸遙這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水,“師父,那您去林州可有發現什么?”
宋衍瞥了眼那茶杯,點點頭,“那林知州的死法同李老爺以及瀾縣令一致。”
陸遙了然,那便是同一個殺手了,“師父,徒兒覺著這應該是仇殺。”
“為何這般認真?”
陸有理有據地分析道,“您瞧那林府十年前被滅門,如今當年辦案的相關人都相連被殺,那兇手還出現在林府,可不就是仇殺嘛。”
宋衍輕笑,“遙遙言之有理,待墨生查探回來,便可明了。”
陸遙點點頭,豈料宋衍又道,“明天清晨,多扎半個時辰馬步。”
陸遙苦喪著臉,“啊?為什么啊…”
“懲罰。”說著宋衍便徑直離開屋里,留下陸遙一人在房里苦中作樂。
走至院子時便瞧見池生跪著院中請罪,“公子,屬下護姑娘不力,請公子責罰!”
旁邊的憐蘇也跪在一旁,低著頭不敢瞧宋衍。
宋衍神色淡淡,“回了京城,自行去領罰。”
“謝公子恩典。”
“若再有下回,提頭來見。”
“是,屬下明白!”
…
午時三刻時,墨生駕馬趕了回來,匆匆跑進院中。
“公子,查到了。”
宋衍正拿著一塊布輕拭劍鋒,“如何?”
“屬下查到,十年前林府滅門,有人證,因此這樁案子很快便得已解決,不過幾日便結案了。”
“那李老爺,瀾縣令,林知州同這樁滅門俺可有牽扯?”
“有,十年前,瀾縣令是瀾縣縣丞,那林知州是當時的瀾縣縣令,屬下查閱過卷宗,當年滅門案指證兇手的,便是李老爺。”
“喔?可重大案件不是應由當地知州審查后才可定案,怎么幾日便結案了?”
“這…屬下便不知了。”
宋衍眉頭微皺,“當時的知州是何人?”
“回公子,是蘭大人,如今已是林州知府。”
宋衍眉頭微蹙,“知府?正四品,這官,倒是升得夠快。”
這時,憐蘇來敲門,“公子,姑娘請公子前去用膳。”
宋衍點頭應下,吩咐道,“用過膳后,我們去林州一趟。”
“是。”
偏廳里,陸遙正一手抓著一根筷子戳飯,臉上只差寫上“我不高興”四個字。
宋衍行至桌旁坐下,“怎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陸遙撇撇嘴,“沒有誰。”
心中卻在想,還不是你。
宋衍卻了然,“那這是怎么了?”
“成日待在這府衙里,徒兒都快悶壞了…”
這么說著,那張小臉鼓鼓囊囊的,好不可愛。
宋衍暗自失笑,“那你從前十幾年待在那崖底,又是如何度過的?”
“那如何能相比?”
“如何不能相比?”
“…”陸遙卻不說話了,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宋衍這才道,“下午我們去一趟林州,你可要一同去?”
陸遙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抬眼瞧他,“我也能一塊兒去?”
宋衍點點頭,那疫情的幕后主使都未查清,如今還是將她放在身邊更為安全。
陸遙眼睛亮了亮,“去。”
“用過膳,你便去收拾。”
“是~”
陸遙吃東西的動作速度顯然快上了許多,不一會便笑臉吟吟蹦蹦跳跳跑回房里去收拾東西。
宋衍不禁搖頭嘆氣,怎么感覺像養了個女兒?
待陸遙提著小包裹跟著憐蘇一同出現在門口,馬車與隨從都已等候在那。
陸遙屁顛屁顛地往馬車跑去,她掀起簾子,里面卻空無一人,“我師父呢?”
旁邊的侍衛答道,“公子還未出來,姑娘先上馬車便是。”
不過一會,幾道身影便走了出來,為首的宋衍一身玄色衣袍,墨發以玉冠束之,目色淡然,眉目如一幅極好的水墨畫,溫潤如玉。
陸遙愣了半晌,這倒是與她初次見宋衍時的感覺相同。
等到宋衍行至她跟前時,她正欲掀起車簾,宋衍卻道,“我騎馬,以后,憐蘇跟池生便跟著你了。”
陸遙愣了愣,看向池生,瞧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倒是同墨生的木頭樣如此一轍。
“池生,好生保護姑娘。”
“是。”
吩咐完,宋衍便往那頭高挑的駿馬而去,池生掀開簾子,“姑娘,請。”
陸遙點點頭,這才收回了視線,上了馬車。
一路上,池生話甚少,憐蘇倒是說得多。
陸遙卻是好奇地問,“池生,你和墨生是兄弟?”
池生點頭應是,陸遙又問,“你是兄長?”
池生搖搖頭。
一旁的憐蘇插話道,“姑娘,池生他不大喜歡說話。”
陸遙若有所思,師父這是往自己身邊送了塊石頭啊,悶悶的。
馬車外,墨生駕馬跟在宋衍身旁,“公子,您為何讓池生去跟著姑娘?”
自己弟弟那性子,一向是不得姑娘家喜歡的。
宋衍神色淡然,“自然是想他能影響遙遙,改改那不靠譜的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