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樓的光線很暗,據說是燈光太亮會擾了亡靈,平日里我就不喜歡來這里,在這個點進來,更是感覺陰森森的。
站定后,曾正義掀開蓋在姚遠尸體上的白布,姚遠心口處撕裂的傷口就露了出來,瘋哥分析著說道:“兇手能直接撕開心臟處的骨頭,足見力氣很大,一般的小孩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曾正義卻馬上接話說:“活著的小孩是辦不到,可如果是剛才神棍說的小鬼的話……”
“住嘴!”大隊長直接怒了,曾正義說了一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臉憋得通紅。
檢視完畢,大隊長再次發話:“林峰,此案由你全權負責,限你一周內破案,至于姚遠父母那里,我自會去解釋。”
“好,我一定盡全力,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瘋哥點頭說道。
走出法醫樓時,大隊長怒氣未消地叫住曾正義:“以后值班期間嚴禁飲酒,要是法醫樓再出什么岔子,我立馬撤你的職!”
其實從車禍現場回來時我就聞出曾正義身上有酒味,他在隊里是出了名的酒鬼,只不過法醫平日里不配槍,領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必是這次兩具尸體出事,大隊長動了真火。
大隊長走了后,我們也回到備勤室休息,我明明感覺到很累,可一晚上的經歷實在是匪夷所思,腦子怎么都停不下來,閉上眼全都是那些怪異的畫面。
后來好不容易要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我們備勤室里沒有廁所,半夜有人出去撒尿很正常,我就沒放在心上。
這一覺睡得很香,直到一陣電話鈴聲把我驚醒。
我睜開眼看到天色已大亮,備勤室里一個人都沒有,我拿起手機一看是瘋哥打的,趕緊接了起來。
瘋哥說早上起來見我睡得沉就沒叫我,現在有活干了,讓我馬上去他辦公室。
我在瘋哥辦公室門口碰到了曾正義,他是從里面出來的,我本想和他打招呼,他卻跟沒看見我似的,黑著張臉從我身旁走過,看這樣子,估計是在瘋哥那觸了什么霉頭。
辦公室的門留了個縫,我直接推門進去,只見瘋哥閉著眼躺在椅子上,兩手揉著太陽穴,眼窩下有很深的黑眼圈,經過一晚的折騰,想必他也是很累了。
我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就沒說話,怕打擾他。瘋哥聽著開門聲,知道是我,沉聲讓我把門關上。
我坐到瘋哥對面,他睜開眼,一臉嚴肅,我心想莫不是案子有了新進展,就問他今天有什么安排,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吃驚得一下站了起來:“你這幾天除了正常上班以外,下班時間去盯住曾正義。”
“盯住他?你懷疑曾正義有問題?”我皺眉問道,警局有內鬼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得了。
“法醫科四個人,科長在縣分局掛職鍛煉已經半年了,曾正義作為臨時負責人,只有他有法醫樓的鑰匙,要么是他主動幫疑犯復制了鑰匙,要么是疑犯從他那偷得鑰匙進行復制,我剛才故意問了他一些問題,透露出我懷疑他的信息,就是要他露出馬腳!”
難怪剛才曾正義是那副表情,我分析了一下瘋哥說的兩種可能,繼續問:“如果鑰匙是被人偷去復制的,那就與他沒什么關系吧?”
瘋哥笑著說:“你不了解曾正義,他平時是一個很謹慎的人,若真是第二種情況,那一定是在他喝了酒后才發生的。鑰匙他是貼身保管,疑犯偷得鑰匙,復制后再還回來,這不僅需要技巧,還需要時間,要想保證百分之百成功,那必須讓曾正義處于昏睡狀態。”
“曾正義好喝酒,但喝醉的次數并不多,他若懷疑有人從自己這偷了鑰匙,一定會去找那些曾經讓他喝醉過的酒友,我們跟著他,自然有收獲。”瘋哥的表情十分篤定。
這天白天,瘋哥安排神棍去通訊公司調取近幾日姚遠的通訊記錄,然后調查昨天下班后姚遠的行動軌跡。之所以讓神棍去,是因為我們組里幾人就他平日和姚遠要熟一些,知道姚遠愛去些什么地方。
我與瘋哥則根據歐陽翁提供的守靈名單,挨著去了三戶人家,三個小伙子的家庭背景和個人經歷都很簡單,一人長期在家務農,另外兩人分別在外打工和讀大學,都是在歐陽霏行刑前才回來的,他們都說自己守靈那天沒什么異常,期間也沒有離開過。
我印象比較深的是歐陽佺,他是歐陽霏的堂弟,三人當中唯一的大學生,說話彬彬有禮。當然,我說對他印象深不是因為他比另外兩人文化程度高一些,而是歐陽佺與歐陽霏長得很像,都很清秀,皮膚也偏白,而兩人體形也差不多,由于他是男孩子,就顯得有些瘦了。
說到對歐陽霏的看法,他們的回答差不多,歐陽霏從小就受全家人喜歡,最初沒人相信她會是殺人犯,后來證據越來越多,并且她自己也認罪,家族里的人接受了這個事實,卻念著她以往的善良,都愿意來送她最后一程。
回到隊上,瘋哥給神棍打電話,得知其已經回來了,瘋哥就帶著我們一起去法醫辦公室找曾正義。上午出門時,瘋哥讓曾正義今天出一個初步的尸檢報告。
報告有兩份,先是歐陽霏的,曾正義指著上面的圖片告訴我們,歐陽霏胃里都是咀嚼過的姚遠心臟,手上的血跡也來自姚遠胸口,尸體上沒有第三者的指紋和毛發。
姚遠的報告顯示,他血液里沒有安眠藥和酒精成分,身上除了車禍受的傷以外,無其他外傷。
看完報告,我不解地問:“這樣看來,出車禍前,姚遠有可能是醒著的,這就怪了,他會任由一具尸體載著自己么?”
這時,神棍接話說:“昨晚十點,姚遠在城郊一加油站出現,這是他最后一次露面,車禍發生的時間在十點五十左右。我從微信記錄查到他是去見一個女人。”
“見誰?”我馬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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