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菜飯就熱好了。
四人吃飯期間,周鵬和周小燕的話不是很多,蘇晨也不怎么主動說話。
謝云萍比較活躍,會時不時地詢問蘇晨一些問題。
蘇晨也看情況回應了。
吃完飯后,外面的天色也逐漸暗下來。
二樓走廊上有三道青銅色鐵門,每道門后各有一個房間。
謝云萍伸手指了指樓上,對蘇晨開口:“小晨,你就睡走廊最里面的那間吧。”
蘇晨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客房前面的大電視,早就被周小燕打開了。此時電視里,正在播放晚上七點準時開啟的新聞聯播。
本來親戚關系就不算太近,更何況還不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親人。
在這種環境下,蘇晨還是有些拘束的,打算再坐一會,就找理由上樓了。
謝云萍突然站了起來,緩緩走向了房門。
她的動作,三人自然都看見了。
周小燕率先問了一句:“外婆,你要去哪?”
“上個廁所。”謝云萍頭也不回地道。
農村的很多廁所都是建在大房子外面的,謝云萍家這里的也是。廁所是靠廚房對面盡頭的墻壁貼著建的,離四人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二三米左右。
周小燕連忙站了起來,“我拉你過去吧。”
謝云萍立即搖了搖手,語氣里帶著一絲倔強:“不用,小燕你玩你的,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見外婆這么堅持,周小燕也沒再說什么。
五六分鐘后,謝云萍回來了。
蘇晨立即站了起來,對她開口道:“外婆,今天有點累,我先上樓睡覺去了。”
“嗯。”
謝云萍隨口應了一聲。
在蘇晨打開房門之際,謝云萍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口道。
“小晨你就把這里當自己家,有哪里不習慣的,一定要告訴姨外婆。
你好不容易來這過年,姨外婆不能委屈你的。”
“沒什么的。”聽了對方的話后,蘇晨欲言又止,最后表情復雜地回了一句。
他的本意,是來讓前身姨外婆看一下,滿足她的心愿。
并沒有想在這里過年的念頭。
不過,看到老人欣喜和期待的神情,加上可能會惡化的病情……蘇晨只能暫時先待著了。
上樓,走到走廊最里面的房門面前,蘇晨推開門,順便打開了旁邊墻壁上的白熾燈開關。
燈光亮起,屋子的一切展現在了眼前。
房間里的擺設比較簡潔,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柜,還有一張沒放東西的書桌,就沒什么物品了。
床上的被褥和床單,還有地板看著都很干凈,應該是近期打掃整理過的了。
蘇晨小時候在農村長大,對居住環境適應能力還是挺強的。
雖說這里的環境比不了寧州的租房:床沒有那里的柔軟,房間也沒空調……這些對他來講,也算不上特別糟心的事情。
將折疊的被褥打開,蘇晨直接坐到了床上去。
床邊有著一個挺大的窗戶,玻璃是透明的,可以將外面的景色盡情一覽。
此時,天空中月明星朗。
通過月光,還能看到遠方模糊的山巒。
蘇晨突然想到:雖然小時生長于農村,但已經好久沒閑情和機會,去欣賞鄉下的夜色了。
加上光污染比較輕的原因,這里的星月,比起城市里的,要清晰好看不少……
靜靜地望了一會,他手機里,響起了微信消息鈴聲。
蘇晨掏出手機一看,是魏本佳發過來的。
“蘇晨,你到地方了嗎?微笑”
“嗯。”蘇晨立即回應了。
魏本佳又問:“那打算什么時候回來呢?”
“還沒定下來呢。”
蘇晨帶著開玩笑地心態,又發了條消息過去:“怎么,佳佳想我了嗎?微笑”
魏本佳馬上回了:“像你個頭,你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斜眼”
蘇晨知道她肯定不會因這個生氣了,加上此時本來也有點無聊,就繼續和魏本佳聊了起來。
魏本佳估計也沒什么事,總是很快就回復了信息。
聊到差不多十點半后,對方表示要去洗澡睡覺了,睡晚了容易影響皮膚。
結束交談后,蘇晨開始刷起了手機。
短視頻,新聞,小說……隨意看了起來。
接近十二點,他準備要睡覺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隨后,又傳來了周小燕的一陣抱怨聲和問候話語。
蘇晨心頭一緊,有了一絲不太好的猜想,立即從床上爬起,走出了房間。
打開門后,他發現在隔壁睡覺的周鵬也出來了。
周鵬扶著走廊前面一米高的欄桿,彎腰看著樓下,開口詢問。
“小燕,怎么回事。”
周小燕立即帶著幽怨的語氣回復了:“外婆她起夜不跟我說,自己一個去。
撞門上了,頭上還撞了個包。”
周鵬沒再問了,立即直起身子,快步走下了樓。
老人身體容易出問題,更何況是頭部,蘇晨跟在他身后下去,打算看看情況如何。
樓下,周小燕和謝云萍站在中間大廳的門口。
周小燕拉著她,一邊在勸解些什么。
謝云萍只是低聲搖頭。
隔遠了,也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走進了后,周鵬看著自己的外婆,有些無奈道:“外婆,不是叫你每次起夜,都讓小燕扶你去嗎,你怎么就不聽話呢?”
謝云萍表情有些感傷,也有一些堅決:“兒啊,以后你要干活,小燕也要上學。
趁你們還在家,先適應一下眼睛看不到的生活啊。
要不以后更難了……”
聽到這話,周鵬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家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即便在附近工作讀書,也總有一段時間,是照顧不到老人的。
他想了想,安慰了一句:“外婆你不用擔心,過兩三個月就可以動手術了。
到時候你就能正常了。”
聽到周鵬這番話,謝云萍眼中有了一絲神采。
隨后這光彩又暗了下去:“可這手術費不便宜啊。
醫生也只是說能治,誰知道到能治成什么樣呢?
就算能治好,這幾個月里,我還是要適應晚上看不見亮的生活啊。”
她說的也很有道理,周鵬一時沒法反駁。
蘇晨站在一邊,心頭輕嘆了一聲。
看著三個人各有心事的面容,他欲言又止,最后選擇了沉默,打算和周鵬私下交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