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燈火闌珊,街道上已是人煙稀少,只有住宅前的燈籠照亮夜路。
劍王莊內還有夜間練武的人,也許是為了過幾天的劍術大會。
黑夜中,月光下,可見一道黑影在夜空中快速地穿梭,他的速度很快,一眼望去只能看見很模糊的身影。
只看這道身影往劍王莊的方向而去,而且仿佛在尋找些什么。夜色中,只有他露出的眼眸深邃而犀利,有一種能看穿一切的自信。
能擁有這雙看透一切的眼眸,除了段謙還有誰?
自從白天段謙在街道看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封江鄰,以及封江鄰那神似卿世遙九絕劍法的舞劍方式,他心中就一直狐疑。
但是他不確定,也不敢打草驚蛇,好在他記得卿世遙的九絕劍法,那就夜探劍王莊試試吧,也許會有什么發現。
而且他聽說了,這個封江鄰是個武癡,每天都會練劍到很晚,封江鄰所住的是劍王莊東院。
劍王莊的東南西北四合院按照方位來定,住在何院是根據劍榜排名劃分。
東院是劍榜前十,也就是能夠入內門學習更高深的劍術的人;南院是十一名到五十名,算是備用人才;西院是五十到一百,普通住處,普通門徒;一百開外的住在大通鋪的北苑,基本是剛進劍王莊的弟子都住這里。
封江鄰既然是劍榜第一,那他住在東院,而且房間裝潢一定是東院最豪華的吧?
想著,段謙在黑夜中的步伐又朝東邊方向加快。
躍過幾個庭院,段謙見眼前的房屋排列都不擁擠,而且每個屋子都有單獨的院子。
段謙瞇了瞇眼,這里應該是東院。
封江鄰的屋子…
段謙俯身在房頂,目光掃視東院一圈,只有十間屋子,找到封江鄰應該不難。
想著,段謙都還沒有動身去尋找,就看見一個人渾身散發著冷氣,手握長劍徑直地朝東院走去。
段謙趕緊又低了身子,他的目光緊盯此人,這一看,段謙不免驚喜,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月色下,封江鄰眸子寒冷,握著長劍,緊緊地攥著劍柄,好似在想著什么。
走近自己的院子,他直直地走近了房間,推門的聲音極大,仿佛要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在門上。
段謙滿眼的疑惑,這封江鄰是受什么刺激了?今晚都不練劍了不成?難道所有疑問的答案,只能等到六日后的劍術大會才能夠知道?
果然他還是太心急了些,他何時這么毛躁了?
還是說,他其實也是別有用心呢?
其實段謙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這封江鄰是否知道他所用的劍法和卿家的九絕劍法神似呢?
如果不知道,隨意使用出來也就無可厚非,但若知道…知道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們把九絕劍法改編一些?
卻是在想,封江鄰突然又從房間里出來,段謙見狀趕緊低下身子,警惕地盯著封江鄰。
封江鄰滿身戾氣,拔出長劍便開始舞劍,他身材修長,揮舞長劍的身姿在月光下顯得高傲,月光的清冷光輝照耀他,更顯得他孤傲萬分。
而這劍面在月光下粼粼閃爍,刺目萬分,光亮閃過封江鄰的眼眸時還能隱約看見他眼中的一分凜冽。
段謙此時卻無心觀察封江鄰的情緒,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封江鄰的舞劍招式上。
越看,越是震驚。
封江鄰的招式和卿世遙的九絕劍法竟有七成相似!只有其中幾個招式的銜接會有不同,可能還加了幾個招式,但那幾個招式的威力當然遠不及九絕劍法來的迅猛。
若說封江鄰的招式是九絕劍法的縮略版也不為過!
怎么會這樣?
段謙心中冒出了無數的疑問,也正是失神,封江鄰這邊舞劍也結束。
陷入沉思,段謙也就忽略掉了自己還俯身在房頂上,他不經意地動了動,房頂的磚瓦也就隨即發出響聲。
不好!
段謙心中暗叫一聲,寂靜之中,任何細微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封江鄰立刻抬眼朝聲源方向望去。
而此時,房頂早已空無一人,封江鄰心中警覺,于是縱身躍上房頂,只看瓦片中掉落了一小塊黑色的布料。
封江鄰抓起布料,眼眸幽深,然后站在房頂上緩慢地轉動身子,小心地掃視周圍的環境。
而此時的段謙其實還沒有完全離開,他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就趕忙抽身從后跳下房頂。
因為房頂上,完全沒有遮蔽物,若是段謙就這樣直接離開,很容易暴露,所以段謙先跳下了房頂,然后躲在了走廊的的房梁上。
段謙本就穿的夜行衣,黑夜下,在沒有月光照耀的房梁下,不就是燈下黑嗎?自然也就不那么容易被發現。
暗處中的段謙也提著心環看封江鄰,而此時的封江鄰未察覺異樣便縱身躍下房頂,接著走近了自己的房間。
看封江鄰的房間燈滅,段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翻身從走廊的房梁下來,剛落地,一根飛鏢快速地直直地朝他飛來。
段謙心中大驚,側身趕忙閃躲,接著飛鏢穩穩地扎進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還未反應過來,另一邊封江鄰破門而出,拔出長劍已然飛身到了段謙的跟前。
不愧是劍榜第一。
段謙在心底笑了聲。
“你是誰?”封江鄰揚起頭顱,劍指段謙,語氣冰冷。
段謙不言語,只是快步退后,封江鄰目光一冷,手舉長劍步步緊逼。
兩人膠著,段謙目光一斜,身側是一片小竹林,茂密的竹林可不適合舞刀弄劍,這種竹林,只有他們這種輕功尚佳者才能夠平步青云。
沒多想,段謙沒有猶豫地進了竹林。
封江鄰緊跟上前,果然進了竹林,封江鄰的進攻就變得受阻。
段謙因無兵器,只能躲閃,封江鄰的輕功也不弱,追逐中,段謙還是被封江鄰劃傷了手臂。
悶哼一聲,段謙自是無心戀戰,在進入竹林更深一些,竹子排列更加緊密,段謙便趕緊加快了步子,等到封江鄰再追上來,段謙已經走遠,只留下幾根還搖晃的竹子。
本是想尋著血跡繼續追,可是出了竹林,地面上沒有一點血液。
封江鄰這才氣惱地揮舞長劍砍斷了一根竹子,剛才下手真應該再狠一些。
追蹤無果,封江鄰只能悻悻而歸。