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棠躺在床上,皺眉沉思任務。
現在的他是一個小光頭,這兩天硬是纏著那便宜娘親把那金錢鼠尾巴一樣的辮子剃了,因為留個小辮子心里實在是很不舒服,既然如此,就直接剃光頭比較好。在原世界,他剛上大學的時候留著飄逸的三七分,結果在軍訓的時候被教官給剃成了勞改犯的發型,因此被同學笑了很久,那時候他都沒有在意,現在就更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了。
“第一個任務是讓我在這個世界生存十年,第二個任務是在十年內成為武學宗師?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兩個任務差不多是一個。”
這兩天李木棠徹底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極差,骨瘦如柴,十分的單薄,這樣的身體免疫力差到了極點,一旦感染風寒之類的疾病,以這個年代的醫學水平很容易死翹翹,這么看來活十年的任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個任務是成為武學宗師,什么是武學宗師呢?李木棠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是宗師,不過他不明白,自然會有別人明白。
既然身體單薄,虛弱,他覺得可以以此為由頭,來招募武師傳授自己武學,反正李家又不缺錢,到時候不就能夠搞清楚什么是武學宗師嗎?
如果可以的話,李木棠根本就不想練什么武,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有比較先進的金屬槍彈的槍支,你武功再厲害,能夠擋得住槍炮么。
“真是可惜。在這個時代,就算有超前的知識也沒有什么用武之地。”
李木棠心中嘆息,很簡單,世道很亂,超前的知識只有相對和平的環境和有強力的支持者之下才能夠實施,不然這種超前的知識會觸及太多人的敏感神經,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君不見維新變法的戊戌六君子都是什么下場?
所以改變歷史什么的,李木棠有心無力。
收起了感慨,李木棠直接去找了正在房中刺繡的程瑤。程瑤見到李木棠笑道:“怎么不去跟小廝玩啊?”
李木棠開門見山的道:“娘,我的身體很差,我想練武強身健體。”
“你要練武強身健體?”程瑤有些吃驚。
“嗯。”
程瑤放下了針線活,臉上掛著一絲笑意道:“棠兒啊,練武可是很苦的。你確定要學?”
“娘,我已經決定了。”
李木棠抱著程瑤的胳膊強忍著心里的不適撒嬌道:“娘,你就答應我吧!”
程瑤心中高興,臉上卻故作嘆息的道:“兒啊,不是娘不答應你,這幾天我和你爹都在為你的將來考慮,昨夜你爹跟我商量你的未來,以他的想法呢,是讓你去讀書做學問,將來好去考取個功名,報效國家,成為經世治民之臣,為李家光宗耀祖。”
李木棠差點翻白眼,如今這個帝國已經徹底腐朽,讓他花費十年的時間去考取功名?且不說能不能考上功名,就算考上了又有什么用?根子已經爛了,他一個人又能如何?百姓沒有覺醒做再多也是無用功,只有百姓覺醒,才能夠水到渠成,而百姓如何覺醒,那需要無數仁人志士的鮮血才能夠喚醒。
算算時間還有三十多年,這個帝國才會徹底的終結了,現在清廷雖然腐朽,但忠心的人還是很多的。
而且這個年代當官風險可是不小啊。
“娘,你看我身體如此之弱,如果讀書的話,長時間坐著,肯定氣血不暢,身體肯定愈發的虛弱,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還不如去練武,把身體養好,好替李家傳宗接代啊。等我有了兒子,我肯定讓他去讀書認字,如何?”
“呸呸呸,說什么葷話呢!”程瑤忍不住捏了捏李木棠的臉蛋,讓他不要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程瑤望著自己的兒子,也不想自己的兒子去考取什么功名,之前同治皇帝成年,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上書,讓太后歸政,結果慈禧太后大怒,殺了一批上書的官員,大好的頭顱,紛紛落地。
見到這樣的事情,程瑤怎么想自己的兒子也去當官呢?不過書還是要讀的,畢竟知書方能達理。只是李現學是一個老古董,程瑤雖然和他相敬如賓,但家中的大事都是由這李現學拿主意的,她也不敢拂逆老爺的意思。不過現在自己的兒子不愿意去讀書,那么她就有底氣和李現學扳手腕了。
程瑤摸了摸李木棠的腦袋,笑道:“娘雖然有心答應你,不過這種事還得看你爹的意思,不過如果你真的誠心練武,你娘我會去跟你爹說說。”
“那多謝娘了!”
李木棠見程瑤答應,立刻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李木棠正百無聊賴的去院子里閑逛,卻突然聽見“嚶嚶嚶”的哭泣聲。這聲音凄婉非常,哀怨悲切。
這是哪個嚶嚶怪?
李木棠悄然走到聲音來源處的墻根下,透過窗戶的縫隙,終于看清楚了哭泣的是誰。
“嗚嗚嗚,老爺,是我沒有用,你要怪就怪我不爭氣。生了棠兒之后,肚子就沒了動靜,是我對不起李家歷代的列祖列宗。”程瑤跪在地上,面容凄切,哭泣不止,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竟然我是娘?”李木棠沒想到這個嚶嚶怪是自己的老娘,于是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如果李現學要揍自己的老娘,倒是要上去幫幫娘。
李現學在祖宗的牌位面前來回的踱步,聽程瑤哭的如泣如訴,心肝都快碎了,于是走到程瑤的面前,想要扶起她,可是就是扶不起來,不由的急道:“這種事怎么能怪你呢。說起來我也是有責任的,你快點起來。”
程瑤一動不動,用手帕抹淚,道:“老爺,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從小失魂,癡癡傻傻,如今好不容易開竅了,我們都十分高興。我知道老爺讓他去讀書是為了他好,可是我這可憐的兒子身子骨太弱了,如果讀書的話,恐怕……恐怕……”
說道這里,程瑤又大哭起來:“老爺,我們李家可就這一根獨苗啊,你要想清楚啊!”
李現學沉默了,內心也有些掙扎。
程瑤抬起頭見到老爺的臉色,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隨后掩面泣道:“之前有郎中來看過棠兒,說棠兒有先天不足之癥,恐無法活到十八歲。”
李現學身軀一怔,輕嘆一聲,本來商賈之流,社會地位地下,他經商之時就打算生個兒子考取功名,為李家光耀門楣。之前有過一個夫人,只是這夫人沒有給他留下血脈就去世了,后來遇到了程瑤,他比程瑤大了二十歲,可謂是老夫少妻,而這女子也沒有嫌棄他老,讓他很是疼愛這妻子。
不過娶了新媳婦之后的一年多時間,程瑤的肚子也沒有動靜,這讓他明白恐怕是他自己的問題了,之后他去看了許多郎中,不少的郎中都看不出什么問題,后來遇到一位名醫,明醫替他診斷之后說他天生絕陽,也就是說不會生孩子了,這讓他十分的苦惱,跟程瑤說明了原委,想要放她離去,可是程瑤沒有離開。
一次去江蘇做生意的時候,他去茅山拜神,結果茅山的道士卻看出了他的心結,替他診斷之后說不是沒有辦法,于是寫了個方子給他,說按照這個方子,必能讓他得償所愿。
帶著試一試的態度,回到了臨沂之后,他就按照方子服藥,開始努力耕耘,果然有了回報,四十得子,所以對這個兒子,他是十分的疼愛。
聽見程瑤的言語,他終于明白,自己的理想是很重要,可是孩子的生命更加的重要,不然李家就要絕后了,百年歸天之后,他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
“我答應你了,一切都按照你說的辦,找武師的事情也交給你了,你起來吧!”
程瑤頓時喜極而泣,站起身來,直接撲到李現學懷里,給了他一個擁抱,而原本那哭泣的臉上也涌現出了得意的笑容,好似剛才的哭泣都是虛假的一般,這讓蹲在墻根邊上的李木棠目瞪口呆,既是被突如其來的狗糧給嗆到了,同時也是被自己這老娘就是變臉速度給驚到了。
這種變臉速度,誰能遭得住啊!
過了兩天,書房內,程瑤喝著茶,坐在椅子上,李木棠如同小奶狗一般依偎在她的身邊,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娘,你真的是好本事,連爹都被你騙的團團轉。”
程瑤放下了杯子,輕輕的拍在了李木棠的腦袋上,佯裝慍怒道:“小兔崽子,誰騙你爹了,你娘可是真的這么想。”
“是是是,娘是真的愛我爹。我知道。”
這兩天的相處,李木棠和程瑤的關系不像是母子,反而更像是朋友一樣,這讓李木棠覺得很舒心。
“娘,爹讓你給我找武師來教我武學,你給我找了沒?”
“找武師不是那么容易的,現在這些武師大多都是一些沽名釣譽之輩,沒有真本事,鑼鼓卻是吹的震天響。這幾天來了幾個,我看了,都不是什么好貨色。”
“好貨色!”李木棠已經和程瑤相處很融洽,感覺這位娘親似乎有很重的匪氣,不知道嫁給老爹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的兒子學武,當然要找一些有真本事的人來教了。”程瑤理所當然的道。
李木棠有些奇怪的問道:“娘,你說看了那幾個應聘的武師了,你怎么能夠看出來他們不是好貨色的?難不成娘你會武學?”
程瑤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道:“當然,你娘我當年也是一個高手呢。”
“高手?”李木棠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