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東收到李鏡的暗示,不情不愿地跪了下來,“草民呼延東,參見大人。”
屈庭見他還算老實,臉色便緩和了下來,“嗯,案發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呼延東撓了撓頭,坦誠道:“案發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沒有看到。”
“混賬!”屈庭臉色一沉,惱怒道:“你什么也沒看到,你跑到公堂上來做什么證人?”
一旁的李鏡連忙開口提醒,“大人,他只是聽到了惜君姑娘的呼救聲,不是目擊證人。”
“不是目擊證人?”
屈庭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撇了撇嘴,“你怎么不早說?”
李鏡滿臉黑線,你也沒早問啊!
但他不好跟屈庭爭辯,只得向對方賠笑道:“是,大人,是小人的疏忽。”
屈庭冷哼一聲,沒再追究下去,轉頭望向呼延東,繼續問道:“那天晚上你聽到了惜君的呼救聲?”
呼延東點了點頭,“沒錯。”
屈庭皺起了眉頭,“那你當時為什么不去救她,反而現在才跑過來作證?”
呼延東撓了撓頭,猶豫地看了李鏡一眼,見他的表情堅決,不得不解釋道:“啟稟大人,當時我身處煙花之地,驟然聽見隔壁傳來呼救的聲音,還以為是他們之間小打小鬧的情趣,哪里想得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況且,咱們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在吃花酒的時候,哪里還有心思多管閑事?”
他的解釋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勝在夠誠實。
屈庭聽了微微點頭,開口道:“既然有人能夠證明惜君當天晚上呼過救,那就說明她當時的確是處于不情愿的狀態。劉營,你對此還有什么解釋?”
聽見他們的話語,劉營狡辯道:“就算他聽到了呼救聲又怎么樣,誰能證明他說得就是真話?搞不好,這個家伙是應紅樓收買的,特地來誣蔑我的。”
“豈有此理。”
呼延東本來好好地跪在公堂下面,聽到劉營厚顏無恥的話語,氣得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痛罵道:“以前早就聽說你們中原人喜歡砌詞狡辯,今日一見還真是大開眼界。老子游商至此,算不上腰纏萬貫,但也不愁衣食,用得著收妓院的銀子誣賴你這個烏龜王八蛋?”
“你……你怎么能罵人呢?”
劉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一個敢在公堂上撒野的人,當場被呼延東罵懵了。
呼延東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上前對劉營動起手來,“老子不僅罵你,還敢打你呢!明明妓院里有的是花錢就可以買到的姑娘,你非要去碰人家不肯賣的,你這跟土匪有什么區別?”
劉營被呼延東的架勢嚇得一直后退,嘴里不忘嘟囔起來,“什么土匪,怎么又說我是土匪?”
看見他們二人真的要在公堂上動手,屈庭把驚堂木一拍,不滿道:“干嘛呢!干嘛呢!你們把公堂當成什么地方了,這是能讓你們撒野的地方嗎?”
屈庭的斥責聲一出,林斬立刻上前將這二人分開,然后逼迫他們重新跪下。
等到一切都擺平了,屈庭才憤怒地開口,“呼延東說得沒錯,劉營你就是個土匪,上次欺負農戶老實,誣賴人家欠錢未還,這次又在應紅樓里犯下強-奸重罪,二罪并罰,本官判你抄家流放,即日執行!”
聽到這個,劉營整個人癱在地上,連狡辯的勇氣都沒了。
惜君則在一旁淚流滿面,對著屈庭不斷磕頭,“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呼延東見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正想起身離開,不料屈庭看見他藐視公堂的樣子,突然把驚堂木一拍,不滿道:“呼延東見死不救,藐視公堂,來人啊,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什么?!”
呼延東和李鏡同時一驚。
接著,李鏡下意識地用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別看我,我救不了你。
萬幸的是,呼延東神經大條,忘了要向李鏡求救,而是對屈庭破口大罵,“你這狗官,我上堂幫你作證你還打我,這是什么狗屁道理?”
李鏡怕呼延東惹怒屈庭,到時候受更多皮肉之苦,只得上前擋在屈庭面前,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大人,劉營抄家一事,你打算親自去辦還是……”
屈庭睨了他一眼,漠然道:“你幫我去辦吧,本官親自出面,容易惹來閑言碎語。”
“是,大人。”
二人說話間,呼延東和劉營已經被林斬等人拖了下去。
惜君看著劉營被拖走,心中的恨意總算得到了釋放,可釋放的同時,她也感到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她看見公堂外面,花媽媽帶著一群龜公在等著她,一瞬間突然預見了自己的未來。
她已經被劉營破了身子,花媽媽不可能會再由著她賣藝不賣身了。
她現在被抓回應紅樓,除了被迫接客以外,根本沒有其他的出路。
她絕不能由著自己就這樣墮落下去。
惜君這樣想著,一雙拳頭緩緩握緊,她轉過身子,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李鏡一眼。
她沒有忘記李鏡對她說過的話,只要她心中坦蕩,那么她就永遠都是純白無瑕的。
為了保住這份純白無瑕,她決定做一件勇敢的事情,一件能讓所有人都記住她是無辜的事情。
李鏡跟屈庭聊完,突然瞥見惜君傳來的目光,他正想勾唇向惜君展現一個勝利的微笑,卻看見對方收起目光,一頭朝公堂上的柱子撞去。
“不好!”
李鏡大喝一聲,一個箭步向惜君沖去,幸虧他反應及時,惜君才沒有撞到柱子,而是生生地撞進了他的懷里,險些將他撞倒。
眼看惜君想要尋死,公堂外的花媽媽頓時急了起來,她帶著一群龜公沖上公堂,命令他們將惜君抓住,然后痛罵道:“這個時候想尋死,你不是斷我財路嗎?”
惜君沒想到自己沒有死成,頓時嚇得哭了起來,“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死,放開我!”
李鏡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萬萬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花媽媽就敢當著他的面逼良為娼,這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