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仙大能的比試,已經很難用言語來描述,如果換做一般的觀眾,幾乎看不見金仙和位置和仙劍的運動,即便是卓綾這樣的九階天仙也看得很吃力,她要全神貫注瞪大眼睛,才能看見一道道若有若無的劍氣;卓雨乃是七階祖仙,所以看得比較真切,劍氣仿佛彩虹,又像是大海揚波,不停的翻滾,風起云涌,云蒸霞蔚,變幻個不停……
秦笛戴著天魂眼鏡,能看見天道法則的交織,兩人修煉無數歲月的結晶,他們的一舉一動是否能引起天道響應,劍氣能否觸及洞天法則的變化……
假如說卓綾看到了一,卓雨看到了十,秦笛則看到了百、千、萬!
他把比較新奇的地方,對自己有啟發的地方,描繪下來,形成一幅幅圖畫。
現場還有很多人,拿了留影石,想要將廝殺錄下來,然而留影石的效果很差,沒辦法記錄細微的變化,而且電光火石之間,變化太快了,超出了留影石所能記錄的范疇。
按理說秦笛也能將自己的感受刻在玉簡中,但他更喜歡記在本子上,這只是初步的記錄,回去之后,經過整理,還會將重要的部分,寫在金箔紙上長期保存。
眾人都在凝神觀看下面的交手,就連金仙卓慶也沒有例外,先前他站在數丈之外,已然聽見秦笛關于列子三劍的說法,此時再去看江大石的動作和他駕馭的承影劍,感覺很多地方都變得清晰了。
江大石乃是承影劍派的金仙這不代表他手里掌控著真正的承影劍。
真正的承影劍可能還在列子手里江大石使用的仙劍乃是他按照承影劍的心法自己凝煉的。
相傳天下有很多神器,比如說盤古幡、誅仙劍、青萍劍、鳳凰琴、八卦爐等等這些神器都有獨特的傳承下面的人可以根據相關傳承,仿制出仙器、寶器和靈器。
因此你不能說秦笛手里有四口劍,他將其命名為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這些劍就等于真正的誅仙四劍?不是的真正的誅仙四劍,還在通天教主手里,而秦笛鑄造的四口劍,則隨著他的功力一點點提升等他將來成為仙帝的時候或許他親手鑄造的四劍,將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凌駕于通天教主的誅仙四劍之上!這種事并不稀奇,前世他作為頂尖的仙帝,使用的法器都已經登峰造極了。
兩位金仙江大石和連成毅之間的交手還在繼續。
如果沒有大陣的束縛,他們放出的劍氣能將周圍的山巒切成薄片甚至能將劍氣放松到數千里之外。
光有大陣也未必保險,他們還處于七階仙器金缽之內這件金缽乃是不錯的寶貝,不曉得是不是屬于南明劍派的法寶。
四周山峰上那些觀望的群仙一個個看得如癡如醉刀光劍影中他們似乎看到自己的未來,憧憬將來有一天,自己能成為金仙。
而前來觀摩的金仙也有三十幾位,有些人如卓慶一般,不久之后將會下場,有些人則是純粹的觀眾,沒有參戰的機會。因為大多數門派都有不止一位的金仙,但只有一人能親自出手。
這些金仙一個個表情凝重,生怕錯過任何的細節。魔鬼藏在細節中,于無聲處聽驚雷。
秦笛平心靜氣畫著草圖,等他畫到第十七張的時候,比賽結束了。
江大石略勝一籌,承影劍以其無形,讓連成毅受了輕傷。
連成毅板著臉跳出金缽,顯然心里很不爽。
江大石面帶笑容,似乎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卓綾轉過頭去,想看看秦笛究竟畫了什么,然而她卻發現,秦笛已經將畫好的圖形藏了起來,換了一疊新的桑皮紙!
“秦先生,你怎么動作這么快?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剛剛畫的東西?”
“呵呵,你看不懂,何必徒增煩惱?”
“你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因為我用‘速記’的方式,筆跡很潦草,除了我自己之外,沒有人能看得懂。”
“哼,你騙我……”
卓綾心想:“等到下一場比試,我一直盯著你,看你還怎么隱藏!”
很快的,第二場比試又開始了,由軒雨劍派的金仙對陣高陽家的人。
另一側,卓雨問道:“秦先生,你對高陽家了解嗎?”
秦笛搖頭:“不太了解。我只知道,高陽氏便是黑帝,但是黑帝宮的學問浩如煙海,不曉得高陽家得到了哪一支的傳承。”
卓雨道:“高陽家的金仙名叫‘黎陽’,我以前見過他出手,他用的是八口仙劍,能發出奇怪的樂音。他那八口仙劍,都是六階中品,合在一起,配合著樂音,有很強的殺伐效果。”
秦笛笑道:“我明白了。黑帝生自弱水,實處空桑。惟天之合,正風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鏘鏘。帝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之音,命之曰承云。乃令鱓先為樂倡。鱓乃偃寢,以其尾鼓其腹,其音英英。看樣子高陽家的金仙黎陽是將仙音‘承云’運用到劍法中了。”
卓綾又聽得一頭霧水問道:“什么是鱓?”
“就像鱔魚一樣,乃是一位上古妖王。黑帝的臣子。”
卓雨問:“如何才能破解黎陽的‘承云八劍’呢?”她這話是幫卓慶問的,因為卓慶正在不遠處側耳傾聽。
秦笛道:“關鍵在‘八風之音’。何謂八風?東北曰炎風,東方曰滔風,東南曰熏風,南方曰巨風,西南曰凄風,西方曰(風翏)風,西北曰厲風,北方曰寒風。如果是黑帝親自出手,肯定是沒有破綻的。但我看這位金仙黎陽,面色黧黑,體型偏胖,猜測他修煉的八風之音有偏差。”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住了,因為他感覺到遠處也有人在傾聽。
卓雨緊著問:“你接著說啊,究竟有什么偏差?”
秦笛道:“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會惹麻煩。”
卓雨轉頭四顧,發現有些人目光灼灼,不時的瞄向這邊,心里明白秦笛說得沒錯。
這時候,卓慶走過來,放出仙家慶云,將秦笛和卓雨、卓綾籠罩進去,如此一來,從遠處看朦朦朧朧,再也看不清這邊的景象了。
卓慶沉聲道:“我已經封閉了周圍數丈的空間,不管是聲音還光線,都無法透出去。你接著說,不用怕被別人聽見。”
秦笛之所以說這么多,并非是為了簡單的賣弄,而是想收服青鳥家的金仙為己用。
俗話說,貪心不足蛇吞象,秦笛功力這么低,竟然想收服卓慶和卓鷹,這話要是說出去,或許會被人打死!
然而在他看來,這完全有可能!
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只要他自強不息,用不了幾萬年就能修成金仙,一旦成了金仙就有辦法裹挾卓慶和卓鷹,一起沖破劍仙界,進入金仙界,到時候再加上雷纖云,有三位金仙頂在前面,他在金仙界的日子就好過了。
助人助己,借力打力,不知不覺間,秦笛一步步走向仙帝。
于是他接著道:“我猜黎陽修煉的八風可能有缺陷,東南的熏風和南方的巨風相對較弱。我猜得對不對,等下看結果就知道了。”
此時,卓慶的心里已經信了六七成,卓綾相信了九成。
接下來,比試開始了,秦笛又在桑皮紙上寫寫畫畫。
卓綾偷眼觀瞧,發現他畫得很潦草,像是人影,又像是樹木花草,她確實看不懂,于是便放棄了。
實際上,秦笛畫的是大道樹,次要的枝丫被他省略了,只突出兩位金仙最擅長的地方,所以一般人看不懂。
卓慶盯著山谷里看了一會兒,發現跟秦笛猜測的一樣:黎陽的攻勢有強有弱并非鐵板一塊,似乎修煉的黑帝宮的心法還沒有達到大成,跟他資質相合的方位比較強,跟他資質不合的方位比較弱,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然而卻被提前秦笛猜出來了。
看著看著,卓慶禁不住心中一顫,暗道:“我以前猜測,秦府有高人,卻沒想到高人便是秦竹本人!怪不得他是秦家之主,拿了主牌,別人都持有副牌,就憑這份眼光,就可以說明一切了!這家伙年紀輕輕,怎么會懂得這么多?難道他是仙王轉世不成?”
隨后,他開始盤算:“如果秦竹是轉世仙王,對我們青鳥家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會不會反過來吞并青鳥家?”
在他看來,到目前為止,秦竹來到青鳥家顯然是一件好事,他不想率先打破彼此之間的良好關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黎陽輸給了軒雨劍派的金仙郭光枝,他沖著對方點點頭,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郭光枝略微舒了一口氣,并沒有顯得多開心,因為他的功力比對方高一階,取得勝利并不奇怪。
再下一場,輪到青鳥家的卓慶出場了,他的對手是太乙劍派的金仙南明禮。
南明禮乃是四階金仙,頭戴道冠,身穿一襲道袍,原以為對陣卓慶占有優勢,可是沒想到,卓慶有一口六階上品的仙劍,而且還不是本命仙劍,不用擔心被損壞,雙方的仙劍碰撞,南明禮吃了暗虧。
金仙之間的交手,看似只有劍氣爭鋒,然而六階上品的仙劍放出六色劍氣,每一道都像是一口大劍,顯得非常的厚重凝實。
南明禮的仙劍放出的劍氣長度是夠了,但是厚重方面略有欠缺,兩者之間眨眼間碰撞上千次,很快便分出了優劣!
南明禮迫不得已,又取出一只拂塵,協助仙劍對敵。
按理說這是劍會,只能比劍,不能隨意動用別的法器,不過他的拂塵有數百根金絲,每一根看上去都像是仙劍,所以一般人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劍氣縱橫,持續了半炷香的功夫,南明禮的拂塵被削斷一半的金絲,仙劍也在發出低低的哀鳴,于是他一咬牙,縱身跳到遠處,高聲叫道:“且住,我認輸了!”
卓慶收手笑道:“承讓!”
南明禮咬牙切齒,道:“哼,你贏在這口仙劍上!我記得上次劍會,你用的還是六階下品的仙劍,怎么這一次,忽然大幅提升了?”
卓慶只是“嘿嘿”干笑,并沒有多解釋。
他心想:“我還有一口七階下品的仙劍呢,要是用出來,還不把你嚇死?”
劍仙界雖說有很多鑄劍仙師,但是絕大多數都只能鑄造四五階仙劍,很少有人能鑄造六階仙劍,更別提六階上品的仙劍了!
這是因為一般的鑄劍仙師,受到自身境界的限制,無法突破劍道約束,他們自己不是金仙,也就很難鑄造出六階仙劍,偶爾得到一口六階下品的仙劍,那還是得到老天眷顧,純粹是運氣好。
那么,劍仙界有金仙級別的鑄劍師嗎?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進階金仙的難度太高了,鑄劍師因為沉迷于鑄劍,掌握的大道缺乏廣度,所以很容易陷入天人五衰。
因此之故,這些金仙大都使用六階中下品仙劍,或者干脆動用本命仙劍。
本命仙劍跟功力境界直接相關。如果是中階金仙,一般有六階中品的本命仙劍;如果是高階金仙,自然有六階上品的本命仙劍。
秦笛又畫了十幾幅圖畫,將兩人施展的功法要點記錄下來。
他已經看出來了,卓慶的功法顯然有缺陷,因為青鳥劍訣不完整,幻化出的青鳥翅膀不完美,連帶著仙基也略有偏頗,失去了中正平和之意。
卓慶贏了一場,笑容滿面,回到山峰上觀戰。
他沒有問秦笛,自己的表現怎么樣。他覺得從頭到尾一帆風順,應該沒有明顯的缺點。至于說缺失的劍招,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他作為后輩,也沒有辦法彌補。
老實講,卓慶能進階金仙,已經代表了他的優秀。
青鳥家那么多后人,只有他一個人成功了,其他的人包括兩位叔叔卓光、卓明,還有許多的同輩都卡在祖仙階段,那些人受到了青鳥劍訣缺失劍法得限制,造成的仙基缺損更加明顯。
這就像堆積木一樣,跟腳稍有不穩,上面就沒法搭得更高,到了一定高度,就會停下來。只有將根基打得極為堅固,才能突破祖仙,踏入金仙境界。
然而卓慶自以為表現完美,在秦笛眼里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這就像微雕大師審視學徒的手藝一樣,站在不同的層次,擁有不一樣的眼界,學徒能在米粒上雕刻,大師卻能在芝麻上發威,細微之處更見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