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愣在那,她第一次發現,她雖然曾跟隨在凌天身邊侍奉多年,可卻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
這樣的氣質、談吐,真的會是一個傻子嗎?
“若是讓你這般死掉,肯定會很不甘心,那就跟我來吧。”
凌天說著,就朝遠處走去。
他一襲白衣,負手于背,行走風雪之中,已不再顯得那般落魄,反而竟給人一種山河雖大,卻只能在我腳下俯首稱臣的氣勢。
玲瓏鬼神使差似的,跟了上去,仿佛,她若敢稍有違逆或拒絕,就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罪行!
天靈城,當再度出現此城中,凌天已不再是那個凌天。
或者說,他本來就應該是這般模樣。
“咦,這不是那傻子嗎?居然還沒有被凍死,還真是稀罕。”
依舊是那一座酒樓,依舊有許許多多的紈绔子弟在聚會,那些凌家子弟依舊坐在角落處。
當聽到關于凌天的議論,那些凌家子弟氣得臉都黑了,這傻子怎么又出現了?
“嘖嘖,難道昨日撿起一根豬骨頭之后,吃上癮了?”
有人譏笑出聲。
“來來來,將豬骨頭給我找一些,我來喂他!”
有人挽起袖子,拿起豬骨頭,要效仿陳天奇昨日之舉,賞賜給凌天一些骨頭吃。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一個凌家子弟再忍不住了,猛地沖到窗口,神色猙獰地大吼:“凌天,你怎么不去死?還嫌我們凌家不夠丟人嗎?滾!你給我滾!我不要再在城中見到你!”
他話音剛落,就被一個紈绔子弟一巴掌拍飛出去,罵道:“滾一邊去,別敗了我們的興致!”
那凌家子弟摔得頭破血流,卻只能忍著,不敢吭聲。
心中,卻愈發惱恨凌天!
凌天看見了這一幕,他甚至能看清楚,那些凌家子弟憤恨又無比憋屈的神態。
也看見那些紈绔子弟以一種戲弄、玩樂的姿態,想在自己身上找樂子的戲謔模樣。
只是,卻獨缺了陳天奇。
這讓凌天心中略微有些遺憾,但旋即就不再多想,因為待會或許就能見到了。
“凌天,來來來,接著這些骨頭,若你能學狗叫兩聲,本公子說不準心情一好,還會賞你一杯酒吃。”
一個華袍青年站在窗口處,笑吟吟的,將一大把骨頭丟了出來。
其他人都興奮地看著。
唯有那些凌家子弟,神色陰沉如水,他們不是為凌天生氣,而是為凌天丟了他們的顏面而生氣!
那些骨頭飛出來了……
凌天止步,看著這一幕,目光毫無情緒波動。
只是,那些散落飛來的骨頭,卻倏然靜止在半空中,像被一只無形大手給攥住。
嗯?怎么回事?
那些正亢奮不已,等待著要看凌天是否還會像昨天那般撿起豬骨頭的紈绔子弟都不禁一怔,原本熱鬧的氣氛,也是一寂。
“嗖!”
也就在此時,一截骨頭倏然倒轉,宛如一柄神兵,突然間劃破虛空。
在那立在窗口處,原本將一把骨頭拋出窗外的華袍青年,笑容在這一瞬凝固。
一截骨頭,將其咽喉穿透,嵌在了皮肉中,鮮血隨之汩汩流淌而下。
華袍青年瞪大眼睛,捂住咽喉,想要說什么,嘴中卻只能發出“咳……咳”的聲音。
“噗通!”
旋即,他軀體一軟,就躺倒在地。
在場其他紈绔子弟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皆臉色大變,驚得跳腳,一時間,酒樓內雞飛狗跳,亂糟糟一片。
“嗖嗖嗖!”
可就在此時,那停滯在半空中的一截截骨頭,就猶如一把把鋒利無匹的劍,逆轉而上,沖入酒樓內。
而后,每一個紈绔子弟咽喉,皆被刺穿出一個血窟窿,任憑他們躲閃、大叫都不行。
那一截截的骨頭,皆精準得可怕,迅捷得可怕,凌厲得可怕,和真正的絕世神兵,沒有任何區別。
酒樓中,嘈雜的氣氛,被一股恐怖的死寂氛圍取代,一具具尸體躺倒在血泊之中。
每個人咽喉,皆被洞穿,兀自在汩汩淌血。
之前,此地熱鬧非凡,他們這些紈绔子弟指點江山,高談闊論,視凌天為捉弄對象,肆無忌憚進行羞辱。
而此刻,他們全都死了!
那些凌家子弟沒死,只是卻都嚇得癱軟倒地,渾身瑟瑟發抖,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們都不清楚兇手是誰。
因為凌天站在街道外,只是抬眼看了這里一眼,除此,自始至終都沒有其他動作。
但唯有玲瓏清楚,殺死那些紈绔子弟的,正是凌天!
之前在城外墓園中,凌天就曾以同樣的方式,殺死過那些陳家的扈從。
一切,只因凌天多看了他們一眼……
這讓玲瓏心中愈發顫粟和惘然,她想不懂,一個二十多年來被人嘲笑譏諷、被人踐踏和羞辱,早已淪為城中一個笑柄的傻子,怎么一轉眼間,就仿佛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她真的想不懂。
此時,凌天收回了目光,像個沒事人似的,負手于背,自顧自朝前行去。
那云淡風輕的模樣,讓玲瓏心中愈發看不明白了,忍不住道:“你殺的那些人,背后皆站著一方大勢力,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她以為凌天會害怕,亦或者起碼會有些反應。
但凌天沒有,自始至終,他的步伐都有條不紊,顯得那般平靜、從容、自若。
玲瓏呆了呆,咬了咬牙,繼續跟上。
后方,酒樓中傳出一陣驚呼聲,嘈雜一片。
連玲瓏都清楚,隨著那些紈绔子弟死掉,今日的天靈城,注定要掀起一場大風波!
可她已顧不得這些。
“你……你難道要去陳家?”
當注意到凌天前行的方向,直指陳家所盤踞的位置時,玲瓏不禁渾身一僵,失聲叫出來。
“你最好冷靜一些,否則,接下來只怕會承受不住,嗯,那樣的話,就會錯過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凌天頭也不回,話語也顯得很平淡。
玲瓏死死咬著牙,盯著凌天的背影,心中暗道:“你若真打算去陳家,那和送死有什么區別?我巴不得你早些去!”
如此一想,她心中倒是平靜不少。
陳家可是天靈城第一勢力,權柄滔天,宗族中有諸多高手坐鎮,最關鍵的是,如今誰不知道,陳家最得意的乘龍快婿張鵬舉,同樣也隨著陳玲玉回來了?
張鵬舉,這可是焚香谷掌教的繼承人!
沒多久,凌天看到了陳家的府邸。
占地上千畝,府邸大門修建得高大巍峨,門前蹲著出自大師之手的瑞獸石像,兩側各有一隊侍衛屹立,一個個皆氣息精悍,極其懾人。
此時,在陳家府邸大門前,停靠著許許多多的寶輦、獸車、坐騎。
一個個在天靈城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遞上拜帖之后,被侍衛一一引入那座府邸之中。
這便叫“車水馬龍,門庭若市”。
從昨夜開始,前來陳家拜訪的大人物就如流水一般,由此便可見陳家如今在天靈城中的權勢是何等滔天。
與之對比,如今的凌家,何止是門可羅雀,簡直是沒落到無人問津的窘迫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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