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拱衛司這種衙門脫穎而出,坐上拱衛司指揮僉事的位置,江海天自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在寫信的時候,自然是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信一旦落到別人手上,或者摩尼教的人要是以后,以此來要挾他的可能。
因此陸九重等人現在手中的這封信,江海天不光是在寫的時候用的是左手。而且其內容也沒有一個字提到了和殺人有關。
甚至連摩尼教和陸九重的名字都沒有提及。
僅僅這是簡簡單單的將陸九重的作息規律,以及經常去的地方,和在衙門之中所居住的方位等等都寫了進去。
因此如果真的照張辦事的話,還真是無法來定他的罪。江海天完全可以像之前一樣,以話術詭辯。
不過正如同陸九重所說的,在這件事情上,他說了不算,陸九重說了也不算。
天子說了才算!
證據這種東西,有時對天子很重要,但是有時,卻又不重要。在某些事情上,只需要天子懷疑就夠了。
這也是為什么,陸九重在悄然返回,覲見天子之時,會專門請求天子派心腹,和他一同辦案查察的原因。
當然,陸九重也不是一點證據沒有。
之前他不是提到了嗎?
勾連摩尼教的人。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江海天的信是沒有任何提及,但是摩尼教的人總要來人拿信吧。
到時候……
因此在將江海天羈押之后,而后陸九重親自帶著人在這里守著,將摩尼教每天晚上都要到這里一趟,看看有沒有信的人直接扣住。
人贓俱獲之后,陸九重這才直接帶著人返回了京城,準備將此事交由天子來乾綱獨斷。
不提接下來,陸九重如何押著江海天和摩尼教的人回京。
另一邊,天子派出去示警武都雄等人的人,在京城之外終于和面色灰白的武都雄等人碰了面。
“這……這幾位大人,怎么就剩你們幾個了?其他人呢?”
雖然在向這邊來的時候,這位內侍就已經預料到了,他此行多半是來不及了。
畢竟就像之前所說的,雙方出發的時間足足相隔了一天,而一天的時間卻足以發生太多的事情。
然而任這位內侍在怎么想也料不到,武都雄等人會損失這么多人。二十多個出去了,回來的不過五指之數,折損率超過四分之三!
這……
一時間,內侍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言語。
同時他也可以已經預見了,等他會京之后,天子在知道這一切之后,會起何等的雷霆之怒。
不提眼前的內侍心中的千回百轉,武都雄等人在初見對方到來之時,也是一愣。畢竟此時的他們可不知道京城之中,在他們走后所發生的一切。
而就在他們出言想開口詢問之時,內侍的疑問讓他們已經到嗓子眼之中的話,直接咽下。皆不用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
張嘴良久,卻最后只能化作一絲苦澀,和一聲嘆息。
而見武都雄等人似乎都不想在這上面多談,內侍心中雖然疑惑之極,但是還是按耐下了自己心中的好奇。畢竟眼前的這位內侍能從那么多宮中的內侍之中脫穎而出,除了運氣之外,自然是還有能力。
因此自然看得出來,當下為多事之秋,朝廷各方面都急缺人手。
所以就算是眼前這些人犯下大錯,給朝廷造成了不菲的損失,想來天子也不會殺人。到時候,以眼前幾個人的能力,遲早還是要復起的。
即使如此,那他又何必惡了對方。
因此便直接錯過這個話題,將京城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和武都雄等人簡單的提了提。
而也正是這個時候,武都雄等人才知道,原來武靈王其實早就死了。而樓家的人也在同一天齊赴黃泉,死在京城。
這讓他們與天子一樣,不解白禮為何會如此輕而易舉的痛下殺手的同時,也不由為自己等人這段時間的付出,感覺到了不值。
尤其是宗正府的宗正。
本來作為宗正府的頭頭,他向來地位超然。平時的時候連天子都要敬畏三分,結果因為武靈王的事,致使宗正府和天子離心。
甚至為了自證清白,表明此事和他們無關。宗正府的人這段時間起早摸黑的,說多了簡直都是淚。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們,這人其實早就死了。
早死,早死你早說啊!
合著這段時間我們都在白耍,和空氣斗智斗勇了是吧!
不提宗正心中的咆哮,見這損失也損失了,遲也遲了。多說其他也無用,因此內侍便直接邀請武都雄等人一同返回京城,準備和天子交差。
而武都雄等人也本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心。頂著月色加快速度向京城而走,準備上報他們此行的詳細,并做好了面對天子責難的準備。
不提這兩方正向京城而去的人馬,此時,京城,宣正殿之中。
天子正聽著手下人的匯報。
而匯報的內容,正是和之前那一晚的京城之亂,已經三輔之地之亂的損失有關。
三輔之地之亂就不用說了。
之前就提到過,摩尼教的人之所以鬧得這么大。除了一小部分因由,是報復朝廷的人在并州殺了他們的人之外,其根本原因就是為了轉移朝廷的注意力,為他們接下來的京城的行動鋪路。
而現在,京城的行動已經成功了,那一卷他們摩尼教的至寶,大二宗圖已經到手了。因此摩尼教的人自然是沒有必要在三輔之地和朝廷的人硬碰硬,徒耗人手。
畢竟這年頭邪教也不是那么好招人的,下面的炮灰還好一點,中層方面損失一個可就少一個。
因此很快,三輔之地除了那些潛藏的深的,以后還準備繼續在三輔之地活動的,剩下的已然全部都撤離。
而沒有了摩尼教的支持,在這個高武世界之中,一群普通的亂民能成什么事?
在加上之前右龍武衛大將軍周法尚本身就已經清剿了大半,因此不過一兩日光景,前方便有捷報傳來,通報三輔之亂已然全部都平定。
這京畿地區又重新完完整整的回歸到了朝廷的手中。
不過這亂是平了,這不代表此事就此完結。這平亂后的一系列有關于建設和安撫的事,才是真正麻煩的。
別的不說,光是這個銀錢方面的花銷,就有是一個東南!
而面對如此巨額的數字,哪怕是朝廷家大業大,也略微有些吃不消。畢竟朝廷的進項雖然多,但是需要花銷的地方也同樣不少。
因此也不如讓天子更加痛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摩尼教以及白禮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