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空間中到底來了多少人啊?說好的自己花了一輩子修建的秘密城防呢?人家可是來來往往跟走城門似的啊!”
五勞七傷精疲力盡一級燒傷渾身骨骼至少斷了一半但畢竟還活著的燧火,看著光幕上的場景,差點就要忍不住吐罵出了。在那距離自己至少還有一萬米的地下空間中,全副武裝的星界騎士從布倫希爾特女王的身后走出,圍住了茅元祚化身的水晶魔像。
到了這個時候,他便已經知道,茅元祚已經沒救了。
這個時候,燧火依稀又察覺到了哪里不妙。那是光幕上的,那個持著大纛形態寶具,身披銀藍色戰甲的女騎士,仿佛是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向了光幕的方向。
燧火趕緊關閉了光幕,也關閉了和那個晶刻蟲的精神鏈接。
這種專門監視用的蟲子,是組織通過虛境生物培養的,本身比蚊子還小,心動無聲無息。而一旦和控制者的精神斷開,會馬上分解為不可逆的微粒子狀態。
帝國那邊應該是不會自己在暗中觀察中的吧?大概……
正在黑暗的通道藏身的燧火無聲地向宇宙之靈祈禱了一番,覺得自己應該是又恢復了一點體力,這才抹了抹臉,向著狹窄幾乎不見底的通道盡頭攀爬蛄蛹。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可沒法和交戰的任何一方正面對抗,便必須努力想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沒人在意的螻蟻。
方才在逃跑的時候,韓黛的靈火確實給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創傷,骨骼和肌體都遭到了劇烈的腐蝕。甚至連組織賜予的納米機甲都無法抵御,燒得一時間都無法重啟了。
不過,就算是手段宛若天人的靈研會大師們,也應該不會想到:自己一個以變身移形出名的斯庫魯人,其實是一個“血路”,也即是所有已知的十六條星環命途中血條最長的那個。
當然,一直有謠言說覺醒了“血路”的人會獻祭智商,但這都是謠言,實際只是對智商沒有任何加成罷了。
燧火能成為傭兵,能縱橫宇宙,會說六種主要語言還有兩個學位,全部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還是說回正題吧。總之,被燒掉了一半性命的燧火畢竟還活著,甚至還有行動的能力。隨著他在狹窄的輸氣通道中慢慢攀爬,一點點遠離虛境降臨和戰斗的核心區域,他的靈能和體力都在恢復,甚至連那些被腐蝕掉的器官和骨骼都在重新生長了起來。
“血路”是個好星環,到了他這個實力,渾身上下都快要那美克星人化了。只不過,肢體自動再生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像是每個細胞都要時刻進行撕裂再生和重組的過程似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只能時刻保持對戰局的關注了……當然了,如果高能的對戰,就算是他不想關注,自己的靈覺也會本能開始收集戰場信息的。這或許也是一種超凡領域中的神秘學聚合效應了吧。
燧火捕捉到了大量溢出的虛境信息正在向四面辦法擴張,這應該是虛境領主降臨時的副產物。就像是藍鯨出海呼吸一定會把大量的魚蝦帶到海面一樣。
這便意味著,在隨后的數天時間里,至少會有數以萬計的“虛卒”級的虛境鬼怪降臨在方圓百里的空間內,便連地表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不過,以帝國軍現在這整裝待發的樣子,應該是不會引起什么太大災害的。
至于戰場那邊,那個可怖卻又扭曲的意志,確實正在動搖,卻不知道是即將隕滅還是即將被放逐出這個世界。至于它到底是虛境領主還是茅元祚,也不重要了。
組織的合作伙伴已經沒有希望了,組織的計劃自然也失敗了。
又一次失敗了。
當然了,作為全宇宙天字第一號的搞事組織,環世之蛇成功的沒有幾次,失敗才是經常的。作為一位蛇首,他必須要學會習慣這一點了。
而且,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失敗。
只要是那個虛境領主真的如約降臨了主位面,組織的這次計劃便絕不是失敗的。
燧火想到了這里,精神便又是一顫,仿佛是聽到了茅元祚在發出垂死掙扎般的慘叫似的。
他不由得在心里默哀了一下。有一說一,作為傭兵的甲方,茅先生其實也是挺大方的,是最大方的那種。
當然了,這并不意味著茅元祚的精神在垂死,這個已經降臨了一半的虛境領主就要滅亡了似的。
這場地球有史以來最高能的靈能對決或許已經到了分水嶺,但要想馬上分出勝負還是得再花上一段時間的。可是,這場高層次的決戰畢竟也是不為大眾所知的,于是對大多數的日子人而言,他們的生活便也還要繼續的。
燧火認為自己本質上也還是一個日子人,只不過從事的是不好與外人道的特殊工作罷了。
此地愈加兇險了,必須要趕緊撤離,必須要把這里的消息帶出去。
當然了,在這里一旦和同僚聯系,便一定會被監聽到的,還是應該想辦法脫身的。而作為一個蛇首,他對這方面有著充分的信心。畢竟,可是連靈研七子之一,都沒有把自己給……
他忽然覺得自己身處的空間有了一個驟然的下沉,自己還在向前的身體忽然撲了一個空,連人帶著碎裂的同伴板塊,便徑直朝著更下層的空間傾覆了下去。
在自由落體中,他迅速明白過來,這是自己所在的通風管道崩塌了,而且還是被人為破壞的。
敵襲?為何我竟然沒有察覺?到底是因為重傷之后警覺也在下降,還是因為在關注那邊的戰場,靈覺已經遲鈍了?
又或者是,他們就強大到了我完全察覺不到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為何就又發現我了?你們也太不尊重堂堂的蛇首了吧?
身經百戰的傭兵已經來不及嚎哭了,他只是在自由落體的不到一秒鐘的這個瞬間,便馬上做出了作戰反應。
他的身軀迅速恢復了平衡,以相當沉著而備戰姿態落地踏穩了地面。納米機甲自然是覆蓋不了,但靈能卻讓自己的皮膚馬上化作了堅固無比的金屬態。
只不過,既然已經開啟了鋼鐵皮膚,變形之后的擬態便完全維持不下去。不過,既然是戰斗,擬不擬態都不重要了。
然而,沒等到他亮出兵刃,對面便以經閃爍起了兩柄藍色的光焰,在自己的視線中匯聚成了光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甬道中閃爍了起來。
那光照遠遠算不得耀眼,卻也照亮了燧火的現在的面貌。
青綠色帶著細密鱗片的皮膚閃爍著金屬光澤,面目上不見口鼻這樣的類人器官,卻只有一條扁平的細縫。此外,他的頜部兩側還露出了并排仿佛呼吸一樣的微小觸手,以及一雙仿佛昆蟲一樣的復眼。
這是一個同時具備了昆蟲和爬行動物特征的種族,不過倒也稱不上猙獰可怖,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這長相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憨態可掬的意思。
這當然就是一個斯庫魯人了。講道理,純從外表來看,他們其實還是挺人畜無害的,一直被稱為什么“擬態惡魔”什么的,著實是被欺負得很慘了。
而投過了那兩柄光劍的微弱光芒照耀,斯庫魯人也同時依稀看清了來者的面目。
一對雙胞胎的人類美少女,稚氣未脫的小圓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點嬰兒肥,還沒有完全張開的少女身軀,套在活動輕便的動力服之內,卻已經擺開了無懈可擊的劍勢,已經有了幾分堂皇大氣的宗師氣度了。
燧火真的有點想哭了。
畢竟這兩個妹妹,他其實是認識的。不是自己當初在茅公館躲在暗中觀察到的干將和莫邪,又還能是誰呢?
所以,這場局,到底誰在埋伏誰,誰在算計誰呢?燧火表示自己已經搞不清狀況了。
“哎呀,我總是覺得是哪里見過你。”姐妹倆狐疑地打量著自己,其中一人道。
“并沒有。”燧火捂住了自己的臉,正聲道:“我,在下,小人只是一個躲在地下水道里的拾荒者……沒地方住就只能住地下通道了,偶爾路過這里的。”
“這個,你們不信?”
姐妹倆已經露出了仿佛在打量智障的表情。
“罷了,這等邪魔外道,多說無益。砍了以后再問話。”
“確實,應該是個‘血路’,多砍上幾刀也是死不了的,便是細細剁成了臊子說不定也能活下來。”
就算是血路,細細剁成臊子也一定是活不成的。燧火不知道自己的星環到了更高層是不是蒸發得只剩下一個細胞也能續回來,但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便只是又退后了一步,弓下了身子,也亮出了自己的光劍。
“這才像個樣子嘛。”豎著右馬尾的少女A點頭:“卻也不枉費我們尋你多時了。”
豎著左馬尾的少女B表示同意:“師父說,我們缺乏高手對決。您便是現成的陪練了。”
合著我是你們練手的道具啊?燧火又退后了一步,亮出了另外一柄光劍,都橫在身前擺開了防御架勢,但還是先開口道:“我知道逃不掉了,能不能滿足一下小人的好奇心?”(,XS52info,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xs52”,就能進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